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奔丧
外公他们回来第三天,我坐在爷爷家院坝和小燕说悄悄话。 中午过后不久,一个人骑马跑进院坝,他一言不发将马鞍解下放在房屋下方柴堆上,我马上明白是报丧来了。 马上叫小燕去里屋叫爷爷出来,爷爷出来看见后进屋取出□□对空放了三枪,住在附近亲戚第一时间就陆续赶来了。 原来是在云南姑夫去世了,毕摩算准日子遗体停放七天,报丧骑士马不停蹄走,路上用了三天时间。 当晚爷爷家宰了一条羊,款待报丧人和亲友,开头决定由四叔领人去,但父亲坚持自己去。 最后议定由父亲作为长辈代表去,带一头牛、大锭30个,绵羊5只,另个带些小辈去见世面。 本来父亲不想女人去,但经不起我和和几个堂兄弟轻泡硬磨,终于点头带几个未结婚表妹去。 中途遥远,大家都骑马去,牲口就统统交给几个奴隶娃子牵着走。 说走就走,第二天我们就浩浩荡荡出发,将前次姑夫家送的骡子放在最先作带头骡子,我们将报丧的人和撵牲口下人作为一队,限定他们在规定时间赶来。 到了基什瓦坝子,距目的地只有一天路程,这里水草丰美,我们决定在这里休整一天,等待还未赶上牵牲口队伍。 打好帐篷后,父亲借口身体不舒服早早睡下了,我们安排几个不懂事堂弟照看马匹,剩下几个小伙子就哄着表妹往林子里钻。 每个表妹身穿绣花大襟,外套鲜艳坎肩,下着百褶长裙,头戴漂亮鸡冠帽。 我和堂哥们脚穿毡底麻草鞋,里面穿着加什(披毡)外面再披1件瓦拉(擦尔瓦)。 人越走越稀,越走相隔更远,伍呷表妹一看四周情形想跑,我一把冲下去把她扑倒在地,请上天和大地原谅我们冲动吧。 我们毕竟怀春激情男女,虽然世间条框不准我们越界过河,但既然火已燃起来了,没雨的浇注怎么会轻易息灭呢?何况我们是如此渴求异性拥抱呀! 休息后,我起身要走。 “sao公牛背我走一截。”身后传来伍呷表妹娇羞声音,我坚决摇摇头往前走。 “那好,从今往后你就别再想来沾我一下。” 我难为情四周瞟了瞟,主动弯下腰,表妹轻盈跳上来,我双手朝后箍住表妹双腿开始往前走,表妹在背后咕咕捂着嘴笑。 远处雄鹰从蓝天滑过,风刷刷向我们迎面拂来,我感觉活在人世间是一件多么快乐事呀! 看见前面草场公马双脚夹在母马背上在□□,我快步背着表妹又往森林深处跑。 早晨,我们用火浇灭篝火,并用木棒反复搅拌,查看有无火星或冒烟地方。今天我们先让牵牛牵羊人先走,父亲跟着骑马就走了。 几个漂亮表妹一声不响探视着我们,我和几个堂哥老老实实给她们备好马鞍,抱着她们骑上马,将缰绳送到她们手里才敢出发。 那急促铃声催动马蹄变成敲在锣鼓那般紧凑和响亮。 到下午太阳歪歪斜靠向西面大山顶,我们已经看见姑夫家房屋和土地,里面不断有枪声传来,那阵阵枪响想把远处黑云击落,院坝搭满了长长青布和白布。 悲痛不由自主弥满了全身,我和父亲首先放声大哭,表妹和堂兄弟也哭起来。 堂哥瓦什子取下五子抢,对空连放三枪,马上对面马上有枪声回应过来,一会儿主家派来按客代表徒步走来迎接我们。 我不知道老人们会有这么多没完没了龙门阵要摆,直到太阳落山我们才又开始动身出发。 一到坝子主家小伙子一涌而上接走我们带来东西,姑姑和父亲抱头痛哭,几位长辈赶快过来帮忙劝慰。 表妹们边哭边唱走进灵堂,堂哥瓦什子和堂弟木呷开始瓦兹勒(一种近似说唱艺术)吊丧仪式。 由于姑夫家属阿鲁家支,在当地也是大家族,院坝里是人山人海,我估计不少于1000人,大家人擦着人行走。 我和几个堂哥睁大眼睛肆无忌惮搜寻年轻漂亮姑娘。 一会儿执事亲戚找到我父亲,说是将我们这帮亲友安排姑夫堂弟阿鲁伍达家。主家负责陪客代表和宰牲口和弄饭年轻人已经在一旁等着我们。 进屋后主客按辈份大小顺序依秩分坐火塘两旁。 主方坐最上方长辈首先开口说道:“卡沙沙(谢谢)从这么远到这个地方,大家辛苦了,让大家如此奔波劳累我们感到很不安。” “不辛苦!不辛苦!我们听到信就出发,紧赶慢赶还是来晚了,请你们谅解。”父亲赶紧接上话解释道。 大人们大声讲自己该讲自己的话,我们年轻凑在一起窃窃私语,不一会儿我们大家都有一见如故感觉,我和几个堂哥眼睛尖得边听龙门阵边瞅那些叫不上姓名姑娘来回走动身影。 吃完饭,父亲召集我们开会,“今天晚上轮到我们和几家表亲守灵,今晚包括我在内任何人不准休息睡觉,好好守夜。” 我们都知道这是祖宗传下规矩,不约而同回答“好。”我们各自散开去寻找自己相中目标。 下半夜,我们围在火塘边烤火祛冷,父亲找到我说:“瓦莫子,虽然你今年本命不硬,但我还是安排你去抬人烧人,你姑夫对我们是有恩的,你要好好送他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