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放逐
宁樱只能骑一种马,人马,家里有个健壮的仆妇背着她行走如飞,这样并不舒服,尤其走远路,而且十分不雅观,大家闺秀被人这样背着招摇过市,很跌面子,但眼下这却是最快最便捷的办法。 宁樱一路赶到西城宁是礼的府邸。 宁雄育有两个儿子宁桧、宁椿,当日两个儿子分家时,宁桧的宅子在西,宁椿的在东。所以宁桧这一脉被称为西面,宁椿这一脉就是东面。 宁桧也有两个儿子,长子宁是恭,次子宁是礼,宁士吉说的西面的二老爷指的就是宁桧的儿子宁是礼。 宁是礼论辈分比宁樱长一辈,跟宁德胜是一辈人。宁樱是主,宁士吉是仆,宁士吉站在宁樱的角度说,宁是礼自然就是所谓的二老爷了。 宁是礼在宁家总社任职,主管与塞外的茶马贸易,大梁与突厥关系一直不睦,“四王之乱”时朝廷指责突厥人就是叛乱四王的幕后黑手,当然这种事突厥人是不会承认的,即便证据就摆在面前,他们也不会承认,相反他们一直以大梁的盟友自居,对大梁的内部事务保持着浓厚的兴趣,而大梁内部因为亲突厥派仍然有市场,所以始终斗而不破,突厥和大梁仍然是盟友,结盟对抗吐蕃和匈奴,同时觊觎衰败的贵霜,并准备随时瓜分腐朽没落的零灵。 但与朝廷的深谋远虑不同,民间厌恶突厥的声音与日俱增,各边镇与突厥更是剑拔弩张,反对的声音激烈且已掌控话语权,与突厥人过买卖自然是大忌,最次也免不了一个资敌卖国的嫌疑,而宁是礼所做的事又很容易让人相信。 宁樱考虑的不是宁是礼究竟有没有与突厥勾结的问题,她对这个不感兴趣,虽然大梁民间与突厥势同水火,但官方与突厥的关系素来暧昧不清,过买卖或者是有的,但那也不是什么大事,互通有无,各取所需罢了。这种事一直在做,只是为什么今晚要把它翻出来? 宁家四大支脉里,宁雄一脉人口最多,近年也最兴旺,这早就引起其他三支的不满甚至是恐慌,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据此不断挑拨椿字房和桧字房的内斗,以达到削弱宁雄一脉的目的。 李默今夜暴走,甘心给人当刀使,固然凶险万端,但并非绝无生机,一旦冒险成功,必是获利百倍,而且自贤良寺一役后,他实际上已经没有退路,他做出这样的选择,宁樱纵然一万个不乐意,却也还能容忍。但李默受人挑唆去对付宁是礼,宁樱不能再忍,这是家族内讧,不管谁赢,输的都是宁雄一脉,输的都是宁家! 李默已经带人把宁是礼的府邸围住了,但里面的防御也十分森严,与其他三处不同,那些混杂在人群里的好汉们此刻都保持了理智和安静,没人敢对宁是礼动手,李默也没有动手,双方僵持着对峙着。 宁樱驱“马”走到李默面前,伸手就是一个耳光,李默竟然未能躲开。 “混账东西,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宁樱顶在气头上,第二掌又扇了过来,李默一把捉住她的细胳膊,就势把她从“肥马”的背上抽了过来,抱着她说:“一个女人敢打自己丈夫的耳光,你信不信我把你给休了。” 宁樱怔住了,笑了,真是天荒夜谈,一个宁家的女婿竟然扬言要把她这个宁家嫡系血脉给休了,世上竟会有这种可笑的事。 你这么本事为什么不把月宫的嫦娥仙子捞回来做妻子呢。 所以第三巴掌马上又扇了过来。 李默托她背的手一松,宁樱就失去了平衡跌落下去,她惊恐地叫了一声,狼狈至极。李默当然不可能真让她摔着,所以右臂就托住了她的臀,然后向上一抽,就把她送上了肩头,他叉开五指,照她瘦骨嶙嶙的小屁股上就是一巴掌,一边打一边说:“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还敢不敢了,问你还敢不敢了。” 四周鸦雀无声,谁都知道李默是宁家的女婿,谁也都知道宁樱是宁家的嫡系血脉,六十多年来,在宁州只有宁家女儿打女婿、休女婿的,何曾听过宁家女婿不仅扬言要把宁家女儿休掉,还当众责打自己妻子的屁股,这个人八成是疯了。 宁樱哭了,当众挨打,奇耻大辱,她竟无力反抗,不仅无力报复,竟然连恨意都提不起来,否则至少可以趴在他肩膀上咬他一口。 李默一边打宁樱的屁股,一边嘀咕着他的教妻真言,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在所有人尚未从这今古奇谈中回过神来之前,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