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从量变到质变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东晋名臣王导曾经误会了同僚周顗，当掌权的兄长王敦询问他对此人的看法时，他因心有嫌隙而缄默不语，王敦就把周顗给宰了。后来王导发现自己的错，便懊悔地说了这句话。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吧。 段杉杉只有在网路上与人论战时是高调作风，现实生活中大多数时候却比较低调。其实很多人都有类似的双面人格嘛，这也不算多稀奇。 可是明明他希望低调一点的时候，却偶尔也会事与愿违地成为被围观的对象。 比如现在。 半径五米的范围内，已经围上了二十来位不明真相群众，其中大部分是sone，小部分是其他普通献血者，也有几位真正意义上的“纯路人”。 这家伙到底什么情况？ 为什么刚才那位护士小姐连续给他扎了好几针，表情神态却越来越奇怪，从一开始的紧张，慢慢变为歉疚、堂惶甚至看起来就快急哭了的样子？ 是这家伙毒舌了人家吗？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才把人家弄成那样的？ 可是明明没看见他怎么说话啊，而且全程都保持着自嘲与无奈兼而有之的苦涩笑容。 韩国人重礼节，倒没有人直接走上来冒失地问他具体情况。但是围在附近窃窃私语地议论起来的人，却也凑出了不少。 秀英急匆匆地赶到现场的时候，她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情景。 她是和护士长一同下车的，可是下车后就忍不住发足急奔，用她那独有的“后仰式步伐”跑了过来。 顺便吐个槽，秀英的短跑能力，在少女时代“已知”的八人中排名第八。 之所以说是“已知”，那是因为有一位倒霉的孩子没有参加去年12月12日那期的《享受今天》（MBC电视台《星期天晚上》栏目的其中一个环节）。 之前提到过，Tiffany曾经因为腿伤而缺席了一段时间的行程（参见136章）。嗯，没错，那个倒霉的孩子，说的就是她。 秀英的跑步姿势很销魂，有点儿类似一边高抬腿一边奔跑的样子。看起来甚至像是在倒退一样不可思议，虽然实际上确实是在前进没错啦。 尽管她的跑步姿势辨识度极高并且视觉观赏效果一流，连跑步时的脸部表情也是一副从容自信不亚于奥运金牌选手的强者风范，却被除了缺席的Tiffany之外的七名队友远远地抛在身后…… 事实已经雄辩地证明了，“腿长不一定就能跑得快”这个道理。 不过，稳重的护士长只是加快了自己的脚步速度而已，并没有像她一样跑起来，所以她才能先一步到达了现场。 她不假思索地抢占了之前属于护士小姐的位置，隔着献血桌与段杉杉面对面。弯下身子，两手扶着膝盖，一边剧烈地喘息一边瞪着段杉杉。 “段策划，你怎么了？” 尽管她总是少女时代中“闹”起来最疯最不可揣度的那一个，在节目里经常咋咋呼呼大叫大嚷，在待机室里也随时都可能会进入抽风般狂舞的状态，也经常会和熟人开一些看起来可能会有点儿过分的玩笑，但本质上她仍然是一个善良的好姑娘。 从她在公益事业上的积极性就能清楚地看得出来。 她确实存心要捉弄段杉杉一次，所谓给他一点教训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她真的没想过段杉杉竟然会被护士给连续扎了六针。这已经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从量变到质变，甚至可以称之为一起“事故”了。 这绝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负疚感理所当然地在她心里悄然而生。 甚至一时间着急得都忘记了她自己的身份和影响力。 “秀英欧尼！” “秀英努纳！” “秀英西，撒狼黑！” 虽然在组合里人气算是垫底的几位之一，但是拿整个韩国娱乐圈来作为参照标准的话，秀英也是当之无愧的人气idol。 她在近距离内出现后，附近的人群立即产生sao动，纷纷围了上来。 这时候秀英才反应了过来，似乎自己的行为有点儿冒失。不过对久经考验的她来说，这也只能算是小场面而已。 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摸出一副硕大的墨镜戴上，一下子就遮蔽住近半张脸，别人立刻再也无法从眼神里判断出她的真实情绪。 “康桑哈密达，感谢大家今天来参与献血活动，各位都辛苦了。你们是最棒的，我爱你们……” 先是朝各个方向深鞠躬，然后一边用双手在头上做出心形并且熟练地转了一圈，一边大声地说道。 