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血屠第六关(三)
丁远翩然落地,与江枫并肩而立,骨刺缩小回到他的掌心,冷漠地看着已被怒火焚烧了理智的赵恒功。 “道兄,你自持修为高深,除了赤羽未将这蜃楼中任何人放在眼中,却忘了,这世上最可怕的是人心而不是术法,是阴谋诡计而不是业元之力!” 古瑶此时已是目瞪口呆,许久未缓过神来,原本理应和赵恒功站在同一战线的丁远,突然调转矛头,与“敌人”江枫一起对战赵恒功,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 蜃楼外众修同样为之震惊,即便是一众祖师也不例外,他们不约而同地看向天海君主,有诸多猜测,也略知一二内幕。 但他们终究只是不相干的外人,天海君主既不言语,他们也没有插手询问的理由,更不会徒为自己寻不快活。 赵恒功恨意不休,满口银牙都快咬碎了,死盯着江枫和丁远,似要将他们生生撕咬成碎片,丁远的话落在他耳中,宛如最残酷的羞辱。 他原本也以为,即便派系相异,但丁远与他毕竟同属四海赌坊,四人无论平日里如何相互提防算计,关键时刻,理应同气连枝。 可事实证明,赵恒功终究还是太天真了,他身为道海君主麾下,从未将丁远、方同生和嘉宇放在眼中,最终却栽在丁远的手里。 “你……你们!”赵恒功怨毒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江枫和丁远显然早已达成了某种合作关系,一切早有预谋,而他对此却始终不得而知。 怒极攻心,赵恒功呕出一口殷红的鲜血,右半边的身子突然如烈焰灼烧,痛苦难当,他肌肤仿佛在被炙烤,骨rou仿佛在被焚烧,就连血液都在沸腾。 “道兄,你太自负了,这‘灼萤骨刺’的滋味不好受吧!” 丁远看着在痛苦中煎熬的赵恒功,这个他曾经一直警惕苦恼的强敌,被他认定为最可怕的对手,此时却是如此狼狈。 “你千算万算,却没想到最终会因我而败吧!不过也对,虽是境界相若,但你的眼中又何时有过我们的存在。” 丁远不断尝试击溃赵恒功的心防,此时的他,无疑是最脆弱的时刻。原本,赵恒功与江枫生死一搏,胜负难料,甚至赢面还要稍大一些,可现在,一切都已成虚妄。 赵恒功虽然躲过了致命的一击,但灼萤骨刺之威不容小觑,正不断灼烧他的身躯,难以压制,难以祛除,只要赵恒功尚存一息,灼萤骨刺就会不断焚烧他的生命。 就连江枫也为灼萤骨刺的阴毒狠辣威能而感到心悸,赵恒功的化神珠已出现裂痕,未免迟则生变,夜长梦多,江枫再次持剑杀去,誓要永绝祸患。 “赵道友,你可知我为何将赤羽扔到第七层空间,更请虎咆前往制衡,却唯独将你留下?” 江枫剑锋凌厉狠辣,每一剑斩下都是收割生命的绝杀之招,赵恒功拖着伤体,不断闪避,同时思考着江枫道出的他心中的疑惑。 “呵!”江枫突然露出转瞬即逝的讽笑,正落在赵恒功眼中,“那还用猜吗?决战赤羽之前,你是我最好的热身选择!” 江枫轻慢至极的言语令赵恒功眼中骤然喷薄怒火,他修为急运,右半边身子灼烧痛感更盛,行动不由一滞。 丁远见此掌心一摊,灼萤骨刺再次变大如铁钎一般,被他握在手中,紧随江枫之后,杀向赵恒功,同时不着痕迹地看了古瑶一眼。 灼萤骨刺上散发着森冷的寒意,仿若九幽埋骨所制,以骨为名,却泛着诡异的黑色,在丁远的修为催动下,久视竟会生出心神被强行牵扯其中的异感。 赵恒功虽是第一次直面灼萤骨刺,但久闻凶名,只是没想到此物竟会在丁远手中,他此前一直未收到任何相关情报,不然也不至于对此毫无防备。 灼萤骨刺破风袭来,与江枫之剑合力并击,赵恒功更觉刺骨寒意,急退闪避,不敢请缨。 骨刺、剑锋,凌厉刚猛,刁钻狠绝,若非赵恒功本非常人,在这近乎毫无破绽的攻击下,只怕早已殒命。 赵恒功强提修为御敌,难以尽挡灼萤骨刺之力在体内的疯狂肆掠,痛哼一声,闪避的脚步一顿,已是汗如雨下。 不断有大量淡红色的热气从他的毛孔中散出,仿佛血液都在不断被蒸发,筋骨血rou都在烈火焚烧之下。 江枫和丁远瞅准时机,两人身影交错,丁远手中灼萤骨刺直取赵恒功要害,江枫闪身出现在其身后,剑影连瞬,彻底封住赵恒功的退路。 眼见万事将休,赵恒功决眦欲裂,心中忽然升起万般不甘,就在此时,离宫阵突然光芒一黯,纵横阵纹只剩下淡淡的荧光,原本附加在众人身上的场域之力骤然消失。 离宫阵中的化神珠终于耗尽,灵阵黯淡,再难显威能,江枫神念与灵阵相合,当即神色大变。 赵恒功神情一振,黯然的眼神突现惊人光芒,竟主动放弃瞬间抵御灼萤骨刺之力,将撤回的修为与之前用于抵御场域之力的修为融合为一,全然爆发。 赵恒功瞬间爆发出的修为更胜之前,如同肆掠的风暴,竟震开近在毫厘的剑锋、骨刺,纵身跃起,跳出江枫和定远的围攻。 与此同时,江枫突然察觉身后投来一道阴寒的噬人目光,回身之际,正见摆脱场域阵力束缚的方玉手捏印诀,周身三十六根玉阙针猛然啸空刺来。 “千羽梭!” 江枫脸上闪过慌乱,手中银色长剑瞬间瓦解,与数百道羽刃聚集化盾,欲抵挡方玉的三十六玉阙针。 羽刃结盾将合,完全掩去江枫身形,谁知玉阙针无孔不入,竟穿过未完全结成的羽刃之间的缝隙,江枫瞳孔骤缩,竭力闪避,却仍被两枚四寸玉针贯穿了身躯。 破风声连响,乍闻一声痛哼,一枚玉阙针洞穿江枫的左肩,他的肩头突然炸裂,血rou横飞,另一枚玉阙针擦着他的腰身掠过,竟也令他的右侧腰处一块血rou化为血雾炸开。 江枫痛苦嘶吼,玉阙针上蕴含的寒意如万载玄冰,从他的伤口处不断侵蚀他的经脉和腑脏,一时间竟无法以修为驱除。 丁远急忙将江枫护在身后,手中如钎的灼萤骨刺挥舞连影,如棍更如剑,在空中留下道道残影,汇成一片灰暗的壁垒,搪开三十六枚玉阙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