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接手
顾延章见她哭着翻来覆去，整个人又蹭又蹬的，当真愿意以身代之。他哪怕再走投无路之际，也从未生出过这等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此时只得将季清菱的头托在臂弯间，给她把枕头垫高一些，又衬了几层软布，希望这样小家伙能睡得稍微舒服点。 他尚未来得及将季清菱放回枕，怀那一人已经抱着他哭起来，口直叫道：“祖母，我不疼……”一面胡喊着，一面眼泪从眼角淌下来，一双赤足也用力乱蹬，足趾头崩得死紧，一副难过到了极致的模样。 顾延章急得眼泪立时下来了，嘴哄道：“清菱乖，咱们不疼，一会吃了药马好了，不怕。”他见季清菱身穿的内衫已经尽湿，转头一看，陪着值夜的秋月正去端药，也顾不得那样多，把架子的面盆搬了过来，撩起季清菱的内衫，着湿巾给她擦洗肚腹，腰背，又捏着她的双足，用冰水擦了一遍。本还要换衣衫，可左右找不到替换的，只得罢了。 许是冰水擦过当真能缓解一番，季清菱稍微安静下来，却依旧捉着他的手不放。 顾延章低头一看，小姑娘腰腹、双足、小腿等处的肌肤都成了绯红色，看得他急得连坐都坐不住。 一时秋月端着药回来了，见季清菱内衫褪到腰腹头，下面裤腿也卷到了膝盖处，吓得脚一软，连忙前两步，把手药碗递给顾延章，道：“少爷，您给姑娘喂药，我来擦身罢。” 顾延章根本没有听出她的话之意，他皱着眉头接过药碗，小心给季清菱喂了药，见天色已亮，便再也等不住，站起身来，对秋月道：“去叫多一个人来，每隔一刻钟帮姑娘擦洗一次，内衫也要换了。我出去一趟，最多两个时辰回来，你在此处好生照顾。” 秋月连忙应了。 顾延章带着松香出了门，在外头租了两匹快马，径直朝柳府去了。 柳林氏只柳伯山小两岁，也是六十出头的人了，年纪大了，睡眠少，这日早早起来在家逗弄鹦鹉，不想外门来报，说是顾延章来了。 她看看时辰，对旁边伺候的老嬷嬷道：“莫不是他家那一个小meimei好了，特来找我道谢的？” 刘嬷嬷想了想，道：“怕是有事，听您向日形容，这一位不是正节日里跑来做客的性子。” 果然等到顾延章进门，面色焦急不说，双瞳亦尽是血丝，便是行起礼来，动作间都隐隐带着几丝风雷之意。他问过安，也不废话，恳言道：“师娘，我家meimei病得厉害，请了许多大夫，一点用都没有，如今都烧了有八九日了，人事不知的，我实在没有办法了，也不晓得该如何才好。我家没有长辈，左右寻了一圈，只能来找您了。” 柳林氏早先着人送了冰、药等物过去，心也一直挂了，此时听了，忙问：“怎的还不好，我让人带过去的药吃了吗？” 顾延章道：“尽吃了，也是无用，请了知善堂、天源堂好几个大夫，都开了药，吃了也无用，如今只好用冰帕子敷着头，又常常擦身，人已经烧得眼看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