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明朝尚风遗憾

    一早，景轩和云娘出了宅子前往苏州府考察。一路上，云娘想到香囊那份不言而喻的情意，不觉有些脸红。而景轩一路沉默，香囊散发出的药材香味时不时入了鼻息。二人一路相随，彼此在热闹的人群里，近在咫尺又刻意保持着距离。

    云娘闷闷地走着，忽然她被人撞倒在地。景轩赶紧扶起云娘。抬眼间，就见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正抽打着一个瘦弱的孩子，而那个孩子不停地躲闪，正是他撞倒了云娘。

    孩子满脸是血的，一旁的百姓纷纷叹气道：“一看就个穷人家的孩子没饭吃，偷了他几个东西。置于要把孩子往死里打吗。哎，真是可怜。”

    见孩子哆嗦在一角，云娘忙说：“住手，别打孩子。”

    凶恶的男人啐了一口吐沫，也不理会。一个鞭子又要抽打下去。景轩上前一把夺过男人的鞭子。

    “你想干什么？少在这管闲事，他偷了我店中的包子。我非要好好教训他一番。”男人说着使了个眼色，两旁冲出三四个店小二。

    “景轩，小心。”云娘叫道。

    “云娘，你保护好你和那个孩子。”景轩话音刚落，店小二们冲了上来。景轩三四下踹住店小二们的胸口，顿时哎呦声一片。四周百姓连声叫好。凶恶男人看阵势不妙，连忙带着店小二们迅速逃了。

    云娘见孩子满身是伤，瘦弱得如同柴火。但是他手上还紧紧抓着一个包子。云娘鼻子一酸，掏出银子递在了孩子手中。

    那个孩子慌张接过，立刻磕头道：“谢谢你们，你们真是大好人。”

    “你伤重不重？要不要带你去请大夫？”景轩问。

    “二位，我，我没事。只是你们可否随我回家一趟？”孩子问。

    景轩心想，定是孩子被坏人欺负怕了，担心他们离开那些恶人再来。于是景轩和云娘扶着孩子向他家走去。出巷弄，穿过一条小道，走了约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鸡笼山下。鸡笼山上杂草荒芜，鲜少有人家。

    “你家住在这山上？”云娘不解。

    “嗯，是的。就要到了，在破庙那里。”孩子一跛一跛地走着，一边指着山头。

    不一会，他们三人到了破庙前。破庙杂草横生着，石头碎片到处都是。“这里就是你家？那你家人呢？”云娘问。

    孩子不说话，走向破庙后。片刻，孩子领着一个更加瘦小的孩子走了出来。另一个孩子面容发黄，接过大孩子手中的包子就大口啃了起来。景轩、云娘明白了。

    突然，大孩子对瘦小的说：“弟弟你看，这是好心人给我们的银子，够我们过一个冬天了。我们要记住我们的恩人呀。来，我们快给两位恩人磕头。”说着，兄弟二人跪了下来。

    “不可，不可。”云娘忙说。

    景轩打量着破庙，见蛛网密布、四壁透风。孩子衣衫破烂单薄，便问他们家人。结果，两兄弟摇了摇头说道：“家中就剩下我兄弟二人，今日也是实在乞讨不到食物，才去偷窃。要不然，就得饿死了”。

    “哎，不要再去偷窃了，这样会受人欺负。等过了冬天，你们兄弟俩拿着钱学点手艺，就有活路了”。景轩交代着。兄弟二人点了点头。

    出了破庙，景轩、云娘朝山下走去。一不小心，云娘被草木绊倒。景轩扶起云娘的瞬间，他衣袖中的香囊露了出来。云娘望着景轩，景轩叹了叹气将云娘揽入了怀中。然而就在此时，鸡笼山间渺茫有音，“钟山泉海本无缘，宿世轮回亦非情。落入长生汤泉客，人间世事说因果。”

    “云娘你听见没有”景轩忙问。

    “我听到了”。云娘也疑惑道。

    他们一起寻着声音，然而除了飘渺的山间雾气，什么都没有。

    夜晚客栈中，景轩辗转反侧，于是他来到了庭院中。秋夜凉风习习，景轩在一株红豆树下坐了下来。而云娘这会也睡不着，正推开窗看着院落。云娘想着白日的情形，她感觉她和景轩更近了，他们更了解彼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