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天平之下仲裁长(下)
清华园内,某工程系单位公寓,一个中年男子安静的坐在案前神色憔悴的书写的文案,“咚”的一声闷音,门被粗暴的推开,某负责人领着一群学生走了进来,中年男子手的笔顿了蹲,眼皮也没抬嘴角抽动苦涩弥漫:“我已被隔离审查了,用的着这么大张旗鼓吗,要批斗我,总该先让我去医院看病吧。”< “走资派份子哪有什么发言权,还想上医院,先去反省下自己的错误!”某负责人振振有词的说着,一脸不屑的看着颓废坐在椅子上的中年男子。< “走资份子!”中年男子喃喃自语着,似乎在努力回想什么,脸上都是迷茫的表情,那是真正信仰迷失才会出现的表情。< 几人上前也不管已经陷入某种迷茫中的中年男子,开始惯例的搜查他案前所有手稿,包括电话,中年男子沉寂某种迷茫情绪之中对此无动于衷,或许他早已经习惯这种日子,那个时代不只是他,无数学者知识分子都在迷茫,漫漫前路云绕雾锁,中年男子并没注意到有人从桌上的老式电话中取出某样东西又装入某种窃听设备,或许他心里清楚,但不会去揭破。< “这次不是来批斗你的,有事情要问你,你那是不是有个叫戏志才的学生,你这当导师应该知道吧,把你知道的资料说说?”某负责人开门见山直接说出此行的目的,双目阴冷紧紧盯着中年男子的表情不放过任何细节。< “戏志才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魏武帝,怎么会有这等学生,这么奇特的名字应该很显眼才对!”中年男子听到某负责人的话愣了下,显然没料到某负责人会问出这样的古怪的话题,自嘲的说着,也不去看某负责人和其他学子那阴冷审视的目光。< “没和你开玩笑,你那真的没有叫戏志才的学生,你们工程系人那么少,你仔细想想!”某负责人寸步不让逼问着。< “的确没有叫这名字的,我真的没有印象,我可不是魏武帝敢留这等人物,你去档案室找找吧,或许那里有答案,这名字太奇特了,我确定我们系没有这么个人!”中南男子想了想再次摇摇头,表示他们工程系没有这么个人。< 某负责人仔细观察着中年男子每个细微的表情,失望的是什么也没发现,也不在和他浪费时间,直接领着一群学子大步离开,满桌手稿被带走一半,剩下的扔了一地,门也不关,百年学府某些人连最基本的德都已经丢失。< 中年男子似乎有重病在身,行动不便,蹲下身子慢慢捡起洒落在地面的手稿,每次挪动都是一头汗水,收拾完散落的手稿后再次挪动着身躯关上了门,靠着门缓缓的坐在地上,门上贴着一张太祖的画像,中年男子吃力的转过头看着门上粘贴的那张太祖画像,泪水如珍珠般滴落嘴里不住的喃呢着:“为什么我干什么都是错,到底什么是对。”< 某责任领着一群人离开公寓后,脸色阴沉而可怕更多是疑问,接到学生会通知时他还没当回事,一个右倾危险分子学生罢了,抓到后直接隔离审查就是了,谁知道这个学生有些奇特,学校的档案馆竟然没有其档案,这可是大事。< 随即更加离谱的事冒了出来,不光档案室,包括招生办和全校师生居然没人对他有印象,除了同寝室的几人也仅仅知道一个名字戏志才,其他细节方面一无所知,这种事情想想都觉的不可思议,竟然有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绕过学校一切规则体制神不知鬼不觉的的成了清华大学的一员。< “这件事一定好好查查,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混到学校里一定有什么图谋,这群招生办的废物,还有档案处的也是废物!”某负责人再次咒骂了一句,跟随的学生也是面面相觑,这位负责人不知道他下面这些学生同样暗流涌动已经到了沸腾的边缘。< 京师重地周相旧居,邓氏正在整理周相生前的某些遗物,邓氏年纪大了身体大不如前,加上周相陨落之后越发沉默寡言,老了的邓氏没事就喜欢拿着周相从前的老照片仔细看着,一看就是几个时辰,几张老照片被邓氏反复看着,仿佛沉寂在某种回忆之中,邓氏眼睛露出温馨之色。< 一张宣纸夹杂在老照片中,随着邓氏的翻看无声的滑落,邓氏戴上老花镜慢慢的展开这张宣纸,几行龙飞凤舞的字迹映入眼帘。< “当年忠贞为国愁,何曾怕断头?如今天下红遍,江山靠谁守?业未就,身躯倦,鬓以秋;你我之辈,忍将夙愿,付与东流?”邓氏默默读着几行诗词,短短四句诗词却有着三个反问句,似在问自己或者他人,下面是一行落款《诉衷情》以及某伟人的名字。< “如今天下红遍,江山靠谁守?”邓氏楠楠低语着,手指轻柔的抚摸着薄薄的一层宣纸,泪眼朦胧第一次感受到某位伟大人物的迷茫,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江山靠谁守?靠谁守?靠谁守?我也不知道啊!”邓氏陷入某种情绪中,种种思绪翻滚着,一时间有些痴了。< 有些时候不要以后世的眼光看问题,事后诸葛没有半点作用,在那个笼罩在迷雾中的年代,从上到下所有人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摸石头过河,无数学者,传承者,领导者们都在迷雾中摸索,真理只在探索中寻找,国制之学在于探索中求证无人知道对错。< 一阵轻微的敲门声传来,邓氏沉浸在纷乱的思绪中并未察觉,敲门声停顿少许,片刻后轻微的敲门声再次传来,节奏感层次分明,沉浸在某种思绪中的邓氏这时才听到,揉了揉泪眼朦胧的双眸,小心的把那张宣纸夹在那些老照片中收好轻声问着:“谁呀?”< 敲门声再次停止,外面无人回应,邓氏有些奇怪,这个特殊的时期很少有人来找她的而且知道她旧居的人很少,想了想没有头绪只能下床开门去看看,她也不担心有人会谋害自己,那是真正无脑白痴的行为。< 邓氏站在门前,敲门声已经停止,邓氏再次试探着问了声:“谁啊?”依旧没人回应,熟悉的节奏再次敲响,邓氏皱了皱眉,这种只敲门不回话的行为太没礼貌了。< 邓氏年纪大了行动不便,“吱嘎”一声打开门后还要轻微喘口气,入目是个年轻人,一身学生的装扮,邓氏没认错的话应该是清华大学的校服的标准配置,邓氏戴上老花镜仔细打量下这个看起来有些腼腆的学生,看了半天确定不认识,奇怪的问着:“你这孩子来这里干什么,找我有什么事吗?”见到是个学生,邓氏的语气还算和蔼。< “邓奶奶没什么事情,只是来看看您老人家,顺便送点东西!”这个年轻的学生腼腆的开口,只是眼神有些奇特,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气质。< “送东西?送礼的?”邓氏连着两个疑问,和蔼的脸上带着少许疑惑和警惕,要知道邓氏和周相这等人物一辈子可从来没收过任何群众的财物,这等事情等于是侮辱了,要不是邓氏天生一副好脾气对方又是一个青涩的毛头小伙子早就直接关门送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