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支撑

    月菲菲眼睛一亮，趁着夜海棠愣神之际，连忙跑过去捡玲珑仙剑。玲珑仙剑此时又变成一指长的袖珍小剑，但因着剑尖沾染了花妖的花汁，故而一直闪着光芒，在黑夜里十分显眼。

    玲珑仙剑的一击就中给了月菲菲极大的信心，爪中握了仙剑，她似乎感觉胜算又多了几成。

    “小猫妖，你手中的玲珑仙剑是从哪里来的？纳兰荣麒是你什么人？”夜海棠一时还不敢就上来出招，只站在原地喝问。

    月菲菲晃晃玲珑仙剑问：“你说的是哪个纳兰荣麒？”

    夜海棠冷笑道：“普天之下，只有一个纳兰荣麒！他是前青云门大弟子，一百多年前被人发现他的身世，世人才知道他是人类修真者和黑蟒蛇妖结合所生。他被青云掌门赶出门派，从此性情大变，四处杀戮，血腥残暴，被世人称为大魔头。除了他，还有谁敢叫这个名字？”

    “人和蛇妖之子？所以，他可以是人身，也可以是蛇身。”月菲菲惊异道。

    她想起纳兰荣麒曾变过一条黑鳞巨蛇，这么说，他的确就是传说中的那个大魔头！而这个大魔头，成了她的主人！

    “怎么，你不知道。那你手中仙剑是从哪里得来？”夜海棠眯起杏眼。

    夜海棠的眼睛大而莹润，但此时看来却透着冷光。

    “这个么，不需要你管。”月菲菲紧紧抓着玲珑仙剑，防备着一步步靠近的夜海棠。

    “你不说，算了！我也不稀罕知道。”夜海棠举起两臂，双手五指成爪型，像花朵在迎风招展似的摆动起手指来。她一边幻化出越来越多的花瓣，一边幽冷地说道：“反正杀了你，就全无后顾之忧了。李郎不会被你的美色所惑，纳兰荣麒也未必会为你报仇。只要你死了，又有谁知道我做过的事。”

    夜海棠幻化出来的花瓣泛着紫红色的微光，一片一片，排列整齐，在空中旋转。半空中掉落一片细长竹叶，被花瓣雨卷入，只一个眨眼间，竹叶竟被锋利的花瓣切割得支离破碎。

    月菲菲心一寒，抓玲珑仙剑的爪子颤了一颤。但她马上警觉，并在心里责骂自己：别那么没出息，月菲菲，你上辈子可是堂堂大人类，这辈子，还会被一朵花吓得发抖吗！

    没错，夜海棠只是一朵花而已，只是植物。而她月菲菲，堂堂大人类，可是灵长类动物，比起那朵烂花不知高贵多少倍。她上辈子被车撞死也就认了，难道这辈子还要被一朵花欺负了去？

    她虽然是一只猫妖，但打心底里认为自己的灵魂是人类。

    “臭花，烂花，你是天底下最丑陋，最没用的神经病花，我才不怕你！”月菲菲壮胆似的大骂一通，然后在夜海棠接近前，快速拿出青灰瓷瓶来，倒出一颗幻形丹，吃了下去。

    “就算是死，我也要先变成人形。”她在心里这样想。

    “什么，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夜海棠的怒火再次被激上来，她尖啸一声，整个身子腾空，带着两手的花瓣雨，朝月菲菲扑去。

    夜海棠本以为，只此一招便可轻易灭了小猫妖，却没料到她将花瓣雨散射出去后，小猫妖却在原地忽然消失。一片片刀刃般的花瓣或穿过竹竿，或钉入土中，或削裂石块，却没一瓣打在小猫妖月菲菲身上的。

    好几根狭长的竹子倾倒下来，挡在夜海棠身前。她再次腾空，这才看清，小猫妖就地翻滚，狼狈地躲了过去。可是奇怪的是，小猫妖身上彩光流溢，猫的形体也在发生着变化。

    “什么，你不可能现在修出人形。”夜海棠万分诧异，但也忍不住去看小猫妖变幻的人形。她倒要看看，这只小猫妖修成人形后，是不是真如自己估摸的那样美艳绝伦。

    月菲菲好不容易躲过一劫，用狼狈换来了性命。等到她站起来时，有些不适应自个儿视线的高度，连忙伸手去扶旁边的竹子。这时却发现自己的手白嫩修长，已从猫爪变成了人类女子的手，她一阵兴奋，踉跄了一下。脚很异样地踩着地上碎石，竟还觉得很是磕脚心。月菲菲低头去看，又惊又羞地连忙去遮挡身体。

    天噜啦！她真的变成人了，做了那么久的猫，都不大习惯人的站立方式咯。

    唉唉唉，怎么没人告诉她妖精变人的时候是不附带衣服的，现在她连小猫的白绒毛都没有了，荒郊野外的果着体，羞死人了啦！难道不可以把猫毛变成衣服吗？不可以吗！不可以吗！

    夜海棠cao控着花瓣雨向刚变幻成人的月菲菲席卷而去。泛着紫红色光芒的花瓣雨围绕在月菲菲身周，缓慢地旋转着，却不去伤害月菲菲。夜海棠还不着急杀了她，现在，她想要好好看看，这个可能会成为她的威胁的猫妖是不是真的比她美貌。

    夜海棠仔仔细细地把月菲菲从上看到下，脸上的每一条曲线，身上的每一寸肌肤，她都不曾放过。她越看越气，气得胸口起伏，漫布在脸上的花经花络也愈加明显了。

    “果然是个勾人魂魄的妖孽胚子，看来我今天真没杀错你。”夜海棠恨恨地说着，两手舞动起来。随着她手上的动作，围住月菲菲的花瓣雨也旋转地更快了。

    现在生命危险在眼前，月菲菲实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红着脸，用食指拇指捏起玲珑仙剑的剑柄，恨铁不成钢地念道：“玲珑，玲珑，纳兰还说你是有灵性的呢，现在危急时刻，你还不快快变大。”

    随着她话音刚落，“呼”地一声，玲珑仙剑竟真的变大了十几倍，光芒也耀眼起来。这时候花瓣雨收紧，眼看就要切割到月菲菲的皮肤。月菲菲连忙双手紧握玲珑仙剑，死马当活马医地四处乱挥。她挥舞得毫无章法，像赶苍蝇似的，动作简直可以说是笨拙的。但花瓣雨本就是花妖妖气所变，一碰着玲珑仙剑的剑身，花瓣就如水珠遇火般瞬间蒸发消失了。其余的花瓣也十分害怕玲珑仙剑，还未碰着剑身，已往旁飞散开去。

    月菲菲见此招见效，十分欣喜，不禁欢呼地跳起来，“耶！好棒，我就说嘛，还是人类的身体灵活实用。”

    “哼，我看你还能撑多久。”夜海棠冷哼一声，收回花瓣雨，飞在空中的身子陡然旋转起来。以她身体为中心，向四周散发出海棠花的香味。要不了多久，竹林里花香四溢，还变得越来越浓郁，浓郁地都让人难以呼吸了。夜海棠阴冷的声音随着花香，穿梭在竹林半空：“小猫妖，凭你如此低浅的修为，竟逼我使出大招‘暗香浮动’！哼，你今天死在我手里，也不算冤枉了。”

    月菲菲用手捂住口鼻，身子软软地倒了下去。可她却欣慰地笑了：就这样吧，我已经尽力了，至少知道今生的人形不再是胖子，已经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