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刘家惨案
刘聚仔细查看了一圈,确定了外面没有蒙古兵,心下大喜,原来蒙古兵的确来得仓促,还没形成包围圈。于是,刘聚让人打开后门,自己因为骑着马,肯定比他们快,就坐在马上指挥众人向北逃去。这样就成了,刘老爷子的马车在前打头,中间是一些家丁及佃户,刘聚在后面压阵。 出了后门没多远,就是一片小山岗,小路顺着山岗蜿蜒向前,小路在中间,山岗在两边。刘聚正转过身望着自家后门思忖着,这边看来是脱险了,自己要不要回去接应师傅他们。忽然,两边山岗上传来一阵轰隆声,然后是一阵“嗖嗖嗖”之声,接着就是一阵惨叫哀嚎之声。刘聚回头一看,坏了。山上有埋伏,先前的那阵轰隆声是山上滚下来的石头,现在已经挡住了马车前行的道路。后面的“嗖嗖嗖”之声是山上有人在放箭。中间那些家丁已被射死了好几个,其余的人连忙用山体或者植被作掩护,趴在路边动弹不得。 刘聚一看,不好,忙催马向前,去救父亲和妻儿。山上一阵箭雨射过之后,山上的人开始呼喊着向下冲了,刘聚一边骑马向前,一边拉弓向奔在最前面的几个人射去,全都是一箭射去,目标应声倒地。好歹也是张然教出来的徒弟,没有两下子,还真对不起他们张家的名号。 山上冲锋之人,见前面有人中箭都略有迟疑,放缓了前进的速度,一边利用山上的植被作掩护,一边成“S”形前进,防止被山下之人射中。就在山上冲锋的队伍放缓速度之际,刘聚已来到了父亲的马车前。好在父亲和妻儿都没事,刘聚先将父亲的包裹系在马背上,然后把父亲推上马背,然后将四岁的儿子也交给父亲,道:“爹,你带着孩子先走,在后门口等我。”说完照着马的屁股就是狠狠的一巴掌。 刘聚本来是一片好心,让父亲和孩子先逃,但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这片好心却起到了完全不好的效果。其最终结果,也就是他的这片好心,让他的父亲和孩子在此丧命。 刘老爷子骑着马还没跑出去多远,两边山岗上的弓箭手都纷纷向他身上招呼。因为那些人认为,刚才就是这个骑马的射死了这边好几个人。刘老爷子可没他儿子刘聚这身功夫,转眼之间,身上就被射得跟刺猬似的,栽下马来,但他还是紧紧将自己的孙子护在怀里。 刘聚一看,大叫一声“不好”,连忙一手拉着王氏,一手握着弓格挡飞来的流矢。待他来到父亲身,他直接双膝跪下了,父亲背对着他侧卧着,身下流出的血不断渗入地里,身上还有微弱的抽搐,父亲身上插满了箭,肯定是活不成了。但他还是强忍着悲痛,把父亲的身体翻过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不是还活着。刘聚迟疑了一下,他有点不敢把父亲翻过来,他怕自己接受不了那个最坏的事实。但理智最终战胜了个人情感,现在不是婆婆mama的时候,再耽搁下去,可能连自己也跑不了了。他猛地将父亲的身体翻过来,父亲的双眼瞪着,嘴角有血,已没了呼吸,刘老爷子是死不瞑目啊。 但这些还不是最重要的,因为他的儿子也死了,他的儿子才四岁,正是天真可爱的年纪。他把头埋在爷爷的怀里,双手死死抓住爷爷的衣服,他的背后中了两箭,都被射透了身体,箭头已射进了爷爷的体内。王氏还没来得及哭出声音,便被憋得晕过去了。 刘聚双眼瞪得血红,仰天咆哮。很快他从悲痛中走出来了,他化悲痛为力量、化悲痛为愤怒,他将王氏抱到路边一个隐蔽的角落,把父亲连同儿子的尸体盖在她的身上,然后快速地向一侧的山岗上飞奔而去。 刘聚开启了“杀神”模式,他抽出背筒里的箭,看见山上有人露出头来就是一箭射去,随即就有一个蒙古兵应声倒地。待冲到蒙古兵身前,他左手持弓,右手从腰间抽出大刀,见人就砍。俗话说“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碰上了这么个不要命的主,那帮蒙古兵也算是倒霉了,纷纷避之不及。 按理说,蒙古铁骑还是很有战斗力的,不会干出这种临阵畏缩之事,但这队蒙古兵并不是长年征战的野战兵,而是定远县的城防兵。这种建制的蒙古兵营一般除了领兵的千户、副千户等少数大小头目是正宗的蒙古人(有时副千户也不是蒙古人),下面的士兵多半是汉人、色目人及少量的蒙古人混编,平时看着兵器、服饰、盔甲与正宗蒙古铁骑无异,但真正要打起硬仗来,高下立判。定远县当时算是一万户以上的中县,那中千户府也管着五百号兵,看今天这阵势,大门处至少有一百多号人,这里埋伏的不少于两百号人,估计其他路口要冲还有兵把守,几乎可以判定,这次定远县城的城防驻兵基本上是倾巢出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