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纯白面具不知心
那撞开殿门的就是那刚刚离去的灵猿叔,而归来的灵猿叔却不单单只有自己,那背部之上有一黄袍中年人的存在,手臂之下还有一羊胡老头。见小白摔倒于地上,那黄袍中年人瞬间跳下猿背,速度十分的扶起小白,同时朝着那羊胡老头怒喊道:“快!救我皇儿!” 那老头不敢有丝毫怠慢,快步到小白身旁,望闻问切初步诊断后,毕恭毕敬对那黄袍中年人道:“禀陛下,太子并无大碍,只是受些风寒,稍加歇息几日便可。只不过……”说到一半时突然变得有些难言出口,但余光看到陛下那越见低沉的脸色后,立刻接着道:“太子体质异于常人,这几日的恢复时间想必会有所延长。” 被称之为陛下的黄袍中年人听到这诊断结果后,微翘起嘴唇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随后稳定气色平静道:“有劳杨太医了,打扰太医歇息,这便送太医反回。”不由分说对那殿门口处的灵猿挥指示意。稍行君臣之礼后转身随着灵猿走出这云轩殿。只留那陛下与小白父子二人。 轻轻托起小白那纤瘦的身体,缓步走向殿内一室,缓缓将其放在床上,扯过雪蚕丝被盖在其身上,那雪蚕丝是如此洁白衬托得小白那潮红的脸色是如此的妖艳,当今陛下坐在床侧,只手抚过小白那消瘦泽红的脸颊,那与小白八分相似的样貌是那般沧桑,远不像不惑之龄那般正直强壮,反而像是年逾半百知命之年的苍老,那双鬓的白发是如此的突兀,眼角处的桀骜却添几丝皱纹,本棱角分明的双颊逐渐松垮,如龙皇权般的眼瞳已无半点威严,现在的陛下哪里还像一国君主?更多像是一位慈爱的父亲。 轻揉着小白的脸颊,嘴唇微张轻轻道:“我儿,这又是何苦呢?体质的原因注定你成为不了一代明君,但却可以稳坐于台后,不求你能有吞天雄心征伐疆土,但定国之邦安国之策凭你的手段定能胜任。我以如那黄昏的落日,看似光芒普照大地中天之极,实则以是渐落西山,暮年之态。凭我现在这枯朽的身体再为你坚持些许年间还是可以的,但你莫要让我寒心……” 说到最后,眼瞳中的慈爱骤然消失,转换为无尽皇权的威严!轻柔抚过脸颊的手掌也逐渐绷紧,缓缓抬起由抚变为轻轻拍打,“三天后的成年礼不要妄想以这种方式蒙混过关!病?也要给寡人躺着出席。”冷哼一声后缓缓站起,捏起被角一端向上盖过,只露眼鼻挡住口,凝视数秒钟后轻叹一声转身离去。 出门百步后只听一浑厚号令道:“三天之内,我不希望太子迈出这云轩殿半步!”风雪的黄昏那一袭黄袍被风刮过瑟瑟卷起,双鬓的白发随风而动,长袖一挥一道金光闪过,迈着滔天权势带来的堪天步伐不急不缓离开这云轩殿。暗处人恭送陛下远去后才打眼看到那金光为何物,一金制令牌插在冻土之上,那令牌上有一图案,一柄毫无花哨的长剑当中而断! 令,失败则自行了断! 伴着风雪数名暗卫一同道:“谨遵陛下号令!”尽管他们口中的陛下早以远去,但这些暗卫还是对着那令牌齐声回应! …… 小白悠悠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正午,额头的昏昏欲晕根本不能够阻挡他身体坐直的决心,颤颤巍巍以双臂支撑身体坐立而起,长叹抱怨一声:“啊,脆弱的身体!”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痛,不同于酸楚的疼痛感,而是一种毫无力气根本无法支撑身体正常需求的亏损,身体机能全体罢工几近乏力。一小小的风寒竟能给小白造成这般的伤害,可见其身体糟糕至极! 床头旁有数叠饭菜,伸手勉强够到拿到身前,小口咀嚼咽下,虽然一丝胃口都没有但为了维持身体的正常运行只有通过补充能量去完成。强硬塞下饭菜进入胃中,长长舒一口气后,缓缓靠坐于床上,闭目养神消化那些食物得到能量。再者就是与公子的交流。 脑海世界中小白虚弱大喊道:“公子爷,这回真的需要你的帮助,就这一回!拜托你了!” 如石沉大海般泛不起一丝波澜,公子爷的无动于衷让小白最后的祈望完全破碎。明明可以感觉得到公子就是在那里,冷眼旁观着,虽看不到公子那冷眼中的含意,但想象得到,满是嘲弄、可笑、失望……这让小白无比感伤,两个月的时间根本无法习惯没有公子爷的日子,与公子爷一体相处十六年,世上最密不可分的关系也无法以我和公子爷的情况比拟!短短的两个月根本无法适应十六年来的习惯。 但姜小白就是姜小白,不管是公子爷还是现如今的来幼稚,可偏偏却是实有其事的症状:孤狼综合症,背水孤军战个痛快! 哪怕遇到十死无生必死无疑的状况,只会让其爆发出根本不可能的绝地生机!不可能是他人的看法,而姜小白的思维里没有不可能三个字,没有绝对的不可能,这是公子爷一再强调的话语,也是上一世姜小白总结出的结论。 自顾悄然离开脑海领域,本沉默的表情突然发出一声自嘲的冷笑,无奈韵味十足,但这笑声却好像是枯草原上一点火星,瞬间变为滔天火浪席卷整片枯草原,沉闷的脸色也随之舒展,淡淡的浅笑再次挂在脸上,明亮的双瞳也习惯性微眯,给人一种风轻云淡的脱俗感觉,若不是脸色的红晕代表身体糟糕的本质,谁人可以看出这淡雅少年是权势滔天的帝皇之子?反而让人与那不追逐名利的弱病书生相其并论。 公子爷曾教导小白道:情绪烂于心,不曾表于情。绝对不允许心之所想表于面!哪怕心头大骇无比,脸上也绝不允许有一丝畏惧,眼瞳中的胆怯也不许让人察觉。脸上的淡然模样是维持十多年的习惯,微眯的双眼是为了掩饰双瞳中渗透出的心思。至于表情只需要眨眼间就可以由贪婪的商人面孔转变为淡然处世的傲然风骨,这可是一门高深莫测的学问。 变脸也只不过是转换下表面的画像,而这被公子爷称为带面具的手段却如戴上一层纯白面具一般,手握墨笔和刻刀,在必要时可以用墨笔在其面具上勾描几画,以满足场合的需要,而刻刀却可以完全将这平滑的面具上刻下真实的痕迹,根本不会有人怀疑这面具上的表情就是心底的想法,两者的轻重结合注定完美,而且,最最重要的并不是那手上的两者,而是那纯白的面具。记得我不曾说过那面具只有一面,正相反,你想他有多少面,那么,如你所愿。 那风轻云淡的表情证明小白已经戴上那纯白面具,没有任何必要运作手中的墨笔和刻刀,所以持续保持这微笑的模样,在这只身一人的殿内,小白这淡然模样却显丝丝诡异,微微翘起的嘴角犹如恶魔般的微笑,若有人与之相视,结果只有一个: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