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这里没驴
这一年盛夏最热的时候,宁槿到了宁州,她与王元璋的婚事定在九月初。 这当然是一桩政治联姻,宁州、丰州必须确保联手不内讧,才能在西北站稳脚跟,否则很容易被萧梁各个击破。 宁是勤斟酌再三后决定派宁是礼为和亲使,先行一步去丰州接洽,安排礼仪上的事,然后等到八月中旬再由李默带队护送宁槿去丰州成亲。 这段时间,宁槿就住在宁仁功的家里,没事到宁安书院看看书,或者到宁樱这里混混日子。李默这段时间宁州、塞北两地跑,回家的机会很少,几乎没有遇到过。 这一日从塞北回来,兴匆匆回家找宁樱,走的太急,过后园月亮门时咣地撞到一个人,宁槿和他几乎异口同声喝道:“你瞎啊。” 这可乐坏了曹夫人,捂着嘴咯咯笑了大半天,笑的直叫肚子疼。 宁是勤的正妻曹敏芝也是大家闺秀,知书达理,雍容大方,但并不得宁是勤的宠爱,据说是因为不能生育。 她跟宁樱的关系一般般,但跟宁槿很说得来,所以最近也常到李默宅里来串门。 李默忙见了礼,曹夫人止住笑,打趣道:“默之跟你这小姨子倒是很有默契,听说八月是你护送她去丰州,我警告你们俩可别弄出什么风流韵事,让宁樱哭鼻子。” 宁槿瞧了眼李默,哼道:“就他,哼——” 曹夫人道:“瞧,我怎么说来着,这就有意思了。” 一起来串门的傅西山妻郑瑞儿笑道:“我的好婶子,您闭着眼睛走路呢,宁槿这哪是对他有意思,这分明是嫌弃嘛。” 郑瑞儿没读过书,谈吐粗鄙,曹夫人一向瞧不起,但也不讨厌她,便哼道:“你懂什么,这男女之间最怕的是没感觉,只要有了感觉,不管是喜欢的、仰慕的,还是见面就掐的,那都是有缘呢。不信你们就等着看吧。” 宁槿听了这话瞪了李默一眼,喝道:“你还呆着作甚,等着两个长舌妇拿你打趣吗?” 郑瑞儿大惊小怪道:“哟哟哟,瞧瞧,这话说的,真跟一家两口子似的。啧啧。” 李默担心她再说出什么粗鄙的话来,便向曹夫人道:“婶子一向不怎么来,来了怎么就走呢。”曹夫人摇着扇子道:“本来是不想走的,可怜你心急火燎的刚回来,去吧,你们家那位也在里面着急把火的呢。” 说完就施施然地走了,见郑瑞儿留在原地瞄着李默,就掐了她一把。 这郑瑞儿就像吃了枪药似的哈哈哈地狂笑起来。 李默让过宁槿,目送三人过去,这才去内院见宁樱。 却见大太阳底下,宁樱正拄着拐杖在练习走路,桃儿和几个侍女端着脸盆、凉茶,拿着毛巾一旁伺候着,连紧张带热,满脸都是油汗。 李默赶紧上前扶住宁樱,夺了拐杖丢在地上,说:“你疯啦。” 宁樱没想到李默会回来,一时激动的满脸通红。 桃儿趁机劝道:“先歇歇吧。” 宁樱这才点点头,李默扶她在院中葡萄架下坐定,几个丫鬟忙着去准备浴桶。浴桶本来是有的,那是为宁樱准备的,但李默突然回来,原来的浴桶肯定是不够了,谁都知道夫妻二人至今还保持着一起沐浴的习惯。 宁樱解释说龙山和尚前段时间给了她一个锻炼体魄的图谱,说依照练习,有助康复。宁樱兴奋地告诉李默她按照那个练了,真的有效果,以前她拄拐行走时,走两步就要有人扶,现在已经独自一个人能走好远了。 李默心里想熟能生巧,你以前不肯下苦功练习拄拐,当然走两步就要人扶,但这话还是藏在心底没说出来。宁樱能不能独立走路这并不重要,他从没介意过,只要她能因此加强锻炼那就好。人总是坐着躺着,当然不是个事。 头顶的葡萄已经成熟,李默摘下一串,剥了皮喂她,却问:“刚刚遇到夫人和西山家的郑瑞儿,还有宁槿,她们没到你这来?” 宁樱道:“我跟她们又不熟,她们是来找宁槿的,她们又要去哪玩?” 李默道:“那我可没问,我跟她们更不熟。” 天气很热,宁樱脸上都是汗,衣衫也湿透了,丝绸的薄衫贴在身上,肌骨若隐若现。李默浑身熊熊,恨不得立即将她剥开吞下。 一时想起曹夫人刚才说的话,暗想婶子倒是个识情知趣的人。 这时间桃儿已经准备好了浴桶,服侍二人沐浴之后,引到一间清凉的卧室。卧室四周放了冰块,通风也好,乍不乍一进来竟然还觉得有些冷。 李默大喜,赞道:“这姑娘会办事,赏银三元,去前面领吧。” 打发了闲杂人等后,李默就把洗剥干净的小羊羔打横抱起来摆上了餐桌。宁樱星眸迷蒙,双手紧抓着锦褥,脸和脖颈子又红又热,完全迷失了自己,待李默强势进入时,她紧绷的身体猛然蜷缩起来,一把抱住丈夫的腰,哀求道:“帮帮我,我想要个孩子。” 八月中秋节的第二天,李默便率五百人和丰州迎亲队一起护送宁槿启程赴丰州完婚。 送亲队从宁州出发,向西到复县,再到银县,然后向西北转道至四方城,再向前就要穿过一片荒漠。 在四方城补充给养时,遇到了沙尘暴,耽搁了两天,刚要启程又遇到了前方马匪作乱。 宁槿抱怨道:“这地方光复这么久,为何还有这么多杀人的马匪,镇守地方的都是干什么吃的。” 李默做过银县镇守使,深知这地方民风彪悍,情况复杂,剿匪哪是一件容易的事,便为地方辩解了两句。 宁槿便哼道:“我想起来了,你以前也做过这里的镇守使。” 李默道:“你是什么意思?” 宁槿道:“没什么意思,随便说说。” 孤身一人远嫁他乡,至今连未婚夫的面都没见过一次,王家跟宁家的恩恩怨怨,就算嘴快的说书人一天一夜也说不清,宁槿此去背负的责任巨大,心里压力之大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