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干女
在厨房里很是翻找了一圈，最后不情不愿的，就着橱柜里角落放着的馒头，颜色有些发黄，夹杂着黑褐色杂质，和着开水泡胀后，三两口解决。 好在馒头即使颜色不怎么好看，却没有变质，不然这会儿，我可能就是挨饿也吃不下。 就刚才翻找期间，小小的视察后才发现，这厨房虽然样样齐全，可怎么总觉得少了点东西？ 一圈圈看下来，仔细的瞅着，终于发现，调味料！、 一个小陶罐里面半罐子粗盐，一个半大陶罐里快要见底的猪油，然后就没了。 这也太勤俭了吧，虽然光是盐和油做的菜昨晚吃着也不觉得什么，可要是让我做菜，这些调料还真看不上眼，做出来的东西能美味？ 还想着中午自己要不要露两手给他们一点惊喜呢，我怕这会成为我的惊讶，惊讶自己本来有长进的手艺怎么说没就没了。 叹息着往外走，站在院子里眺望，四周景色倒是挺不错的，本来也是初春，万物苏醒，倒是满眼的嫩绿，苍翠的可爱。呼吸间，青草泥土朴实的味道，充盈着胸腔的每个角落，一阵毛孔都舒展开来的畅快油然而生。 虽然身后的房屋怎么看怎么落后、贫困。 怎么觉得自己本就应该是在这里的呢？ 算了，先想想中午的伙食吧。大人们多半是外出农忙了，据我所知，现在可是移苗翻土除杂草的季节。我先做好饭，等着他们累了一上午回来，看着可口的饭菜，铁定会感动得一塌糊涂，这样，我在这里的位置也会更加的牢固。 想着美好，勾起院角落的一个小背篓，在墙边找着一把有些锈迹的镰刀，我单挎在肩上，一摇一摆的出去了。 还是先去溜达哈，可惜了那几个小娃儿了，要是他们也在，也许我的目的会更容易达成，至少我不会望着面前一地的蔬菜却无从下手，因为我不知道这里到底哪块地是马大叔家的，蔬菜地很长很长的那一头，还连着几家房屋。 唉，这可怎么办呢？ 举目眺望，除了面前的菜地，在前面下方就是一流弯儿的水田，大都是褐色泥土，也有些蓄满了水，看着也是浑浊的泥色。倒是有几块种着星点绿油油的秧苗，只是没有丰满的叶子，不仔细些倒是会觉得长了偶尔的杂草。 有水田，那也该有河流溪水什么的吧？凝神细细的观察，倒是发现了水流方向，跟着慢慢的逆行，转到了我身后的山脚，可是在那山脚的下面，却只有一方小小的池塘，还不到十平方的面积。 话说就这点水流量，怎么能灌溉如此多的水田？要是山上的积水，早该没了吧？ 望着身后那感觉不是很高的山，我有些雀跃。 也许，水里找不到什么东西，山上会有更多的意想不到？ 也许死站得有点久了，田里干活的人站起来舒腰，一眼就看见岸上的我，立马大声的招呼着。 我转头一看，才发现那些田地里弯着腰背的人，竟然还有马大叔一家。 如同失散的孩童找到了主心骨，我雀跃着蹦跳过去，还没有到水田边上，一道尖利的声音倒是打趣起来。 “大发，你这是上哪儿拐来的女娃？看着挺漂亮的。” 乡下人即使八卦，也是很朴实的那种，虽然说话有些不怎么好听，却也是实话实说。 “她呀，我侄女儿。” 马大叔一脸的得意：“我也觉得挺漂亮的。” “不过大发，你有侄女吗？我怎么觉得你家好像就只有你单的一个？” 另一块田的人也站起身来休息，听到说话便凑活了进来，满是怀疑的脸上布满着认真，看就就像一个小心眼的人。 林大娘在马大叔招呼我的时候，已经起身往田岸边走，我过去时刚好她也上了岸。轻声说了两句话，就和我坐在岸边稍稍的歇息，顺便给我介绍周围几块田里干活的人。 先前那个说话的人离马大叔的田最近，我一到就看清了我，一阵惊讶：“大发，我怎么觉得这女娃跟你家的孩子有点像呢？” 一语引发的歧义倒是勾起了八卦的因子，纷纷抬头看来，还有人就在那讨论起来。 “你是不是把闺女藏起来了这会子才带出来？” 另一个跟着拆台：“哪能呢，年纪就对不上。” 眼见周围的人越说越玄乎，林大娘狠狠的一瞪田中央的马大叔，一副你自个儿解决的模样，倒是让马大叔一句话就结了尾。 “像就对了，我媳妇儿那边的，孤苦一个孩子呢。” 我正听着林大娘给我的讲解，一听马大叔的话，顿时有些疑惑。 “我听老头子说，你是一个人到这边？” 到这边？他该是以为我一个人流浪来到城镇的吧？林大娘也是，省略得多有歧义？害得我刚一听到心都停跳了一瞬间。 睁着大眼睛就这么看着林大娘，“一个人，其余的人听别人说都病死了。” 这应该是正确答案，毕竟就我知道的，方大少曾经说过，我这身子的主人所在的村子，发生了意外的瘟疫全都死了。 有些诧异我所说的，林大娘听后倒是一怔，反应过来又是心疼，摸着我的头说着：“可怜的孩子。你也听到你刚才马大叔说的？其实啊，你跟我们家早去的幺女很像。” 很意料的说法，却是意料外的结局。 “对不起，勾引起了你们伤心的回忆。”低着头，看起来有些惭愧的难过。 “没事儿，那孩子福薄，都离开十来年了，我们也就是有时候惦记着些，不关你的事。” 林大娘满是宠溺的话语，慈祥的态度，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脑袋，到有种刚见到院长mama的感觉。 时间很久了呢，以为早就忘得一干二净，却没想到，只是一个契机，我便找回了深埋的那点温情。 “我和老头子都很喜欢你，虽然你的年龄跟我孙子差不多大，但我们觉得，如果你愿意，我们想收你为干女儿。你觉得呢？” 干、干女儿？ 虽然想过，但是，当事情真的来临时，才发现自己还是有多么的震惊。 抬头看着林大娘，眼底只是一种戒备，很淡却被林大娘察觉了，即使震惊和不知所措，也抵不过那少许的戒备。 微皱着眉头，“我们也就是想想，你要是不愿意可以拒绝的。” 不愿意吗？我要是想在这村子里扎根，首先要做的就是先要站住一只脚。这本就是最直接最便捷最好的一种方法，可是为什么会有点排斥的感觉？ 想要有羁绊，却又麻烦牵连，亲人的牵挂本就是我所向往的，为什么对着和蔼的马大叔一家，在他们说要我真正的融入那个家的时候，有点排斥？ 是相处的时间太短还没有信任，还是不想放开自己的心，怕离开的时候自己又会很难过？ 看着林大娘微皱的眉头，有些着急的想答应下来，张口蠕动着，却怎么也说不出话。 “别急别急，你就先好好想想，要是同意了就跟我们说一声可好？” 些许是看出了我的矛盾，林大娘满是善解人意的温柔，对着我不要钱的慈祥，如同一个真正的母亲，对着最小的孩子的纵容和宠溺。 “恩。”微红了眼眶，我有些感动的使劲点头。我想我最后会答应的，只是时间而已，我需要时间来调整自己的心态，想要落地扎根，我就不需要准备随时漂泊的心。 看见马大叔他们已经忙活起来，林大娘也准备下田继续。 田里只有四个人，马大叔林大娘都看见了，那另外两个从头到尾都弯着腰一直干活的，该就是马大叔的大儿和他媳妇了吧。 插秧，感觉很简单啊，瞧他们动作多快，随手下去就好了。 也许，我可以帮忙，至少看起来似乎还有很大一块的空地会缩短得很快。 利索的脱下鞋袜，我轻轻地下到田里。 哇好凉，比昨晚被不知情推到田里还凉，昨晚至少还有鞋袜稍稍抵挡，今天却是光裸上阵啊。 我可不可以反悔？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脚却自觉的跟在了林大娘身后，深一脚浅一脚艰难的迈步。 唉，还是身高问题，我要是长得高一些，腿长一点，至少不会有种自己快要被焊在这里的感觉。 兴许是察觉到身后有异，林大娘一回头，就看见我皱着眉头艰难的向她走来。 “哎呀你下来干什么，这水可凉着呢，快，快回去。” 林大娘心疼的看着我，转过身就要帮我回去岸边。 停下脚步，我抬头扬着笑脸对林大娘道：“不要，既然我是这家的一份子，当然不能白吃白住，我也要干活！林大娘，你别看我人小，我可有力气了。”说着还象征性的比了比自己的手臂肌rou。 有些无奈了笑了，林大娘也放弃了劝说，只是叮嘱着：“跟着我的脚印来，慢点不着急。” 笑着应道，我跟着前进。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眼角余光瞄到的那马平安，怎么觉得他看我的一眼有些不高兴呢？ 学着林大娘的模样，用三个指头捏着一小撮最多五根的秧苗，竖着查下去，一抽手，成了！ 真的很简单嘛，只是我身材有限，人家可以插大半的地方，我最多两行就是极限。 感觉自己也挺有那么点才能，有些忘乎所以起来，抓着把秧苗就学着前面的人，飞速的动着，看着身后一排排迅速成型的植株，满足感顿时盈满心间。 “哼！” 重重的一声不满就在我前面响起，惊得我差点歪到在泥水里。 呃，怎么了？ 也许是那声音真的有点重，连隔着我一排的其余三人都直起身来询问。 我亦抬头望着面前的马大，搞什么，对我不满就直说好了，吓唬人算什么男人？都好几十的人了。 嘴唇蠕动小声念叨着，却发现马平安虽然怒气冲着我来，看的，却是我身后。 身后？身后怎么了？我自觉挺努力的啊。 疑惑的回头，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感觉帮了倒忙。所有经我手插下的秧苗，刚开始还好，一会儿就东倒西歪还个别的漂浮起来。 嘿嘿，我怎么知道会这样，那个，不知者不怪吧？ 另外三人也发现了问题，林大娘马大叔倒是没有责怪于我，马大叔还一脸袒护的说道马平安：“不就是几根秧苗没插好嘛，做什么吓唬妹子？你还是个大哥哥呢，回去帮着重新插好不就得了。” 林大娘也是满满的包容：“没事，下次插的时候插深一点就行了。” 一听他们说的，我立马舒了本有点愧疚卷曲的心，反倒是马平安黑了脸，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只是有点像自己meimei的女孩，怎么才一天的时间，就让父母如此的宠溺于她？ 狠狠的往回走，经过我的身边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那大脚一下去，搅和着大量的泥水往上飘，也许真的很是悲哀的身高，我被泥水细细点点的给上了妆。 “唔，呸，呸呸！” 林大娘三两步就走了过来，一边帮我擦拭脸上的泥水一边心疼的说：“怎么样了，我看看有没有弄到眼睛里。” 马大叔也破口责怪马平安，却没有说得多重，也是，本就是小事，我感觉刚才自己的声音是有些夸张了点，不过即使如此，我还是感觉到马平安身上的怨气似乎浓重了很多。 算了算了，我还是不在这里给人家添乱得了，没瞧见人家的极度不欢迎么？ “那个林大娘，我想先回去洗洗，顺便给你们做好午饭。” 有些讨好的看着林大娘，我怕她觉得我是吃不了苦光想着要挣表现。 “恩，你回去也好。不过不用准备午饭，我们都有带干粮，中午就将就，你回去饿了就自己弄点，那三个小不点你别管，他们找得到地儿吃饭。” 虽然诧异他们明明离家也就百来米的距离却不回家吃午饭的事情，倒是对于不用照顾三个小孩子的饮食有些高兴。其实我挺不喜欢那小子的，一脸的傲气，被我一吓唬，还不是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