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一次交流【下】

    宇宙是很神奇的。

    六山直子想反驳，张了张口，却只能讷讷无言。既然连主神世界这种完全奇迹的世界都出现了，那么，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呢？

    “你曾说过造物主，这个，是指自然衍生，还是其他？”六山直子从对方说过的词汇中挑出了一个词，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道。

    “我从哪里来，要向哪里去。这是智慧生物发展到某个阶段都要面临，乃至思考追溯的问题。你们人类如此，我们也不例外。相似的论断在于，我们也有自己是自然演化的？还是被某个文明给设定创造的争论。”硅基人笑了笑。

    六山直子觉得那应该是笑，脸上细微的部件层层叠叠的运动，展露出了一个任何一个人类都能看得懂的表情——笑。

    “结论呢？”

    “还在寻找。但无论是自然的衍化，还是被某个文明点化，让我们从蒙昧走向文明，我们对此都能接受。但如果是后者，事情会变得复杂。因为我们摸不清楚那个文明的用意。是善意？还是恶意？就我们所知，文明走到某个阶段，造物是必然会经历的一个门槛。

    你们给我看的资料里，我能看出你们就站在这个门槛的门口。克隆技术，虚拟智能，机械人。等你们的人类的文明再次升级，你们或许也会自发的走上一条造物的路。也许造物之后就毁灭，也许会用来当成补充与启迪自身文明的小白鼠文明，也许是为了在这个危险的宇宙，给自己的文明留下备份传承。

    我们文明中有人根据后者的小白鼠文明提出了一个猜想，那就是对这个问题的执着，可能是造物主刻意留下的，铭刻在族群和文明深处的一个设定。它会在某个阶段越来越活跃，从而等到文明发展到适合的程度时，通过各种事先设好的限制，逼迫该文明启动‘寻根’行动。

    可能会有一些线索遗留，也可能你离开了原住地之后，对方立刻就能观测到，暗中给予你引导，只等等你自投罗网。用你们的话来说，就是果子熟了，可以摘了。”

    “高等文明会对低文明给予关注和毁灭吗？”六山直子问。

    “这要看是什么情况。可能他将你看做一个蝼蚁，在没有利害冲突时他是会屏蔽你的存在，但在你有他们需要的东西时，他们也不吝啬付诸武力。这个东西可以使某文明的遗产，或是其他。例如两个文明大战，其中一个败亡，但这只是初期的结束。胜利者一方会追根溯源，排查清除失败者文明遗留的文明种子，以及造物，以达到斩草除根的目的。如果是为了该文明的技术，又在失败者文明身上没有获得，那退而求其次，也可能取代失败者文明，成为新的观测者，等到某个时机后，取得文明种子，清除对方。”

    “类似黑暗森林体系？”

    “偏向，一样的残酷。”硅基人轻松地就领会了六山直子的话：“但文明并非是完全的不交流。总会有两个文明在扩张的同时会撞见，或者从蛛丝马迹上发现对方。抛除猜疑链不安无限扩大的作用，如果所有文明都不想战争，那战争轻易就打不起来。

    参考你们人类的历史，在信息传播和速度的某个限制上，总有新世界，总有新国家，总有新大陆、新文明被发现。不可避免的战争，也不可避免其残酷，但活下来的，会建立新的秩序。选择隐藏自己的文明没有错，但在文明的劫难之下，总有让你猝不及防的意外。让你的信息被扩散出去。越强大越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