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开解

    黑发黑袍的中年法师，自信张狂的说话方式，以及那种虽然阴沉昏暗，却并不算十分邪恶的独特魔力，都令格里斯产生出一种时光回溯的恍惚感。距离龙魂谷中的那一战，已经过去了半年时光。格里斯如何也无法想象得到，当他再一次见到这位从属于黑夜之神的器灵时，对方已经连续跨越了两道实力天堑，成为了一名凌驾于魔导师之上的半神。

    虽然对方确实救了自己一命，但格里斯回想起法尔萨在龙魂谷中的残忍与疯狂，仍然无法放下戒心。他看了眼动弹不得的死灵法师，稍稍后退一步，沉声说道：“法尔萨先生，你救了我，这一点我十分感激！但是，如果你对我的救助，是为了实现更大的邪恶，那么我宁可死在这混蛋的手中！”

    法尔萨听到他这番带有几分天真的话，笑了几声：“格里斯先生的性格，果然和库克完全不同，要是换成他的话，最优先考虑的，恐怕是自己在这件事中会得到多少利益了吧！”说着，他凭空取出一张羊皮卷轴，递给格里斯：“不过你不用担心！虽然我们的观念不同，甚至在很多地方存在着对立，但是，这次的事情，我们所希望的，是与你之间的合作，并没有故意要挟的意思！如果你仍然不信的话，那不妨与我签订这份魔法契约，这样一来，你总该放心了吧！”

    格里斯伸手去接，但伸到一半时候，却又将手垂了下去，同时有些自嘲的笑了起来。因为他忽然意识到一点，以法尔萨目前的实力，绝没有欺骗自己的必要，他也相信对方并没有这种无聊的恶趣味，以欺骗别人的信任为乐。对方想折磨自己的话，只不过是一记魔法的事，就连打个招呼都是多余。

    他的这一阵低笑，一点不差地落入法尔萨耳中。作为历代黑夜之神的唯一器灵，他久经世事，自然看出了格里斯心中的自卑与自嘲。就像他所说的一样，他这一次突施援手，非但没有恶意，反而还有需要格里斯和薇薇安帮忙的地方，所以此时便开解他道：“若是你连这样的挫折都忍受不了，那依我看，你还是趁早自杀算了。否则日后遇到同样被神器选中的另外两人，恐怕还没开打，你就要丧失了全部斗志！”

    格里斯被他说中心事，羞愧地低下头，低声说道：“不是的，我只是，我只是觉得，自己本应该做得更好的！可是直到现在，我却每次都要依靠别人的帮助，才能脱离眼前的苦难！我多想像狄安娜一样，像安布罗先生一样，像薇薇安一样，以及像法尔萨先生一样，不再去依靠他人的救护，而是凭借自身的力量，成为主宰自身命运的人！”

    法尔萨听后，放声大笑起来：“不愧是被薇薇安大人选中的人！小小年纪，就有了这样的远大的目标！主宰自身命运，唔，恐怕只有真正的神灵，才能做到你说的这一点了！说起来，不久之前的库克，倒与你有着几分相似呢！”

    格里斯睁大双眼，奇道：“库克先生？！”

    法尔萨点头：“没错！当我们从龙魂谷逃到大陆极西的大漠中后，有一段时间里，库克也曾日夜不停地奔波寻找这着，希望能通过自己的努力，来忘却并杜绝往日遭受到的耻辱！但是，这样的他，反而失去了之前的目标！黑夜之神，是司掌混沌的神灵！他不拒绝杀戮，却也不提倡杀戮！但在那段时间里，库克几乎凭着一人之力，将居住在沙漠的蝎人一族屠杀干净！这样得来的灵魂，固然能代替一部分龙魂的作用，让我的实力恢复不少。但是，库克自己，却距离黑夜之神这个名字越来越远。某天夜里，当她准备前往屠杀另一个沙漠种族的时候，我制止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