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染黄则黄
梁尚飞半路出家,由一个普通农民成功转型为一名国企工人,在国企这座大熔炉中,他无意把自己锤炼成一块好钢,他很清醒自己的斤两,抓住现实里一切可能发财的机遇是他生活中唯一的方向。 在嘉信公司,他耳濡目染,身体力行,把世人不屑为之的鼠窃狗偷之事,当着一项兴家立业的事业去做,一次又一次的行动,一次又一次地得手,不断的成功使他忘乎所以,他家的生活状况也有了质的飞跃。人有薄技在身,走到哪里都不用发愁自己会饿着肚子。对于自己靠歪门邪道发财致富的事情,梁尚飞从未觉着有什么羞愧。偷私人的东西,被人称作窃贼,这种行为是梁尚飞所不齿的;偷公家的财物,那叫一个能耐,别人知道了,也只能在心里面嫉妒。况且,梁尚飞一直慎之又慎,把这件事情做得比较隐秘,至今也没有发生过什么纰漏。 仅仅六、七年的空子,梁尚飞的精神面貌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每次回到村子里,身上的行头总是焕然一新,连一个皱折都没有,从外表上给人的印象就是一个城里人;他以前从不抽烟,现在不同了,与人寒暄时,从口袋里掏出来的都是高档香烟;胯下的破自行车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如今换成了一脚踹的品牌摩托车;最让人刮目相看的是梁尚飞家的房子,提起房子,他是没少嘲笑他那位堂兄,自己很感谢村领导当初把他家的房子推了,这样做省了他许多的事情,否则自己还要花钱雇人去拆,如果没有村干部的帮助,他是无论如何也下不了那个决心的,更不能够率先在村子里盖起了这栋全村独一无二的二层楼了。 对于梁尚飞家的变化,村里人的眼神里是充满了羡慕。大家只知道他是到国企的一个什么公司里上班去了,并不知道他在公司里干的是什么工作,只以为国企员工的收入很高,或是梁尚飞在公司里做了什么大官,反正从心底里佩服他是一个有本事的人。 梁尚飞确实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他用自己的勇气和勤奋改变着自己的生活。为了让自己的事业做大做强,他用攒来的钱在h市的市郊买了一座三间两厨的宅院,这里既成了他窝赃销赃的老巢,也成了全家人的新的安家之所。他把老婆和孩子从乡下接进了城里,花钱让孩子全部进了城里的学校读书。老婆进城后没有找什么事情可做,白天就在家里做做饭,晚上有机会则帮梁尚飞打打下手,夫妻俩配合着干那件无本的勾当。 世间有十大陋习,即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梁尚飞是世俗中人,既非上智,也非下愚,处苍则苍,染黄则黄。自打在嘉信公司学上了偷偷摸摸,他的兜里便有了多余的闲钱;兜里有了多余的闲钱,他难免也要沾上几样世俗的嗜好。 制盐分公司的包装车间,是嘉信公司少有的几个工作环境较差的岗位之一。其工作环境差,主要基于以下两点:一是工作场所盐的粉尘太大。上班时若是不戴上帽子,不到一个时准让你变成白头翁;二是人员素质不高,初中毕业在这里就算是高学历。拖盐码包都是力气活,文绉绉的人是干不了这项工作的,因为没有几两劲,根本就弄不动那上百斤重的盐包,再了,有点儿文化的人也不屑于干这种体力活,觉得丢人。 工种的特殊性决定了包装车间人员的构成,除了能吃苦,还要能耐劳,因此,包装车间的大部分员工都是来自公司周边乡镇的农民工,当然也有远地方来的,梁尚飞就是其中的一个。农民工有着农民工的憨厚朴实,农民工也有着农民工的粗鄙俚俗。言语上插科打诨,行为上放浪不羁,是他们在工作时自得其乐的主格调。嘉信公司实行的是八时工作制,运行人员分四班三倒。