第九章 驾鹤西去
白须老人把三个年轻人带到街口的一个拐角处，那里正有一辆马车在等他们。 “上车！”白须老人给他们掀开了帘子。 叶南辰和管云相视一眼，最后还是上了马车。阿展也抱着小白猫跳上了马车，和叶南辰挤坐在一起。 月菲菲能明显感觉到阿展在颤抖，他应该很害怕。 白须老人也上了马车车厢，和他们坐在一起。然后，只听车夫一声“策！”马车开始晃动，车轱辘旋转的声音也有规律地响起。白须老人看了叶南辰他们一眼，便靠着车厢，闭目养神起来，他一句话也不说。 这样艰难地熬了许久，终于到了目的地。白须老人把三位年轻人请下车，这时候阿展已经抖得腿都软了。管云也害怕，但强自撑着。只有叶南辰，还是昂着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 白须老人看叶南辰一眼，竖了竖大拇指，大声赞了句：“好！是条汉子，有英雄气概！” 他转过身，还想把三个年轻人往前带。只是这时，叶南辰却叫住了他。 “唉！你到底要带我们去哪儿，你是什么人？” 白须老人又一转身，面朝着叶南辰，哈哈大笑：“怎么，你也害怕了？” 此刻，月菲菲虽被阿展环抱得紧实，但她也能看清周围的环境。这里是在郊外了啊，他们已经出了城。 “年轻人，我问你，如果一个名门大派的正道人士在城里屠杀普通百姓，你，还会觉得他可敬吗？” “当然不。”叶南辰正气凛然地答道，“如果真有那种人，他也不配做正道人士。” “好，那如果将来你成了修仙人，遇到一只妖。你本该收了它，可它曾救过你的父母，也并未伤害过任何人，这时，你会怎么做？” 叶南辰想了想，说道：“既然是一只好妖，我又何必收它。妖若心存善念，与人又有何异。” “好！好！好！”白须老人连说三个好字，一声比一声更赞叹。接着，他突然眼睛看向马车后方，对着虚空，笑着喊道，“出来吧，两位朋友。跟了这么久，是时候露个面报个名号了。” 叶南辰他们往后看看，除了马车夫不见有其他人，正觉得奇怪的时候，突然听见一阵男子浑厚爽朗的大笑声。接着，有一男一女从树干后走了出来。 男的身材壮实高大，阔脸，长得很威武。女的一身素白，皮肤却不白，可她五官清秀，面目温柔，是个让人一见就喜欢的女子。 “哈哈哈……”那阔脸壮男抱一抱拳，自报家门道，“在下龙鹰，是龙腾镖局的镖头。”他又看向身旁的女子，对白须老人说道，“这位是华芊芊华姑娘，她是华佗的后人……” “原来是华姑娘！”只见那白须老人一听“华芊芊”三个字就一改傲然之气，而是也抱拳，行了一礼。 “你认识……”龙鹰指指华芊芊，可是华芊芊却对他摇摇头，表示并没有见过这个老者。 “华姑娘是纳兰公子的旧识，纳兰公子曾救过华姑娘一命，这个，老朽怎么会不知。” 华芊芊已知白须老人所指的纳兰公子是谁，于是想起往事，既羞赧又开心地低下了头。可是龙鹰却不知，于是问道：“你说的纳兰公子是？” “哈哈哈，天下人都识得他，这位英雄怎么会不认识呢？” “难道是！” 白须老人指指叶南辰他们，颇自得地说道：“连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过公子美名，并为公子之遭遇打抱不平，何况是龙英雄你呢。” “纳兰荣麒！”龙鹰总算是能确定了，接着语气一变，“你跟这大魔头有什么关系？” 白须老人一听“大魔头”三字也变了神色，有些气愤地道：“我原以为，能和华姑娘一起的总是个磊落仗义的汉子，没曾想竟也是个粗鄙小人。” “你说什么？”龙鹰举起了手上大刀。 龙鹰的一声吼，可差点没把月菲菲的小心脏震出胸腔来。她不禁内心哀叹道：原以为到了这个世界做小白猫，一定会人见人爱的，谁知道一出了林子，走到哪哪都有打斗，分分钟生命受威胁。问题是，她虽然被定义为妖，可是连自保的法术也不会啊。害得她连在人前说话都不敢了，生怕遇到个收妖的举起剑喊着要收她，遇到个像秋妩墨那样的妖女又要来害她，遇到像阿展这样的纯情话会吓着他。 龙鹰发怒了，举起手中宽阔大刀摆开了阵势。白须老人非但不怕，反而哈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看你也不像是个好人。你拐带这三个少年郎，来这荒郊野外，又称大魔头为‘公子’，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白须老人有心让这个魁梧汉子好看，便收起笑容，神情一肃，做了个手势，突然一团白光在他手上聚起。 华芊芊连忙抓住龙鹰手臂，叫他不可莽撞。 龙鹰看到那团白光也已了然，心知这个白须老人不是个妖怪，就是个修真人，非是他习武的凡人对付得了的。他现在其实也在心里后悔，久不在江湖上走动，竟反而越来越沉不住气了。须知天外有天，他有任务在身，本不该多生事端的。 而叶南辰他们看到白须老人手上聚的这团白光，心中既好奇又兴奋。叶南辰庆幸自己跟着来了，这要是跑掉了，可要错过和一位修真高手的际遇了。 “祥鹤，来——”随着白须老人的一声呼喝，忽从他两手手心间的白光里，飞出一只祥鹤来。那仙鹤黑白相间，傲然挺立，出来之后长成一人多高，身上还泛着光。它“啊”地一声，十分慑人。 华芊芊突然挺身，站在龙鹰前面，对白须老人说道：“我知道你是谁了，你是楼归鹤，麒麟帮的帮主。你是纳兰荣麒的追随者！” “还是华姑娘有见识。”楼归鹤显得很高兴，“纳兰公子要去找明月圣姑报仇，途中，一定会经过麒麟城。就算不经过，以纳兰公子对麒麟城的感情，也势必会拐过来看一看。哈哈哈，华姑娘，你来麒麟城，就是来等纳兰公子的吧。” 华芊芊垂下眼睑，显然是默认了。顿一顿，她即对楼归鹤说道：“楼帮主，这位龙鹰龙大哥是我的好朋友，能不能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 楼归鹤“哼”的一声，对龙鹰嗤之以鼻，但仔细一想后，还是友好地对华芊芊说道：“好，我今天不跟他一般见识。不过，这三位年轻人，我是要带走了。刚才你们也听见了，他们所想所思，与一般人不同，正好和我帮兄弟志同道合。我不会为难他们，反会礼待他们。你们，也最好别来插手。” 楼归鹤对叶南辰他们招招手，指引他们爬上了仙鹤的背，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 “走！”楼归鹤拍一拍仙鹤的背，仙鹤“啊”的一声，展翅飞上了空，平平稳稳。 月菲菲只觉耳边的风呼呼地吹，仙鹤飞得越来越高，龙鹰和华芊芊站在地上，离他们越来越远。月菲菲抬头，许是因为飞得高了，照在脸上的阳光更加温暖了。她在阿展怀里蠕动了下，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其实去哪儿都无所谓，她在这个世界本就没有家，没有牵挂。也许，能活下来，已是上天对她最好地眷顾。 那么，现在她只要能够活得开心，舒坦，这就好了。要是可以修炼成人形，这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