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遥远的理想
张弦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但也没有多问,也不会劝。 “那铃下先生你万事小心。” 铃下艺点了点头,脸上一片坚决之色。 “爹,我……” 铃下陶还想说些什么,铃下艺就打断道:“陶,听我的,你跟一弦回去吧。” “可是我走了,你一个人怎么办?” “我岂是一个人?有晋作和玄瑞相伴,我的安全自当无忧也。” “可今日分别了,我们什么时候能再见?” “等到天下太平了,我自会来找你。” 铃下艺宠溺的摸了摸铃下陶的耳边。 铃下陶眼圈微红,喃喃的唤了句父亲。 但她也没有再多说,因为她知道接下来的事不是她能参与的,跟着铃下艺只会拖后腿,还要大家来费心照顾她。 心想着,她摸出从家里拿出来的财物,全数递给了铃下艺。 “这是河田叔叔之前让我收好的,父亲,给你。” “还是正始了解我。”铃下艺感叹了一句,然后道:“好了,你们快去吧,趁着天色不晚,争取天黑前回去。” 张弦闻言自然没有意见,微微点头,然后环视了众人一圈:“那么,各位,就此别过。” “苇名阁下,我们送你一程。” 众人纷纷起身相送,将张弦三人送到了庄子门口,每人脸上都是不舍。其中以太郎的最为明显。 张弦对太郎这个孩子也颇有好感,但他去意已决,也只好装作看不见。 寒暄了几句过后,张弦也就带着剑心和铃下陶离去了。 铃下陶对铃下艺颇为不舍,三步一回头。 铃下艺实则也舍不得,和众人在庄子门口站了好久。 直到张弦他们走得远的快看不见了,铃下艺才收回目光。 “唉~~”久坂玄瑞幽幽一叹:“唉,可惜啊。” 高杉晋作知道他是说张弦,摇头道:“人各有志,实不能勉强,而且也没什么可惜的。天下间有这么一个不争不抢的人亦是好事。” “晋作,我认为还是不能放弃,苇名阁下的力量乃是开创时代的力量,若就让他这么归隐山林,实在太浪费了。” “我知道,不过未来再说吧。”高杉晋作倒也不失望:“这个世道,没有人可以独善其身,未来有缘,自然还会再见。” “你倒是看得开。”久坂玄瑞眼里的可惜之色就没消失过,他看向张弦离去的方向:“只有这样了。” …… 而另一边,张弦带着两人离开后,心情大为放松。 但一旁的铃下陶一直红着眼圈,张弦也就出言安慰道。 “陶jiejie,不必担心,铃下先生吉人自有天相,用不了多久,你们父女必能团圆。” “我知道。”铃下陶抹了抹眼睛:“只是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有离开过他。” 张弦点头表示理解,他也不再多问,转头看向许久没见的剑心。 他变沉默了很多,看来下关一行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剑心,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你回来了,那先生也回来了吧?” “嗯,他跟我一起来的。我们担心你的情况,所以就赶来了荻城。” “来了多久?” “行刑之前就到了,不过我们一直藏着。” 张弦不由得一愣,铃下陶也颇为惊讶。 “那么你们不是一开始就在?!” “嗯。” “那不出现!害我一个人紧张得要死!” “师傅说看看你的表现,反正能随时救人。” “……” 可以的,很有比古清十郎的作风。 铃下陶露出嗔怪之色,轻声骂了一句:“这个清十郎~~” “那先生人呢?” “走了,看到打起来了就走了。” “都不来帮忙?” “他说不可能输,也不想和光明寺那些人打交道。” “……” 张弦无话可说。 话说要走把剑心带着一起啊! 说完,剑心抬头看向张弦,也不隐瞒,直接问道:“一弦,你真的不想帮助铃下先生他们?” 张弦扭头看去,剑心一脸疑惑和认真之色。 他心里微微一叹,但也如实答道。 “嗯,不想。” “为何?难道仅仅只是不想杀人?”剑心问。 “这还不足够吗?”张弦反问:“难道在你心里,应该为此杀人吗?” 剑心愕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觉得以我们的能力应该去帮助弱者。” “帮助弱者的方式有很多,不是只有他们说的那一种。”张弦道。 “可开创一个新时代,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剑心问。 张弦停下脚步,问:“剑心,你想加入长州藩?” 剑心沉默了一下,直视张弦的眼睛,肯定地说了出来:“嗯,我想。” 唉,还是走到了这步。 张弦神情逐渐严肃了起来,一旁的铃下陶见气氛不对,过来道:“剑心,别说傻话,你才是个孩子,怎么能去做这些?” “那个叫太郎的,年纪不也与我相当吗?那为什么他可以?” 铃下陶顿时语塞,张弦沉默不语。 剑心露出了茫然又冷酷的神情。 “我在下关看见了地狱。” 二人抬头看向剑心。 “遍地都是尸体。” “来到荻城的,只是一小部分,还有一大部分躲在了山中。” “那些美国人以杀戮为乐,他们不去追捕,就在山上四处巡逻,遇到了人就开枪,就像打猎一样。” 张弦闻言心中顿时一痛:“剑心你……”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们要这样,但是我很愤怒,我想杀掉他们。”剑心道:“我不想再有其他人遭遇到同样的事情了。” “可这不是你想就能做到的事。” “但我能为此贡献出我的力量,不是吗?”剑心道:“一弦,我们不是说过吗?我们习剑是为了保护自己,保护其他人,现在难道不是这个时候吗?” “剑心,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没有那么容易。”张弦道:“时代的变动往往都伴随着巨大的牺牲,而且也不仅仅只是你挥剑就能做到的。” “你没有权利,没有势力,你是不能改变时代的,你所能做的,只有杀掉敌人而已。” “你愿意你的脚下是尸山血海吗?” 剑心握紧了拳头。 “如果我承担这份罪孽,能换来他们口中说的新时代,那我不介意!” “没有什么新时代啊!”张弦忍不住说出了实话:“不过是吸取历史教训后自然的进化而已!就算没有你,总有一天,幕府也会倒塌,也会有新的当政者起来!!根本就不需要你去做什么的,你明白吗?” 剑心闻言咬紧了嘴唇,不发一言。 张弦很想告诉剑心,他口中的新时代最起码还要隔一百多年才能实现。 因为世界,还要打将近一百年的仗才会彻底消停下来。 直至二十世纪中叶,才真正进入了现代。 那才是所谓的新时代。 而原因也很简单,不是大家觉得和平重要,而是打烦了而已。 浪费钱,浪费时间。 而且,日本现在虽然水深火热,但明治过后日本却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他信现在高杉晋作,久坂玄瑞,铃下艺,桂小五郎等人是真的为了他们的理想在行动。 可估计他们也没料到,短短三十年不到,日本就成了另一个美国,四处侵略。 这算哪门子的新时代? 而华夏无疑受其害最重。 所造成的影响,直至张弦来到这个世界之前都还存在着,令人深恶痛绝。 关键是还不承认,肺都可以让人气炸。 张弦不知道这个世界历史还会不会重演,他也无力改变。 只是凭他和剑心的友谊,他实在不愿剑心去趟这些浑水,因为实在没有半分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