由于包装车间干的都是力气活,员工体能消耗太大,因此每个班次又被分成两组进行两时对倒。两个时的拖盐码包工作干完,接下来的两个时时间就可以自由支配,侃天打牌睡大觉,只要不出生产区域就行。有那体力不济困乏难耐的,便去找那热乎乎的盐垛躺着休息,积蓄精力等着两个时之后再干;有那精力旺盛斗志昂扬的,便开始起哄聚赌。更衣柜里常年备有扑克牌,大家是自由组合,分头行动,一丛一丛的散坐在高高的盐垛上,就是公司里的领导来检查工作了,他们也只能在底下干看着,不知道上面在搞着什么名堂。这帮子打牌时手不消停,嘴也不闲着,常常是脸上挂着笑容,口中骂着脏话,手中薄薄的纸牌被噼里啪啦的摔得山响。至于赌注,都是事先谈妥的,是赌什么的都有,有直接赌钱的,也有赌下班后的饭局的,甚至有赌晚上去发廊里偷腥的嫖资的。 梁尚飞也好赌,且赌品不是太好。他与人来牌时,好玩一些下三滥的手段,是偷牌也来,藏牌也来,跟人联手玩老千也来。在包装车间里,他有几个固定的搭档,几个人有着长期配合的实战经验,专挑那嗜赌的傻猫赌钱。尽管在出牌时相互间嘴上是骂骂咧咧,但是几个人称得上是心有灵犀,对方想要自己出什么牌,那是绝对的配合默契,不会出错的,否则的话,背地里他们就真的要开骂了。每次终局之后,相互搭档的几个人便鬼鬼祟祟的钻到无人的角落里会账,看看今天你赢多少,他输多少,然后相互补齐,输赢均分。因此,梁尚飞的赌博大多数的时候是赢得多,输的少,手气总体来还是不错的。 梁尚飞不仅好赌,还好嫖。刚到包装车间那会儿,他给人的印象是比较憨厚,从未听过在作风方面他有什么不良的表现。无奈班里有几个色鬼,没事时就喜欢围在一起吹嘘自己的风流韵事,这个哪个发廊里的姐长得好看,那个哪个洗浴中心的姐体态丰满;这个某某姐的床上工夫了得,那个某某姐的胯下手段绝佳,到细节之处,是唾沫横飞,绘声绘色,让人听了不免心驰神往,浮想联翩,口中的哈喇子就差把脚面砸出洞来。 别人在那里嚼舌头根子,梁尚飞没有这方面的历史,自然也就插不上话,只能在一旁老老实实地当听众,听是听了,心里不能没有想法,除了在脸上表现出羡慕之外,晚上躺在床上睡觉时,偶尔也会在梦里意yin一番。 男人有钱就学坏,女人学坏就有钱,这话得一点都不假。后来的梁尚飞口袋里有钱了,再当听众就显得不过瘾了。心向往之,胯下的两条腿也不再听从使唤,于是,偷偷摸摸地瞒着老婆跟着那几个色鬼同事到洗头房里消遣过几回,在尝到了不同的女人的滋味之后,梁尚飞再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的女人,时常就觉得泄气。 句公道话,梁尚飞的女人做姑娘时其实还是蛮漂亮的。由于常年与黄土地打交道,风吹日晒,辛苦劳作,皮肤当然好不到哪儿去。再加上生过三个孩子之后,乡下女人又不注重保养,体态姿色是越来越不耐看了。梁尚飞嫖过了城里的女人,回来再对着自己的黄脸婆,怎看怎觉得自己的女人老土,黑不溜秋,拖里拉呱,怎么呢?横竖就是一个不顺眼,就连晚上上床干那事时,也觉得身下的女人呆板得像块木头,让梁尚飞干着干着,就兴味索然,没有了兴趣。 俗话得最好,家花没有野花香,男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的犯贱。他们喜欢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家里的女人看着不如意,就越发使梁尚飞想起城里的那些sao娘们,觉得她们细皮嫩rou,风情万种,床第之事,能让男人欲死欲仙。自从有了偷腥的经历,恍然明白自己多少年来都是白活,想着从前每次与老婆云雨,现在看来原来只是在草草地发泄****。搂着城里女人的感觉那真叫一个舒服呀!让他真正地领教了什么叫做鸳鸯戏水,原来男女间的那点破事,是可以让人这般的蚀骨销魂的。 