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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篇序 第二十五章 不羡仙乐

    《神袖天工》如是教戒:

    天工格物,技、术、法、道。

    谓通天命至理,又天周复行。

    其术、法二理,归天地律动,晓达以康,多有不通正道,心念倘枉。

    怪术异法,巧偷隐妙,不为天机,另有玄通,图损千劫福报,只为当世勇,皆叹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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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隐落尘淡淡一字:“杀!”

    许是被人摆布,又许是甘愿自行,此生无念只为当世勇的三位侍鬼,眨眼杀尽百二十骑,只留连龙军骁骑都尉赵桀项上人头,如拖死狗一般愣是被拉过数条街。

    南长嫣看着背后策马熟悉又陌生的脸庞,心有余悸的瞥了眼后面黑袍晃动紧行跟随的三个身影,再后面是那拖在地上已经勉强能认出是人的都尉,撕心裂肺的嚎叫令得她赶紧回过头来,低声问道:“为何这般?”

    隐落尘的眼神有些冷冽,并没有看向怀中佳人。

    等了一会儿,南长嫣又问:“这是在怨...在怨奴家?”

    隐落尘也不隐瞒,道:“自是在怨你这个傻娘们儿,你何曾知晓那熬兴商会的掌舵便是戎业富甲的吕家,想必你还能念想出那个傅面何郎的吕公子吧?”

    南长嫣一听面色发白,心中有气不再以奴家自称,眼神再次闪动,低声缓缓问道:“便是知晓我在扯揄你,为何还说这般气话,我又何曾念想那位吕公子了,适才又明明知晓我的心思,为何还那般一语不发冷眼待我,君子岂能对女儿家反悔,此刻如何又不是在欺负我,明明知晓随口几言我便会听话依你,却还是这般霸道令色,想必常日依此手段拐骗良家,依蕊jiejie也该是这般情况,便是那傅面何郎也比你好,我早该不信你的话,随着他去。”

    听了这一连串不敢质问只当陈述的怨念,隐落尘低眉看着佳人胸口急促起伏脸色开始煞白,紧忙收回心思不做搭理,伸手贴向她的胸口处,一把揪下那颗被荧链装戴过的玉蚌髓珠,南长嫣反应不及,只顾酥颈吃痛,迎着项链脱落的淡淡光芒,眼睁睁看着那颗稀世宝珠在他手中被碾成湮粉!

    还未察觉胸口气血稍微畅通,南长嫣心中惧意翻涌,如何也料想不到自己敞开心扉对他稍稍撒气,却招来他这般绝情的翻脸。她心灰意冷,对于他唯一示好送给自己的宝物,哪怕再是好看亮丽,哪怕再是凝神聚气,她也不会在乎分毫,纵然已经相信他不会让自己受到伤害,但那一丝能值得她吐露心声,和开始萌芽的稍稍好感,已随着这些湮粉,于这个男人之间,顿消无形。

    “你放我下去,我不想再见到你!”

    语气低声淡淡,却令傻子也能听出那一份决然。

    往来多少女儿家皆是如此,诸如那位被她漠视于天外的白面青年,能值得她这般直白的态度对待?只因某种难以言表的心念作祟,似是恨意恼怒,似是神秘好奇,不管是哪一种在乎情绪,也不管对这个未曾对她有过牲畜般举动的男人深陷惧意,她都会忘乎所以肆无忌惮的发泄自己的情绪,是一种亲密的依赖?除了强迫被他搂在怀里,她的心中根本不会去想也自是谈不上。

    隐落尘如何会放她下来,多年不见眼神中的暴怒淡淡收敛,搂紧她的娇躯,用温柔却霸道的语气,遍布杀机,淡淡说道:“你若是想跟他,我便灭他全家。”

    明显感到怀中的佳人颤抖如斯,隐落尘不管不顾接着道:“你若离我而去,不管去哪,那吕yin贼终究会把你抓去,傻女人,知道你的下场么?沦为胯下玩物那都是好命,被凌辱致死再鞭尸也是好命,被炼为锢魂炉鼎才最加惨绝,除非灵主死去,否则你别想脱离经久不息念念不断的折磨,不管结果如何,你的下场都是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南长嫣的脸色用极度惨白来形容仍有所不及,她不懂什么转世来生,但她明白最终一句的意思有多恐怖。

    隐落尘冷哼,虽是那永世不得超生失了严谨,但并不夸大,一劫百千万亿年,亿万劫心念仍可超脱,天道祖庭不在镇魂塔,而在悟道更为究竟的定海仙峰。

    饶是南长嫣再迟钝反应不及,也并不真是隐落尘说的傻女人,只因对这个男人的话深信不疑,仍旧带着那颗表面为玉蚌髓珠实则为锢魂炉鼎的邪物迟迟不肯摘下,她早已察觉后几天的身体异样。

    隐落尘见她默不作声,接着说道:“你以为跟了我这天下就小了?你若是不愿,也好,啥时候有能耐把樱角杀了,你就能趁我不注意自尽了。”

    从恐惧中终于回过神来,南长嫣的语气再不能温柔,低声问道:“那你大可对我不管不顾由我自生自灭,为何又这般在乎我?”

