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永远的谜

    审问开始了，幸十三等人不是受过训练的专业人员，他们一直以为只是帮着京中的那个权贵打探消息，这些东西是很司空见惯的东西，所以见到王达纶摆出来的刑具，被鞭子抽了几下，就把他们三岁前尿炕、偷看寡妇洗澡的丑事都说了出来。

    综合他们的口供，经过汪海这个专业人员的顺藤摸瓜，一个人物浮出了水面，京城通威货栈的掌柜范建荣，翻开他的资料，看起来很是一清二楚，以前是辽东人，后面后金崛起，就全家逃难到京城。

    靠着家中的积蓄，以及以前在辽东的关系，能够经常搞到人参、貂皮、鹿茸等名贵的东西，渐渐的在京城权贵圈子中打开了市场，和各个权贵府中的管事混得面熟，再加上范建仁为人四海，他慢慢的在京城立下了足，成为京城商圈中的一个腕！

    而幸十三等人都是范建荣慢慢的笼络的，不过范建荣很是聪明，他根本就没有出面，都是让店里的伙计动手，像幸十三好酒，就有好酒的伙计和他慢慢的相熟，然后慢慢的笼络住。

    像尤五这种好赌的，那就更容易了，派出个伙计和他交往，然后慢慢的让他欠下一大笔赌债，当他被债主追债的时候，伙计从头而降，很是四海的帮忙还清了赌债，然后很隐晦的告诉他，有个发财的途径，有贵人要打听些事情。

    还有其他的人更是好拉拢，人参这个东西要救命的时候真的是好药，但是这个东西贼贵，对于一般的平头百姓来说，根本就消费不起，这个时候就有好心的伙计出面了，告诉你这个东西先拿去，然后钱慢慢给，救命嘛，耽误不得。

    但是伙计只能帮忙和掌柜的说。他做不了主。而万幸的是掌柜的很是通情达理，只要留下欠条，东西就可以拿去。而且掌柜的很仗义，都是半年后才开始追债，如果还不起，好心的伙计又出面了，开始帮忙指点赚钱的门路。

    所以通威货栈的生意很好，人缘也很好，大家提起通威货栈，第一个反应就是赞。不错。货真价实。掌柜的实在，伙计热心，真不愧是所有商行的楷模。至于货栈的辽东背景，人们早见惯不怪。有人怀疑的话，其他人还怒骂，良心被狗吃了，人家本来就是做这个生意的。

    除了通威货栈的范建荣，还有另一伙人也浮出了水面，这些人就是王达纶的老乡，山西晋商，他们的出现只是顺带的，为通威货栈服务的人中有两个是专门负责和他们联系的。

    这些晋商要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在风头紧的时候，让他们帮着从草原带人参等货物过来。顺便把辽东紧缺的粮食和铁器带过去，然后从草原上把东西带到辽东。

    “这些家伙果然胆大包天，怪不得马大胡子说过，只要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商人就敢冒着上绞刑架的危险，去从事商业活动！财帛动人心啊！”王达纶看着幸十三等人的供述，很是感叹的说道。

    王达纶考虑了半天，最后吩咐道：“把他们关好，备马，我要去见大王公公！”

    当下朝的王承恩见到王达纶提供的证据，王承恩也怒了，他一巴掌拍到了桌子上，怒喝道：“想不到鞑子竟然如此富有心机，盘根错节如此，真是骇人听闻！来人，备轿，走，跟杂家去面圣！”

    当沉浸在后金要对自己称臣纳贡，自己有望成为超越先皇的崇祯见到了王达纶送上的证据，他也怒了，他感觉自己受到了皇太极的愚弄，自己的脸被打了，合着皇太极是在和自己耍手段啊。

    “来人，宣骆养性觐见！”崇祯心中怒火在升腾，他迫切的想把敢于冒犯他的后金探子们全都挖出来，要用他们的血来洗刷自己的耻辱。这一刻，他决定要让锦衣卫这只猛虎出闸。

    骆养性很快的赶了过来，看着崇祯怒扔在地上的证据，他只得连连磕头，直道：“微臣失职，罪不容赦！”

    不过骆养性却是感到很是委屈，锦衣卫被制约已久，能够维持基本的运转就很不错了，更不用想查办什么案件，现在锦衣卫侦骑出不了京城，更不用说拿办什么人了，只要他们敢动，马上就会被东林党人的口水给淹死。

    看着可怜巴巴的骆养性，崇祯也知道怪不了他，制约锦衣卫可是自己的旨意，当时这个举动，还被东林党人吹捧为圣人再世，一代明君。所以相当明君的崇祯对锦衣卫的压制更狠，现在想恢复以前的狰狞，难了！易拆不易建啊，文官们是不会同意的！

