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上梁不正
四周除了几棵秃枝的老树,就是一望无际的皑皑雪地。 一个衣衫褴褛满身伤痕的人,在雪地里缓慢的匍匐前行,手里拖着一只刚死不久的山鸡,不知被野狗或者什么动物啃食过,带血的羽毛和内脏拖的满地都是。 那人爬到一颗横倒的枯树下,用手支撑着,靠着树干勉强坐起身来,捧起地上的雪往嘴里胡乱的塞了几口,拔了几把山鸡的毛丢在一旁,看着血淋淋的生rou,那人犹豫了片刻,狠狠的咬了下去,带着腥气和冰冷的生rou嚼在嘴里,让人的胃里翻江倒海恶心做呕。 俯着身子干呕几下,胃里空空如也,只吐了几口酸水,一咬牙,继续把手中的生rou塞进嘴里,努力吞到腹中。 周围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近。 感觉危险逼近,那人折了一段枯木握在手中,待看清周围发出声音的“东西”,那人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四周围过来的是十几只眼里冒着凶光的狼,冲着他呲开牙齿,张开的嘴巴在空气中冒出白色的哈气。 狼群有组织的围成一个圈向他靠近,而群狼眼中的猎物,不知是他手里的山鸡,还是他自己。 那人心头一紧,把手中的山鸡扔向狼群,一只狼接过扔来的山鸡撕咬几口,刚才还在被他努力咀嚼的山鸡瞬间被撕成了碎片,而那头狼并没有将山鸡吞食,而且丢在了一旁,迈着优雅的步子朝他走来。 蓦地! 一只黑灰的大狼弓起脊背猛的扑向了他。那人虽然浑身是伤,反应倒还灵活,翻滚着躲过袭击,手中的枯枝打向狼身,却像是一把散沙打在坚硬的石头上,枯枝“咯叭”一声,断了! 另一匹狼也在同时发动攻击,撕咬住了他的胳膊,巨大的疼痛令他本就虚弱的身体几近昏厥,眼看锋利的狼牙就要撕裂他的喉咙,心里有太多的不甘,也只能是枉然…… 猛的惊醒,出了一身汗冷汗! 耶律离在帐中抵着额头长出了几口气,自打登基已来,做这个梦的次数已经很少了,没想到今天看到她,小憩的片刻竟又把他拉回了最痛苦绝望的时刻。 伺候的人掀开帐子进来,把一杯温好的酒递到耶律离身前,耶律离接过一饮而尽,问道:“怎么样了?” “回陛下,娄将军已经整顿好了,只不过水坝被炸开一道缺口,虽赶上了汛期,可水位还是下流了一半多,而且军中马匹多有烧伤,此时出战只怕……” 耶律离把手中的杯子放回托盘里,“攻城的事情暂缓,麓山的人找的怎么样了?” 回话的那人把杯子添满,重新递了回去,“麓山山深林密,还未曾找到!” 耶律离捻着指间的杯子,狭长的眸子微微转动,似乎在想着什么。 侍候的人见他不说话,以为是对方心有不悦,小心翼翼的说道:“多派些人去寻,估计下午便会有消息。” “好!”耶律离把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望着麓山的方向说道:“发现了比攻下凉城更有趣的事情!多派些人去搜麓山,我就不信,掘地三尺会找不到你!” 伺候的人不知道耶律离口中的“你”是何人,只低着头应道:“是!”退出帐子时,又听到耶律离吩咐道:“告诉娄敬成!要快!不能拖,估计梁国的大部队援军要到了!” 麓山深处,杨臻为张艺简单包扎了一下流血的伤口,疼的张艺一顿吱哇乱叫。 杨臻恨铁不成钢的拍了张艺的头,训斥道:“你看人家别的将士受伤都不嚷嚷!你堂堂一军教头,叫唤什么呀!” 张艺抱着受伤的胳膊,如受了气的小媳妇一般,委屈的看着杨臻,抱怨道:“太凶悍了!估计你那夫君也是因为你太凶悍才休了你的!” 提起成翊,杨臻扬起手又要打张艺,见他抱起了头,又把巴掌收了回去,长长的呼了口气,说道:“咱们破坏了北狄人的计划,水闸已经破开,他们的马匹也被烧伤,就算今日攻城,他们的实力也会大打折扣,有我大哥和林徐坐阵,攻下凉城也不是一句话的事情。拖过今夜,估计成翊的援军就要到了!到时候,凉城生的希望才更大!” “倘若,倘若你那成翊夫君没有及时赶来呢?” 杨臻沉默片刻,叹了一口气,“那就只能深入狼群,以卵击石了!”说罢见张艺已经放下了抱着头的手,抽空间猛的伸出手,照着张艺的头又一记爆栗,骂道:“没出息的东西,净说丧气话!” 张艺抱着头撇了撇嘴,心里暗暗默认自己的想法,果然就是太凶悍! 以卵击石,杨臻叹息一声,混入数十万大军中刺杀一军主帅,本就是个不可能为之的事情,更何况对方还是北狄的新皇,就算自己轻功卓越身手出众,成功的几率几乎一成都不到,但是如果当真到了那个地步,她还是愿意一试。 突然想起林中曾经放过她的那个用箭高手,杨臻磨砂着下巴思索道:“今日遇见一个北狄领军的高手,我晃了一眼,感觉好像在哪里见过呢!” 一旁的张艺又冒死讥讽道:“老大,能让你记住的人,要么长的好,要么功夫好!北狄领兵的高手,你要是见过,肯定忘不了,怕是他和哪家貌美的公子长的有些像罢!” 杨臻瞪着张艺,阴惨惨的一笑,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