０１０ 鼓风炼铁

    就在他们说话间，另外两名徒弟用铁钳从炉火中将通红的铁矿石夹了出来，放在一个凹陷的铁质容器内，然后两人开始用大锤狠命的砸了起来。尽管铁矿石没有融化，但其中所蕴含的铁质已经被软化了，在大锤的凿击之下，铁矿石很快破裂开来。

    两名徒弟小心的将其中没有用的石头用铁钳夹出，扔到一旁的废渣堆里，然后将容器内的铁收集起来，再次放回炉内煅烧。这些铁的杂质依然非常多，他们就这样来来回回的砸了三次，才让铁变得纯净一些，足以用铁砧锻打了。

    看着他们的动作，方睿涛大摇其头，这种方法不说提取效率太低，也非常浪费，那些所谓废料之中，还有不少的铁元素蕴含其中，而他们如此分拣出的铁料也只是勉强合格罢了。在木炭温度不足的火焰之中，那些铁料很难将杂质除去，这就难怪巴特的武器会那样简陋了。

    正与巴特说这话的张铁匠一直在注意的方睿涛，见到他盯着两名学徒分拣铁料，然后又连连摇头，张铁匠的心中不免有些怒气，他转过头来道：“这位小兄弟看着我的徒弟干活连连摇头，难道是他们做的有什么不对吗？看来小兄弟也是一名铁匠？”

    张铁匠出声询问，方睿涛才醒悟过来，自己刚才看得投入，居然不自觉的做出了摇头的动作，显然这位铁匠有些生气了。这也难怪，如此摇头自然是觉得他们干活有问题，这不是间接地说张铁匠教的不好。

    见到脸上略带怒容的张铁匠，方睿涛连连摆手道：“不，没有什么问题，我只是奇怪张老伯冶铁为什么不用煤，而偏偏要用木炭。”

    “煤？那又是什么东西？”听到方睿涛的话，张铁匠一阵愕然，他打了一辈子铁，从来没有听说过煤这种东西。

    “这里没有煤吗？”方睿涛有些惊讶，或许这里比较偏远，大家没有听说过吧。

    不想再纠结于煤是什么东西的问题上，方睿涛继续道：“其实我是想说，炉中的火焰温度不够，这样很难去除铁料中的杂质，所以这样锻打出的铁器肯定无法耐久。”

    张铁匠有些愤愤的道：“我们祖辈都是如此打铁的，质量的确不高，但这也没办法。钢如何炼制我们并不清楚，因为那都是别人的不传之秘，只有大城市中才有那样的铁匠，或者去达兰特帝国也行，那里有着强大的匠师工会，他们的铁匠技艺要比我们精湛的多。”

    方睿涛并未听到张铁匠后面说的话，此时他正在盘算着如何帮助鲁坦村用上更好的铁器。尽管对什么东西都是三分钟热度，但凭借着过人的记忆力，方睿涛对知识涉猎很广，尽管都只是理论，在此时却可以派上大用场。

    木炭的温度只有一千度左右，这种温度冶炼铁矿石低了些，最简单得解决方法自然是用煤，尤其是那种块状原煤，燃烧温度绝对超过一千五百度，完全可以将铁炼成铁水。方法是很简单，但是此地没有煤，这条路自然是不通的，另外一个方法自然就是增加氧气流量，只有通过氧气的量更多，才能让木炭燃烧更旺，也让火焰的温度更高。

    没有现代化的吹氧机，方睿涛就想到了最为古老的设备--风箱。风箱可以为炉膛强制通风，让木炭燃烧更加完全，这样制造出来的温度可以超过一千三百度，足够这种小作坊炼铁了，至少在这个温度下，铁已经处于半融化状态，不但更容易从铁矿石里分拣出来，也更容易烧掉其中的杂质。

    “嗨，方兄弟，你在干什么？”见到方睿涛发愣，巴特推了推他，毕竟人家张铁匠慷慨激扬的说着铁匠的种种难处，这个时候发愣不礼貌。

    “啊，我至少想到了一种提高炉温的方法。”方睿涛脱口而出的话让全场一片寂静，张铁匠和他的两个徒弟都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方睿涛，显然并不相信他能够解决这个祖祖辈辈都无法解决的难题。

    “方兄弟，你可不要说大话，这真的能解决吗？”巴特轻声问道。

    方睿涛点点头：“当然没问题，不过我需要一些材料，包括一根铁管，一些铁片，木材还有一大块兽皮。”方睿涛要求的东西并不苛刻，铁管和铁片并不难找，毕竟这里是个铁匠铺，村中多是猎户，兽皮自然也是唾手可得，而木材就更不是问题了，因为走出村子就是大片的原始森林。

    这些东西很快被集中到此地，方睿涛指挥着大家在已经熄灭的炉膛旁边打出一个缺口，这里将被安置那根铁管，然后就是用木头制作一个类似手风琴的骨架，用兽皮紧紧包裹起来做成气囊。最难得地方就是两个活门了，它们将分别控制进气口和出风口，进气口的那个是用来在送气的时候避免将气体漏出去，出风口的那个则是避免在吸气的时候将炉膛内的火焰吸入气囊之中。

    尽管方睿涛不会做，却能够说出原理，张铁匠也是个心灵手巧的人，在知道了原理之后，他很快就将这两个东西做了出来。这个世界第一架人力鼓风机被制造了出来，围绕着巨大的兽皮气囊转了一圈，方睿涛满意的点了点头。

    “点火。”张铁匠一声令下，炉膛中再次升腾起黄色的火焰，方睿涛和巴特两人立即走到气囊后面，运起战气拼命的推动起气囊来。空气被吸入气囊然后急速的吹入炉膛之内，有了充足的空气流通，炉膛内的木炭发出了耀眼的红光，而本来不温不火的火焰，也骤然急促起来，颜色由黄色渐渐转变成了橘红色。

    看着不断跳动的火焰，张铁匠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喜色，他立刻用铁钳将一块铁坯放在炉火上，果然本来需要烧上几个小时才能稍稍变软的铁坯只一会儿工夫就变得通红一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