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孙悟空哭了！

    四周很暗，除却石猴双眼中爆射而出的两束金光，没有任何光源，但这并不影响梅佑乾的视线，他的视线集中在那只石猴身上，目中充满了惊讶，这只浑身缠满铁链的石猴通体黝黑如碳，且瘦得皮包骨，但居然能有如此恐怖的波动！

    这么恐怖的波动，他在白素贞身上都不曾感受到过！

    石猴双眼中的金光明亮刺目，金光刺向这无边无际的黑暗，仿佛真的刺破了这里的黑暗，望见了外面的天空，它身体渐渐颤抖起来，那缠满它周身的铁链随之铿锵作响，附着在它身上的尘土也纷纷被震落，显得它更瘦更狼狈。

    只听石猴颤声说道：“两千年！两千年！玉帝老儿！你关了老孙两千年！”

    此刻的梅佑乾，体内的法力已经耗尽，饥饿异常，但他似乎都忘记了这种他曾经亲身体验过的法力枯竭时足以饿死人的饥饿感，他愣愣的望着石猴，疑惑道：“你……真是孙悟空？”

    石猴久久没有回复梅佑乾，良久，它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身体不再颤抖，眼中的金光也渐渐淡去，它望向梅佑乾，眼中似乎有什么情绪在挣扎，它说道：“俺老孙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确实是齐天大圣孙悟空！”

    梅佑乾强行压下心中的疑惑，问道：“你说吃我一臂，便救我出去，可还算话？怎么救？”

    孙悟空眼中挣扎的那种情绪挣扎得更加明显，梅佑乾看不出那是什么情绪，但他看出了孙悟空似乎又不急着脱困了，只听见孙悟空反问道：“你为何要相信我？你不该相信我。”

    梅佑乾沉默了稍许，说道：“因为我只能信你。信你，我或许还真有一丝出去的希望。”

    这一次换孙悟空沉默了，它似乎在追忆一些什么，渐有泪从它脸上滑落，泪水沿途洗去它脸上千年的尘土后，两行泪痕显得那般显目！良久，它望向梅佑乾，说道：“你不该相信我，因为你是神子。”

    梅佑乾苦笑一声，说道：“我知道。我知道我不能相信任何人。但我不信你，就没有机会出去！就会沦为别人的食物！”

    梅佑乾将自己的视线与孙悟空的视线对在一起，四目相对，他又说道：“但我真的只能相信你。你这般强大，或许不会知道我这种蝼蚁的痛苦。这种无论如何挣扎也掌控不了自己命运的痛苦，真的让人很绝望！但我仍然不愿放弃挣扎！我想从这里出去，然后活下去，好好活！我要活下去，所以我必须逃出去！我依靠不了弱小的自己，便只能……希冀你真能救我出去！如果你是骗我的，我其实也不过是一死。反正，横竖是死，赌一次，就当给自己一个交代，以免死不瞑目。”

    孙悟空笑了笑，还是说道：“你不该相信我。”

    话落，孙悟空低喝一声，那些将它层层锁住的铁链，便无声粉碎了。

    它站在那里，看着自己暴瘦的身体，忽然笑了起来，越笑越大声，越笑越癫狂。

    只是，它的笑，却并非是脱困后的兴奋的笑。

    它的笑里有自嘲，有悲伤，有孤独，有凄凉……唯独没有兴奋。

    它或许是兴奋的吧。孙悟空这样想着。

    梅佑乾看着这只消瘦狼狈的石猴，看着这个在神话故事中无比风光，现实却十分凄惨的齐天大圣，心说：“或许，强大的你，也经历过我所经历过的痛苦与绝望吧？”

    而此时的孙悟空，在它自己那一声声表达着千年以来的情绪的笑声中，似乎又陷入了追忆，它时而悲伤的笑，时而自嘲大笑，时而低落苦笑……良久良久，它又望向了梅佑乾，再一次说道：“你真不该相信我。”

    梅佑乾只是苦笑了一下，而后捏紧了拳头，举起了双拳，将双拳对着比白素贞还要恐怖的孙悟空，作搏斗状，他轻声说道：“信错了，便只能信自己，即使没有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