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萤火虫之路
七月的风带着流火的热情席卷着大地，在这如约而至的热风里，所有人的心都热了起来。 秋冬正陶醉在隆胸推广活动的既得利益中，她没想到自己的第一仗竟打得如此漂亮。 一大早，金秘书便屁颠屁颠地来汇报了。 “董事长！”他笑眯眯地对秋冬说：“这几天隆胸科的业绩“蹭蹭蹭”往上涨，您创下的单日业绩已经秒杀所有人了！” 秋冬得意地笑了笑，说：“接下来，我会让这一年的业绩都翻个倍，让他们看看我秋冬的厉害！” “是啊！是啊！”金秘书笑着说道：“在董事长的业绩面前，那些老顽固也只有低头的份儿！” 秋冬想着是该让那些老顽固低低头了，免得他们总是看轻了自己，做什么事都让人不痛快。可她却万万没想到，在这业绩的背后，各个科室已经怨声载道了。 “不是说轮着来吗？”菁菁抱怨道：“我们都在隆胸科待了快一个星期了。” “是呀！我现在希望所有人的胸都是平的。”启明也抱怨道。 “哈哈哈哈。”刘医生忍不住笑着说：“那岂不是都要排着队找你咨询了？” “你就饶了启明吧！”李医生笑了笑，又对启明说：“我不介意跟你换。” 刘医生瞅了一眼李医生，气势汹汹地问：“你说什么！” 李医生看那眼神满是杀气，连忙说道：“就当我没说！” 启明和菁菁都偷偷地笑了，可想到又要去隆胸科，又要面对那么多胸，他们就笑不起来了。 咨询开始了。 他们的微笑渐渐地僵硬，可话却没少说。这一天算下来，林林总总，什么样的人都有，什么样的情况都有，他们算是见识到了，也见识够了。 “我现在特别同情隆胸科的男同事。”启明悄悄地对菁菁说。 “女同事也很不容易呀！”菁菁笑了笑说。 “女同事只是外伤！男同事那是内伤！”启明一脸痛苦地说道。 “原来还有内外伤之分呀！”菁菁望了望启明，两人无奈地笑了笑。 临近下班，两人都累得不行，只怏怏地靠在椅子上，什么话都不想说了。 回到面部整容科后，启明又匆匆收拾好东西，时间一到，便冲了出去。 刘医生和李医生这两天也像有什么情况似的，昨天一起去看电影，今天又约好去看萤火虫。 只有菁菁，一到下班，便落得形单影只、顾影自怜。别人都盼着下班，她却害怕下班了。 突然她的电话响了。 “喂？”菁菁说。 “我在医院门口。”那边传来越群的声音，说：“快下来吧！” 菁菁站在窗户边向下望去，果然是越群。她的心里一阵窃喜，拎着越群的西装便往楼下跑，终于可以把这西装还给他了。 越群站在医院门口，他是那么地高大帅气，那么地风度翩翩，可他真的是在等我吗？还是我梦境般的错觉？菁菁放缓了脚步，生怕一靠近，梦便消失了。 “给。”菁菁望着越群，把装有西装的袋子递给了他。 “就这么着急还给我？”越群望着菁菁说。 “恩。”菁菁说：“因为它不属于我。” “可我是在等你。”越群说。 菁菁望着越群，在她面前的这个男人，时不时会触动她的心，却又让她不知所措。 “我请你吃饭吧！”菁菁有些紧张地说：“谢谢你那天送我回家，帮我擦红花油。”说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啊！”越群愣了愣，说：“那，吃什么？” “大碗皮肚面？或者牛rou砂锅？”菁菁一边想，一边说，可她只能想到这些了。 越群望着她，笑了笑说：“那就大碗皮肚面吧！” 越群没有开车，他们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说，时间仿佛过得很快，没过一会儿，他们便从医院门口走到了面馆门口。 面馆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面积也不大，环境也一般，甚至还有些脏乱。在越群看来，请人吃饭自然是不会来这里，就算自己路过，看到这样的面馆，也是毫无食欲的。可奇怪的是，来这儿的人特别多，他们等了好一会儿才坐下来，这让越群不禁有些期待了。 “别看这家店不起眼，口味却很好，每次来都要排队的！”菁菁望着越群，笑了笑解释道。 “哦？我还没吃过大碗皮肚面呢！”越群笑了笑说。 “不会吧！亏你还是南京人！”菁菁一脸惊讶地望着越群。 “真的！我是最不正宗的南京人！”越群自嘲道。 “我这个外地人都南京化了，你肯定会喜欢大碗皮肚面的！”菁菁说话间，两碗堆得满满的，冒着热气的大碗皮肚面上了桌。 “快吃吧！”菁菁说着便吃了起来。 越群见菁菁吃得那么香，也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好吃吗？”菁菁一边吃一边问。 “恩！让我天天来排队都没问题！”越群一边吃，一边说。 “天天吃也会厌的。”菁菁笑了笑说：“马道街里还有一家柴火馄饨，别看它其貌不扬，用柴火烧出来的就是不一样；七家湾的牛rou锅贴，皮酥rou嫩，吃一辆还要带一两；老门东里的臭豆腐，每次去都要排老长老长的队……说到这些美食，我就停不下来了。” 越群望着菁菁，说：“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找到这些地方的？” 菁菁笑了笑，说：“大概是走路的缘故吧，走的路多了，发现的东西也就多了。开车的人一闪而过，小街小巷自然不会进去，隐藏在里面的美味也就发现不了。” “那我今天的选择是对的。”越群望着菁菁说。 他们俩一边吃一边聊，热的天、热的面，吃得他们浑身是汗。 面馆门口还是陆陆续续地有人来排队，菁菁和越群已经吃得饱饱地离开了。他们从老门东逛到了中华门城墙。那古老的城墙在夜的光影下显现出一丝不可告人的神秘感，青色的砖块镀上了月的银灰，仿佛能把人带回遥远的过去，从这纷扰的尘世中逃离。若是回到遥远的古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岂不是少了很多快乐？ “你知道吗？”越群站在城墙前，说道：“这里的每一块砖都是有名字的。” “是造砖人的名字吗？”菁菁猜想着。 “恩，看来你还蛮懂的。”越群望着菁菁说 “我只是猜对了而已。”菁菁笑了笑说。 越群望着城墙，若有所思地说：“他们是历史的建造者，也是历史的见证人。” “看来你对砖头还挺有研究的。”菁菁望着越群说。 “因为我小时候就住在这一带。”越群说：“周围的一切都变了，只有它们还在这里。它们算是这里的老人了，看尽了人世间的变化，却守住了最坚固的本心。我常常会想如果自己是一块砖头，会选择千年不变的固守，还是随波逐流的应变，或者我根本就没有选择权……” 菁菁望着越群，月光下，她审视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他是那样地感性而细腻，却又那样地无法触及，仿佛在一层纱的世界，分不清谁在里面，谁在外面，只是感觉忽近忽远，忽明忽暗…… “你会不会觉得很枯燥？”越群笑了笑说：“对着砖头说了这么多话。” 菁菁笑了笑说：“如果是砖头，就没有选择权，可我们是人，就会有选择权。” 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越群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女孩可以解开他所有的疑惑，他望着菁菁，望着她灵动的双眼，望着她白净的脸庞，一种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可转瞬又躲进了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