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赶鬼集
从中国传统的小说中可以得知，鬼几乎是没有疼痛感的，除了在地府十王的十八层地狱中，没有什么可以令他们疼痛。 可能是因为这一点，女鬼好像并不能体会何显泉此时的感受。她拉着何显泉飞奔着，寒意刺骨的风呼呼地从耳边刮过，速度快得令他甚至不能呼吸，眼睛也睁不开。 若是此时他参加奥运会百米，恐怕金牌得主一定是何显泉，而且他也会刷新百米赛的世界纪录。他从未发现自己的双腿可以倒腾得那么快，几乎脚尖一沾地身体便再次飞腾起来，这让他想起了古代侠客们的轻功。 小说中侠客们使用的梯云纵，左脚踩右脚脚背向上一窜，上升两丈的距离，随即右脚踩住左脚脚背，又是向上一窜，再次上升两丈的距离。上高中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不符合物理学原理，可未必就不存在。因为他现在所经历的事情用现代科学也无法解释，不也一样发生了嘛 正想着，突然感到身体猛地一停，险些让何显泉胃里的酸水都喷出来，他忙睁开眼睛，缓了缓神，那扇锈得不像样子的大铁门映入眼帘。 “进去吧。”女人将手的手松开，拎着苹果筐推开门走了进去。 何显泉急忙跟着走了进去，见女人并没有向楼上走，而是向地下的方向走去，感到有些奇怪。 “难道说这栋上世纪的老旧住宅楼真的有地下层吗”他心中疑惑着，却不敢发问，只好忍住疼痛跟着女人向下走着。 走了两步之后，回头看了看，令他惊讶的是，原本属于大铁门的地方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堵空荡荡的墙。 “鬼域果然是鬼域，就是邪门”何显泉见女鬼虽有些霸道，却并没有害他，心中已经少了一些恐惧，更多的是惊讶和好奇心。 女人走得很慢，看起来应该是在等这他，毕竟下楼梯不比平地，若是强行拉着他飞奔，会被摔得粉身碎骨。 －1层、－2层－17层，何显泉又到了这里，当初和鬼头搏斗过的地方。 借着幽蓝色的走廊灯，他看到地面和墙上还有那些黑色的液体的痕迹。他突然想起今天早上从草地上醒来的时候，身上是没有这种黑色液体的， 何显泉心想：难道是鬼头良心发现，将他打晕之后又把黑色液体帮我擦掉了 事后，当他知道真相之后，恨不得将前天吃下的饭都吐出来，天下居然还有这么恶心的事情，那鬼头居然是用长长的舌头一点一点地将那黑色液体舔干净，期间，寄居在鬼头身上的所有蟑螂也都出动，到他的身上搜刮一番 女鬼仍然朝下继续走着。 －18层，会不会是十八层地狱何显泉心中忐忑着。 十八层地狱也只是出现在佛学或者是小说中，并没有人真的见到过，因为进入到这里的人就不可能再出去，几乎都是受了几万年的罪之后，才重新进入轮回，但是却不能再世为人。 刚下到－18层，眼前的景色一下子变了，不再是狭窄的楼梯，而是一片巨大的广场，广场上亮着很多幽蓝色的光芒，近处远处都是黑影重重，能感受到有人在，却完全看不清楚。 何显泉回过头，看见身后的楼梯已经消失不见，而是一大片高耸的住宅楼，所有的楼都是千篇一律，亮着幽蓝色的灯光。 “鬼域也有这么高的大厦吗”他有些奇怪，便问女鬼。 “鬼域和阳间没什么区别的，是另外一个社会。前面有个摊位，一会儿你就到哪里去卖苹果，记住了，一万元一个，你所有的收入都要上缴给我。卖完了就来这里等着，千万不要乱走，否则一切后果自负”女人说罢便将苹果框递给何显泉，转身朝着灯火集中的地方飘去。 “这是我的苹果”何显泉出声反抗着，他觉得女鬼还是很好说话的，说不定会同意他的意见。 “那是我的苹果，你忘了刚才我已经全买下了”女鬼的声音有些严肃，更带着些霸气，双眼也开始渐渐发出绿色的光芒，像极了饥饿的野兽，吓得何显泉一缩脖子。 “你还没给钱”何显泉小声地抗议着。说完这话他又后悔了，就算是她给钱，也是冥币，回到阳间之后完全不能用。 “从卖苹果的钱里出吧，记住，一百元”女鬼的声音已经渐远。 “不会吧，一个苹果一万，我半筐苹果卖给她才一百，这女鬼也太狠了吧。”他心中暗想，却不敢说出来，毕竟人生地不熟，万一那女鬼翻脸，恐怕会令他死无全尸。 忍着疼痛拉着苹果筐来到了她所说的那个摊位上，将苹果摆在盖子上，放到摊位台上，按照白天经营的经验，摆出来的苹果大小不一。又从筐里拿出了一个纸壳子，从地上捡起一块白色的石头，在上面写着“新鲜苹果，一万一个谢绝议价。”字迹虽然不是很清晰，却还能看得见。 何显泉白天时喊了一天，嗓子都喊哑了，吃了亏自然就要学乖，否则还不真成了傻子。 