    “起来吧！马上接手所有人犯，给朕查清楚他们的同伙还有谁，一个也别给朕放过！朕要把他们千刀万剐！”

    骆养性可不敢起来，他跪在地上开口道：“陛下，臣建议私下里查办，不要大张旗鼓！”

    “你是什么意思！”崇祯愤怒的盯着骆养性问道。

    “臣是为陛下考虑，万一闹大了，被文官知道，可能会不妙！”

    骆养性现在怕了这些文官了，他为何能够一直坐稳了指挥使这个位置，就是秉承一点，低调，低调，再低调！让文官们都想不起还有他这号人的存在。可以说，现在锦衣卫上街，都不敢亮明自己的身份，犹如过街老鼠一般。

    崇祯沉吟了，他也想到那些文官知道这件事的反应。王承恩看着崇祯的脸色，知道他正左右为难，连忙在边上接口道：“奴婢也赞成私下处理，朝中有鞑子的细作！此事传出去影响不好，容易引起臣民恐慌。”

    王承恩说得很委婉，其实是在提醒崇祯，真传出去了，你的脸面还要不要，都被人打脸了，再传出去，又被人再一次打脸。

    王达纶也在边上开口道：“圣上，臣也建议不公开，既然鞑子敢在我们内部放细作，那我们不还回去，不是让后金以为我大明无能！”

    “那好吧，就让王爱卿和骆指挥两人商量着办吧，朕的要求只有一个，不要轻饶了这些人！”王达纶的话又给了崇祯一个台阶，崇祯顺势就下坡了，同意了私下处理的要求。

    骆养性听了，不觉松了一口气，他没有什么野心，只想着平平安安的当他这个官，纵览大明的历史，担任锦衣卫指挥使的人大多没有什么好下场，骆养性总结了一下，发现越是权倾朝野的人死得越快，所以他老老实实的当起了太平官。

    “骆大人，有劳了，有些事情你们来做更好一点！”王达纶出了宫门，微笑着和骆养性打招呼。

    “不用那么说，我们锦衣卫全力配合王总督就是了！”打定主意要继续低调的骆养性才不愿当出头鸟，很是干脆的表态。

    “好，就让我们全力合作！”王达纶微笑着，但是他的声音中却是带着金铁之音，证明有些人要倒霉了。

    通威货栈内，已经乱成一团，因为幸十三等人全都失踪了，不是一个，是全部！所以范建荣等人感觉情况不妙了，他把所有的伙计都派了出去，打探这些人到底去哪里了。

    很快，伙计们回来了，带回来一个个让他震惊的消息。

    “幸十三喝酒醉死了，死在了一个臭水沟里！”

    “尤五被人杀死了，他身上的钱被人抢光了，官府认定是抢劫！”

    听着活计们的消息，范建荣的心沉了下来，这些人千奇百怪，有被马车撞死的，还有掉水里淹死的，失火死的，总之，都是死于意外，但是这么多人死了意外，这正常吗？这全是巧合？

    “收拾东西，我们连夜走！”感觉夜长梦多的范建荣当机立断，马上命令伙计们收拾东西，把一些要紧的东西销毁！

    “嗻！”这一刻，伙计们终于不隐藏自己的身份，开始往房间跑，准备收拾东西。

    “现在才想跑，晚了！”伴随这声大喝，只见大门被踢开了，接着一群黑衣人冲了进来，他们手中全是长刀，手上也不客气，见人就砍，猝不及防的货栈众人纷纷中刀。

    周围听到动静的邻居点亮了灯火，就听见有人断喝：“黑虎帮办事，闲杂人等回避，谨守房门，不许外人进入！”

    邻居们听了，点亮的灯火又熄灭了，大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虽然不知道黑虎帮到底是什么人，但是这种场面太恐怖了，他们静静的听着门外的动静，只听到喊杀声持续了一刻钟左右，接着慢慢的平静下来。

    有胆大的偷偷的朝窗口望去，只见黑衣人进进出出，先是店里的伙计被抬了出来，他们全都死了，全身是血，接着掌柜的也出来了，不过他还没有死，他被人押着，身上全身血，口中犹自大喊杀人了。

    只见站出来一个首领模样的人站了出来，很是干脆的左右开弓，然后命令道：“给我带走，里面的东西全给我搬空！”

    待到天明，黑衣人撤走后，大胆的邻居悄悄的凑过去看，只见里面全都空了，只有地上隐约可见血迹。

    很快，这神秘的黑虎帮被京城的人到处流传，众人根本就没有搞懂为何会对一个货栈下手，这，成为了一个永久的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