    隐落尘当然不想说会招来夏宛娮不死不休的追杀,也不想说是为了梅连城那个老固执,更不会说一些抹不开面子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说了句令南长嫣又是神情气结又是心中异样的话:“天下男人为何而活?不谈只求宇宙真相那般远大的理想,也不谈修仙练道以求长生,更别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煌煌人道,我便是一地痞无赖,只求美人儿与我一宿春宵。”

    南长嫣思前想后,早不认为这个男人会对自己这般想法,也忘了方才险些羊入虎口的后怕,只是掐着白皙葱指兀自想着什么。

    隐落尘见她这般似是认命妥协的模样,一副肆意妄为的下流嘴脸,伸出手捏着早过梨花带雨现在淡雅整洁的俏脸,提醒道:“别忘了你现在是我的女人,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刚才的手段你也见了,你对我来说算什么?玩物还是宠物?都不是。”

    “我只是被你利用的工具。”南长嫣的神色有些黯然,但她不认为这是最坏的下场。

    隐落尘捏过她的俏脸,盯着她有些慌乱的眼神,说着令她不太理解的话:“欲望是一种爬虫,你不理它,它便得寸进尺搔弄的你奇痒难耐,你纵容它,便正中了它的下怀,因爱而恨,又爱又恨,何解?”

    南长嫣听都没听懂,又如何知晓答案,只是所有心力都被这个古怪又神秘的男人勾了去,眼都不带眨一下的盯着他,等来又是天书又是废话的解释:“不管是爱人,还是爱物,甚至是爱一种欲望,不过都是爱自己,我们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你不是我的玩物宠物或者工具,你只是一处风景,令我爱不释手又不忍破坏,令我不惜用强硬霸道的手段来得到你。”

    说到后面,隐落尘的目光如刀,令她害怕的同时又有些了然,除了这些,只剩下心中默默的妥协。

    对她来说,这个男人又何尝不是一处神秘又无迹可寻的风景。

    世间景象万千,饶是前面二人一马的靓丽风景,在于沿海多雨的戎业城来说,虽是小雨绵绵细细令他们的身姿更显湿漉富有诗意温情,但也瞧见了身后三位带来的冰冷霜寒,这不过是夏雨婆稍作恩泽,普润地上赖以天命的庄稼,这般温情却被最后早已没了声息仍被拖着的尸首乱入,惹得鸡飞狗跳又不顾全城严禁纵马违律杖百的规矩,这些赶紧往两边倒的平头百姓心思复杂,但也有好事者紧跑两步追赶去凑着热闹。

    早不见夏侯王府一派宁和景象,卫兵早没了步兵枪兵的编制,只剩下弓弩轻骑四五百号齐齐出动,谁能料到能令这般大动干戈的只是城东园林几位公子哥儿的约谈雅叙?

    看着一派肃穆严整的军中景象,一家之主已经拿到五军兵权的夏宛娮静候那些蠢蠢欲动的幕后黑手,又下令派了百十来位结丹境高手飞身向着城东园林掠去,裙边上绣着的暗梅白花随着她的踱步来回摇摆,她思忱良久,终究有些不放心,轻轻抚过腰间的无足剑,拈起一把红花油纸伞出了府,四下没有随从,却没有人傻到会这般认为,只见她缓步穿过无人小道,行在繁荣大街上的倩影如仙,仿佛随着这一阵经久不停的雨,天空的乌云更为密布盖顶,城中百姓闭门不出,她的绝美容颜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更显突兀罢了。

    戎业不比江雨的各类坊市簇拥林立,多了许多开阔地带,在与城外十里地的港口舵头之间,还有许多依丈十阔道而建的村落房屋,多为渔民家舍,除了往来军阀用以出关显得几分肃穆之外,便多了一些慢节奏的娴静,皆因其间有一座似是洲屿的地中湖园林,占地颇大,庭院景致和风丽日,此雅园依湖而绕,除了漫坡以东常年受到海浪拍打却依旧生机盎然的碣石坚柏林,便是自湖中两侧山坡以西,皆是大片大片的野米兰花和一些少有在这个季节开的灵紫荆,一时花开争艳,游人多有青年公子携佳人赴此赏景,或于四侧阔野楼阁,或立湖中十来座亭台,甚有者于漫坡空地谈笑风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