他坐到了地上，揉着肿得像猪蹄一般的脚，一阵阵剧痛从脚踝处传来，汗水从额头上不断地流出来，可是他却强忍着，不敢喊出声，生怕会招来一些恶鬼。 同时他也观察着这个所谓的集市，与阳间农村的集市没什么区别，路的两边摆满了摊位，上面摆放着各种各样的商品，不过距离远一些的看不清究竟是什么，只感觉这个集市很大，几乎是一眼望不到边。 相邻的两个摊位都已经摆满了商品，左边摆摊的是一个大婶，摊位上一盏幽蓝色的灯将商品照得很清晰，可是人却只是模模糊糊，看不清她长什么模样，只是从她的形态和打扮上判断她的年纪应该不小。 她的摊位专卖服装，衣服看起来样式都比较陈旧，不过品种却很全，从内衣到棉大衣，什么都有，不过看起来都很普通，并没有什么新意，显然她这里是最普通不过的摊位。 右边的摊位主是一位老头，摊位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药瓶，立着的大牌子上面写着“大力丸”“猛男丸”“极乐水”等等，上面还画着男女交合在一起的画，典型的情趣用品店 与众不同的是，他的整个摊位都散发着一股寒气，所有的药瓶也都散发出淡淡的荧光，使得他甚至都没用幽蓝色的灯照亮，便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鬼域也需要这些东西的吗真是毁人三观 相邻的两家店不时地有人走过来询问价格，有的人买了货高兴地离开，有的人摸了摸瘪瘪的口袋，叹着气转身而去。 大婶和老头好像并没有在乎何显泉的到来，仍旧是各自卖着自己的商品，甚至连闲暇的时候，也不向他这里看一眼，仿佛这世界上只剩下一件事情，就是买卖东西。 很快，何显泉的摊位迎来了第一个顾客，痛快地甩给他一万元之后，拿着一个最小的苹果高兴地离开了。 他居然挑了一个最小的苹果何显泉有些不能理解这些鬼的行为了。 令他惊讶的是，每个顾客前来都挑最小的苹果买，和阳间完全相反还有一件事情令他感到奇怪，就是每个顾客的身影都是模糊的，就算瞪大眼睛仔细看，也只能从身形和装扮上看出年纪和性别，却看不清脸。 不知为何，苹果很畅销，消息一传出去，几乎是一瞬间，很多人便向他的摊位涌来，不过他们的速度虽快，却很有秩序，来到摊位之后便按照先后顺序排起了队。 见很多人手中都拿着一沓子冥币，何显泉停止了销售，急忙用白色石头在纸壳子上补充了一句“每人限购一个”。 看着几个模糊的字，他心中不断地夸着自己机灵，若是没有限购的条件，只需几个人，就会将三十几个苹果买光。这里是鬼域，那女人说了，若是没有物品卖，鬼们就会来买他的器官 何显泉对此深信不疑，他可不想明早在阳间被众人发现的时候，成了一具没有内脏的尸体 令他想不到的是，集市上的鬼们非常遵守秩序，每个都是安安静静地拿着一沓钱买一个苹果就走，没有一个鬼会越界 真是可怕的秩序，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三十个苹果已经全部卖光。 “你的眼睛卖吗”又上来一个顾客问道，问话时语气十分平静，就好像是买一块糖一样随意。 那可是我的眼睛何显泉害怕的事情终于来了，他心中忐忑着。 “不卖不卖”他急忙摆着手，器官是坚决不能卖的，多少钱也不能卖。 见排队的鬼们没有走，他心中有些着急，大声解释着：“苹果已经卖完了，下一次我来的时候还会有，大伙散了吧” 鬼们小声地交流着，过了一阵，开始慢慢离去。个别几个比较凶狠的走到摊位前，看了看摊位前插着的那面小旗，最终也是不甘心地离去。 何显泉之前并没有注意到摊位前面插着一面小旗，此时才算注意到，又看了一下相邻的两个摊位，也在相同的位置插着两面小旗，却有些不同。 何显泉的好奇心又占了上风，跳出摊位，准备将小旗拔下来看看。 “小伙子，别拔旗。”一旁的老头儿急忙出声阻止着。 自打来到集市之后，老头一直也没吱声，甚至连看都没看过他的摊位一眼。此时何显泉听到他的声音之后，手上便是一停，望向他。 老头儿冲着他招了招手，示意让然走过来。 何显泉看了看周围，并没有鬼注意到他，便走到老头儿的摊位前，小声问道：“老伯，这小旗是做什么用的” 老头儿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是新手啊，谁拉你来的这里的规矩没告诉你吗” 何显泉茫然地摇了摇头，头脑中出现了女鬼的影子，问道：“什么规矩” 老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的棋子是黑白两色的，代表着可以在阴阳两界穿梭的商人，我们的旗子都是黑色的，代表只能在鬼域做买卖。