刚才那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孩，转眼就切换到女团霸主发言担当模式，游刃有余地应付起围上来的粉丝们。 拜她的出现，段杉杉倒是立即就从被围观的焦点位置给解救出来，一下子就感觉轻松自在多了。 秀英忽然跑过来，他一时没反应过来，等他回过神来秀英已经顾不上和他交谈。 此时，落后了几步的护士长也到了。用眼神向随行的那位“肇事”护士确认后，护士长走到秀英身边，郑重其事地向段杉杉致歉，然后捧起他的胳膊打量起来。 血管确实很不明显啊，对于还在实习期内的见习护士来说，一连扎偏六针虽然夸张，倒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 段杉杉的嘴角抽动了几下。 这个场景何其熟悉，香港武打片里不是经常有类似的桥段吗？比如说到敌对阵营去踢馆，打败了看门的徒弟，对方的师傅自然就得被逼出来收拾残局。 天地良心，他是真心想低调一点的，过程中也为了这个目标去尽量配合了，可是从结果来看，实际上他和来踢馆捣乱的家伙也没什么分别吧？ 放下段杉杉的胳膊，护士长拿起桌上的抽血工具，准备继续完成那位小护士被迫中止的工作。 秀英用眼角的余光发现了护士长的行动，连忙匆匆地结束了与粉丝的互动，弯下腰凑了过来。 “都已经扎偏六针了，不如就算了吧？” 用只有护士长和段杉杉两人能听见的耳语，秀英试探着问道。 语气听起来很不安，那双从墨镜上方窥探段杉杉表情的大眼睛里也充满了关切与焦急的神色。 护士长楞了一下，转头看了看她，露出了理解的微笑，倒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这位先生，您的意思呢？之前确实是我们献血站工作人员的失误，很抱歉让您受累了。所以就算您决定到此为止，也完全是我们的责任，和您没有任何关系。请问您是否还要继续这次献血，还是改天再说？” 护士长的措辞很委婉得体，将之前的过失都揽到了献血站这边，给足了段杉杉取消献血的台阶。 事实上，被扎偏了六针确实挺夸张，他真要因此生气拂袖而去，也不算什么过分的事吧？ 毕竟献血是自愿而非强制性的公益行为，更何况他还是个外国人。 “是呀，是呀！” 秀英在一边用力点头附和道，从墨镜上方露出来的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好像是在故意卖萌一样。 被她电得有点儿晕，段杉杉下意识地转开视线望向那位护士长。 “其实我倒是无所谓，是我自己血管不好找的缘故，和那位护士没关系。既然今天我都来了，如果您能有把握的话，我们就再试一次吧。” 虽然段杉杉本来并没有非要献血不可的主观意愿，但怎么说都进行到眼下这个状况了，半途而废不是他的风格。 护士长和秀英同时露出了意外的表情，不过前者是笑着点点头以示赞许，而后者则是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再一次端起了段杉杉那条搁在献血桌上的胳膊，护士长轻轻地用五指触摸着段杉杉肘窝下方一点的位置，仔细地感应着脉搏的走向。 再次扎紧他的上臂，涂抹酒精，护士长没有直接拿起针头，而是不轻不重地拍打起刚才触摸的位置来。 拍了二十来下，酒精基本挥发后，再涂抹一遍，继续拍打，如此反复三回。 就好像变魔术一样，原本rou眼根本看不见的血管，渐渐地膨大凸起。仔细分辨的话，已经能看得见一点儿大致轮廓了。 这时候，护士长才拿起了针头，另一只手稳稳地抬起段杉杉的手臂。 凝神，屏息，举针蓄势两秒。 之前自己献血的时候还谈笑自若的秀英，忍不住闭上了眼睛。默默地在心里祈祷： “主耶稣，医治的神，求你看顾在病魔中受苦难的弟兄姊妹， 求你拯救他们，一切邪恶的力量都因主你的大能完全捆绑退去。 求你使我们警醒的祷告，领受你的话语和带领， 愿我一切的心思意念都能因主圣洁。 求你让人看到这世界的事实和真相，抛弃自己一切固有的套路和模式，完全仰望你，依靠你的启示和光照。” 在秀英唇角微微阖开中，护士长手中的针头，轻轻地向斜下方推入了半公分不到。 这一回，静脉里流淌着的暗红色血液，终于缓缓地虹吸涌入透明的塑胶导管里。 p.s.2011年韩国女idol人气排名没查到，13年的韩国女idol人气投票排名里秀英是第三十位，虽然在少时里只排到第七。 2011年她的排位应该比这个名次还要高一些，毕竟那时候SISTAR、Girlsday刚出道，而粉团和HelloVenus还未出道——这四个团在2013的前三十名里就占了七席，另外还有一位solo的李夏怡也是2012年才出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