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白棋和黑棋
脸色骤变,由黄入红,鼻息躁动下,留白周身火热,如同有股力量闷在体中,急不可耐地想要冲出体表,乍现青天之下。 受此波澜,他的心房猛烈跳动,隔着胸腔,扑通扑通有声,闻听得赖道士连忙跨步上前,凭直觉揪住他的后脖领子,垫步发力,身形高高抛起,一跃四丈余高,跨上长空,令七煞望尘莫及。 纵然手脚伸长十倍,也捉摸不到。 恼得狂人鼻头抽动,甩手翻出两片柳叶飞刀,趁着赖道士越过头顶之际,挥臂快力送出,就听咻咻两声破空,顶上,一点红光闪现,零零碎碎的数点血花无力飘落在狂人面前,滴在了干涸的岩刃上。 嗅着腥气,楚狂人顺势压低身形,凝眼看清。 只见,红血殷殷,暗暗有一丝黑华游动。 “老无赖受伤了,那柳叶刀上被我淬了摧心散,入血即发,要想保命,他就得立即盘膝运功,将毒血逼出体外,否则,毒血随着净血运转周天,除非大罗金仙降世,世间没人救得了他!” 低身望着赖道士不断飞梭离去的背影,楚狂人冷笑不止。 携带累赘纵空,运力势必加倍,这样只会使摧心散效力发作更快,如此下去,饶是赖道士内功超绝,也绝对熬不过五里路程,更何况,老无赖的双眼还被石灰封禁,刻下就正如无头的巨龙,空有翻江倒海之力,却连前路也无法看清。 冲挤碰撞下,赖道士的脚步颠三倒四。 多年来为留白运气驱寒,真人的五内根基早已虚浮,现下遭逢剧毒,竟连三里路程都不曾跑到,跛着脚,一瘸一拐地带着留白前行,突然间冷风吹过,赖道士宛若受了寒气,身形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喉咙中极端难受,不由地嗷出一声悲鸣,一口黑血猛地喷溅在地。 “哇啊!” 黑血展示裤脚,留白吃了一惊,方方有些反应,恩师的身形已经轰然倒下,如崩裂的巨石般深陷地面,再也挣扎不起。 “师傅……” 带着哭腔,留白跪倒身旁,双手挽着赖道士的长臂,要将他扶起。 眼前幽暗深邃,赖道士似乎看到一道白光纵过眼前,但任由他强力追逐,也再也追寻不到那缕白光的踪迹;恍惚间,他似乎明白到白光的寓意,伸出宽厚的右手,按住了留白的挣扎。 “留白,你安静些,师傅有些话想说。“稳住留白情绪后,赖道士接着说道,”师傅一生,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时烟笼山来人的时候,胡乱将你带回了天人观,否则的话,现在在身旁的,应该就是你的父亲了。” “留白可以找不到父亲,但不能没有师傅。” 埋在赖道士手臂痛哭,夏侯留白只感到肝肠寸断,这是平生从未有过的痛楚,抑制不住、眼泪又宣泄不出;偏又不巧,天空里,由南向北,乌鸦的啼叫声掠过长空,惹得夏侯留白肝火大动,仰天愤怒地咆哮道,“滚!给我滚!不准过来!” “听到了,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听闻到留白的动静,七煞加快脚步扑往二人。 “留白,留白!”牢牢地握紧夏侯的稚手,赖道士何尝不是凄凉满怀? 半生心血,尽数注入在留白身上,却不能看着他成家立业、养儿育女,直叫他老泪纵横,那发烫的双眼,居然丝毫感觉不到难受。 “师傅,徒儿给您擦擦,把这些烦人的东西擦下去。” 留白低声啜泣着说道。 摆摆手,赖道士摸索着留白的脸庞,为他轻轻挥掉泪珠说道,“傻孩子,石灰粉是不能轻易擦的,更不能用水去洗,一定要用菜油来冲干净,记住了吗?” “弟子记住了。”点点头,留白忍住情绪,只想多听恩师训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