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受挫

    山风呼啸，树木狂摆。整个山间道路，血水弥漫，腥味浓烈。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堆砌着。山道上，山坡上，到处都是。血水和尸体甚至已经完全遮盖住了这儿的泥土。隔远望去，密密麻麻，嫣红一片，好不触目惊心。

    山坡上，一将持弓而立，脸皮崩紧，眼神儿冷俊。只见他抬手一弓，一箭如流星一般划破长空，射中山下一名刚从尸堆内站起来的曹兵。那曹兵胸口中箭，身子顿如虾米般弓起，双手抱着透体而出的箭杆，犹不甘心地闭上眼睛，垂然软倒。

    山坡下，全身被血水染透的乐进正倚刀躲在一堆尸体后面，大口喘着气，他此刻浑身无力，双臂发酸，便连两腿都像灌铅了似的沉重。他很想立马躺下，再呼呼睡上三天。他太累了，精疲力尽，强撑他不倒的，是他倔强不屈的个性。他恨这该死的伏兵，害他失去了许多兄弟，更恨那人，恨不得立马将他跺成十八截，再吐上几口吐沫，方才解恨。那人自然是向天羽。

    乐进率军朝山上强攻了三次，一次比一次接近山顶，但每次都被击退回来。留下一具又一具的尸体。最后一次他甚至翻上了山顶，但迎接他的却是一刀。向天羽的刀。这一刀之疾烈，至今仍深深印在他脑子里。当知道出刀之人是向天羽时，乐进知道自己就快完了，说不定就要交待在这儿。就算他再强横一倍，也仍然无法冲上有向天羽守着的山顶。那一刀他避得极为狼狈，他甚至怀疑当时只要自己再迟疑一秒，就会被劈作两半。

    乐进躺在尸体堆后面，对那一刀仍然心有余悸，特别是向天羽那一对眸子所迸射出来的冷茫，足已吓破一般人的胆魂。对上向天羽的眸子，乐进太过意外，太过惊悚，他从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形下遇到向天羽。他避过了那一刀，从山坡上滚下来，算是捡了一条命。但此时此刻，他的勇气却消失了，他再也不愿朝山顶挪动一步，甚至看一眼都不愿意。

    他喘了一会儿气，决定将这个消息告诉曹cao。败军的耻辱，曹cao的怒骂，都比不上不去面对向天羽。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观察了一下四周动静，便朝曹cao那儿退去。

    他已经准备接受曹cao任何形式的怒骂和责罚，终于步伐艰难地走到了曹cao面前，单膝跪下。此刻曹cao愤怒的眼神像是要嗜人一样凶狠，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乐进已经死了不下百次。三次强攻，一千多名曹兵，全都倒在了进攻的路上，而敌人，竟连影子都没看到，可谓毫发无损。这对曹cao而言，是多么大的打击。他自黄巾起兵，百战不屈，何曾受过如此大的惨败？就算当年追击董卓，被断后的徐荣打了个落花流水，也没有今日之狼狈。

    敌人人数不多，却牢牢占据着地利之险，若不拿下，他这泰山道就过不去。而且，曹cao骨子里也有一股傲气，我今天是非得要攻上山不可。乐进三次强攻失败，他已经愤怒得要杀人了。

    “是向天羽，主公，山上设伏的是向天羽。”乐进不想死，虽然很不甘心，但他怕，他怕向天羽，所以大声疾呼。“向天羽的刀法似乎又进步了，我敌不过他，只一刀，他就将我从山上劈了下来，我若非闪得快，早被他劈成两半。”激动、害怕、不甘、屈辱，种种复杂情绪体现在乐进脸上，所以他的话很大声，大到震撼人心。因为他的话语里有三个字：向天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