有时下了中班,收拾洗漱之后,已经是深夜一点多钟,应该回家休息的梁尚飞,也没有心思回家去挺尸,他常会骑着摩托车在市郊的街巷里转悠,目的就是要找一家个人的录像厅看上几个时带色的******片过过瘾。待看到不能自持时,他便出来到巷里找那些尚未歇业的发廊。若是发廊的门都关门了,他便选中一家平日认为不错的发廊开始咣当咣当地敲门,敲得那些卖rou的女人睡不着觉,在屋子里一个劲的骂着难听的脏话,可他像没听到一样依旧执着的敲,一定要把那些发廊妹从被窝里揪出来,直到她们开了门,让自己放掉肚子里的那几滴坏水才肯罢休。 因为喜欢嫖女人,梁尚飞在包装车间里还赢得一个绰号。这个绰号是跟他的姓氏紧密联系在一起的,大家都称谓他叫“梁大嫖”。 绰号要远比原有的名字传播得快。自打这个绰号被喊开来之后,大家都不再习惯称呼他叫梁尚飞,平时无论是在公司里面,还是在公司外边,同事只要看见了人,常常大老远的就喊着他的绰号跟他打招呼。 关于这个绰号的由来,也是有一个典故的。 有一次下了早班,梁尚飞和几个同事用在班上赢来的钱下馆子,酒足饭饱之后,有人提议到洗浴中心去泡把澡。洗澡是假,找姐才是真实的想法。对此,大家是心照不宣,于是都跟着起哄往洗浴中心去了。 到了洗浴中心之后,大家照例脱光了衣服,赤条条的先在大池里泡了几十分钟,尔后便陆续的起身爬到浴榻上躺着,等待姐们过来招揽生意。姐就是姐,看来纵横欲场都有了年头,早已不知羞耻为何物。她们从浴池一侧的偏门里一溜排地走了出来,出入rou林如入无人之境,个个春风拂面,笑靥如花,很快就把这帮大老爷们一个一个地俘虏进了各自的包间。 梁尚飞也相中了一个可心的女人,他搂着她的脖子就进了那扇偏门。来到了只有一张浴榻的包间,梁尚飞并没有急着入巷,而是悠闲地点上一支烟,躺在长浴榻上等待姐过来侍弄。姐见了这种情景,基本上可以断定梁尚飞是个老嫖客,于是二话不,三下两下地先褫下了自己身上的几根布纱,然后顺手扯掉盖在梁尚飞肚皮上的大浴巾,侧卧在梁尚飞的身旁,cao起他的命根子便开始轻轻地揉搓起来。 都酒能助性,梁尚飞发觉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他性趣盎然地躺在那里,闭着眼睛享受着姐的抚摩,他在等着姐一步一步的引导他渐入佳境。可是裆下的那玩意今天不怎么给他面子,不管姐的玉手如何拨弄,就是死活不愿意抬头。眼前是秀色可餐,胸中是****中烧,家伙事却总是软不拉几,你梁尚飞难不难看?那个姐看来同梁尚飞一样地着急,因为她们的工作性质是多劳多得,早点儿放掉眼前这个男人肚子里的坏水,就可以早点儿去找下一个冤大头挣下一份钱,不得已她拿出了最后的绝招,伏在他的裆间又是用舌头舐舔,又是用口唇吮吸,就这样又捣鼓了半天,也没见梁尚飞有什么起色。姐忙得够呛,窘得梁尚飞也是无地自容,眼看着时间不短了,只得悻悻然地下了浴榻,提起大浴巾走出了包间。 几个同事这时也办完了各自的事情,纷纷来到大厅里穿衣服。梁尚飞穿好了衣服,跟着大家一起到外边的吧台上结账。别人是既付澡费,也付嫖资,梁尚飞只付了澡票钱,就在他正要转身走人之际,他被吧台里收费的姐叫住了:“先生,您的敲背钱还没付呢!” “敲背”一词是h市****行业的一句行话,是姐和嫖客之间达成交易的暗语,指的就是男女间的那点苟且之事。 梁尚飞:“我没有敲背,哪来的敲背钱?” 吧台姐:“不对呀!里边传出话来是有您一号的。” 于是,门口看场子的两个棒伙便拦住了梁尚飞,不让他出门。吧台姐很快叫来了替梁尚飞服务的那个姐,问她方才有没有替这位先生服务过。 那个姐转脸看了一眼梁尚飞,对吧台姐:“这位先生是我接待的,他是应该付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