你要是将摊位前的旗子拔下来，就代表着你放弃了经商的资格，到时候找你的，可就不是一些带有怨气的恶鬼了” 何显泉心中一惊，说道：“这么严重” 老头儿笑了笑，说道：“来来来，小伙子，先不说那些，看看老伯的摊位上有什么你需要的捧个场吧。” 何显泉点了点头，其实他早就开始注意他的摊位，毕竟是卖药的，若是有治疗外伤的药，就可以减轻脚踝和命根子的疼痛了。 “老伯，有没有治疗外伤的药”何显泉眼睛盯着摊位上的瓶子问道。 “有要速效的还是慢效的要口服的还是喷剂”老头笑眯眯地问道。 想不到鬼域中还能有喷剂鬼域中的一切都令何显泉惊讶。 “速效喷剂”何显泉没有犹豫。 治疗伤痛自然是越快越好，至于口服的药物，他还不敢相信，万一是一些恶心的东西制成的还是喷剂好。 “给，这个对于咬伤和扭伤最好了。”老头儿说道。 何显泉心中又是一惊，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笑着问道：“老伯，你怎么知道我被咬伤了” 老头儿哈哈一笑，说道：“每一个摆着阴阳旗的摊主都会被咬上命根子，这样他身上的阳气就会减少很多，你这还是幸运的，应该是被鬼头咬的，若是被女鬼咬的，恐怕你现在已经是命悬一线喽。” “为什么”何显泉问道，同时也对老头儿的身份有了兴趣，他是如何知道鬼头的，又是如何知道那女鬼的。 老头儿凑到何显泉耳边，悄声地说道：“那个女人咬你那里，自然是先要吸了你的精元，之后再咬伤，你有多少精元够她吸的” 原本何显泉是极其痛恨鬼头的，曾经发过誓，一旦有了复仇的机会，一定会让鬼头好看。现在听老头儿这样一说，何显泉反而觉得应该去感谢他，谢谢他咬伤了命根子，没有吸取他的精元 “我买了，这瓶药多少钱”何显泉不再怀疑，将药瓶接过来，看了看上面的文字，很可惜上面的文字七扭八歪的，完全看不懂是什么字。 “一万”老头儿眯缝着眼睛，脸上并未露出任何异样的神色。 “靠，这么贵”何显泉听后一惊。 老头呵呵一笑，说道：“早年还行，这一瓶药也就一百元，这些年我们收到的东西越来越少，钱越来越多，搞得物价飞涨，冥币也通货膨胀，一万块算是朋友价了” 何显泉心中暗暗称奇，阴间居然也有通货膨胀而且老头儿说得头头是道的。 何显泉犹豫了一下，从筐里的货款中拿出一沓钱，递给了老头。至于女人那里，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得先治好伤势才行。否则，明天一定熬不过去，听说阳间的医院治疗费用都很贵，他在阳间身无分文，若是去了医院，恐怕会被保安赶出来 老头儿接过钱，只是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连数也没数，便放入口袋里，笑着说道：“快试试吧，好不好看疗效” 何显泉听了这话之后险些没喷出来，想不到老头还挺幽默，广告词说得挺溜 他不敢拿命根子做实验，只好先喷了喷脚踝，没想到刚一喷上，便觉得有一股清凉之意，疼痛和肿胀感也减轻了不少，眼见着肿胀以rou眼看得见的速度递减 “神药”他惊奇地看着药瓶子喊道，若不是老头儿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制止他，恐怕他真的会大叫一番。 老头砸吧着嘴，看起来一副得意的模样：“那是，我可是最有名的鬼手神医，别说你这伤势，只要有一口气在，都能给你救活来来来，小兄弟，你再看看其他的药，大力丸，猛男丸，极乐水包你快活上西天” “老伯，你这治伤的药在阳间好用不”何显泉开始对老头儿的药感兴趣。 老头儿小眼睛一瞪，说道：“当然好用，不过却没法销售，这是三无产品，而且药效只能在夜间才能发挥。而且这东西也卖不到阳间去，不过你可能是例外，要不要买几瓶” “你有多少瓶，我全要了”何显泉知道这是一个发财的机会，若是将这种神药贩卖到阳间，那他的生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秦依依上大学的愿望也应该可以实现了吧 “我这里的货不多，这种药物不太容易制造，而且这里大部分的鬼都用不上，所以存货只有三十瓶，给你打个九折，二十七万”老头说罢便将目光盯向何显泉拎着的苹果筐，今晚所有的货款都在筐里放着。 何显泉开始有些焦急，这些钱是女人的，他充其量就算是掌柜，若是动了这些钱，还不知道她会对自己怎样。 何显泉现在等的是秦依依，赶紧烧钱过来，若是烧钱这种方法是错误的，或者她并没有烧钱，那就惨了。 他想到了鬼头的凶恶和女鬼的威严，不禁浑身一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