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霓虹灯下
在废土外围，一辆格外引人注目的越野车在丛林中疾驰，仿佛一头发疯狂奔的蛮牛，以势不可挡的气派碾压着枯萎状的枝干，吱吱作响。 孟禁坐在副驾驶，目光时刻关注着车外的情景，眼眸浑浊了几分。 路线没错，的确是沿着净土的方向，不过他脑海中闪现出数个疑团，愈来发觉这难免有些太巧合了，事情发展的太过顺利。 见那名少年神情太过疑虑，坐在一旁的百里一刀眉头微皱，他拨手将驾驶系统改为无人驾驶，右手熟练地从风衣口袋掏出一盒香烟，用力磕出一根烟杆。 点燃了...... 直到一缕白烟飘然于空，像是飘荡的白云，伴着清风刮到边际…… 百里一刀悠闲地瞟了眼神色凝重的孟禁，平静问道：“这就害怕了？” 闻此，孟禁转头对视到那位毛孔粗大的中年人，面带着稳重的神情，可表情却挂着五味杂陈，有不舍，有忧虑，有牵挂，却没有丝毫恐惧。 这短暂的近距离接触，加上多年在废土捕猎经验，他敏捷地发现对方下垂的斜刘海下，竟隐藏着一道深刻的刀疤。 远看一望，竟像是犁耙耕过的麦地，徒留遍体鳞伤的痂口。 单薄皮囊包裹的下，那道刀疤宛如是爆开的牛皮癣，硬生生的额头间绽放rou痕，而这却被对方死死隐藏在斜刘海下面。 余光像是看到了什么，目光警惕如狼的百里一刀，瞥了眼正看向自己的少年，他没有作声，用手拨动刘海再次将刀疤藏着后面，再转过头，淡淡望着不断后退的树枝与叶。 陷入了深思...... 枯萎的树枝，墨色的叶，像是停滞在暮秋的刹那，无缘再与春天相遇，也等不到冬天的来临。 他是百里一刀，在净土为财团做出了多少件见不得光的事情，参加过多少的打打杀杀，而那道伤疤成为了他永远的痛，挥不去的悲伤。 而这次任务，进入废土猎的狐火的数十名雇佣兵就归来一人，曾经作战的弟兄和雇佣的赏金猎手纷纷葬命于此，他没有一点悲伤。 外人的死活与他无关，在他心中，百里枫的安全才是超越他生命的存在，一种值得的守护，为了他身为父亲的责任，为了......妻子的嘱托。 事到如今，为了保证百里枫的安全，他哪怕背叛整个净土，甚至搭上自己的生命，也必须让自己的儿子平安无事地活下去。 如今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将身旁的少年平安带入净土，协助对方完成任务，只有这样才能换取自己儿子的安全。 荒野人胆敢撕票，那百里一刀定会杀了这位少年，再义无反顾地杀回废土。 似乎想到 百里一刀眯起眼睛，露出凝重之芒，强忍的泪水刚要滚下时，可就在这顷刻，一顶直插天际的铁壁之上，乍然一现，蕴含极其恐怖的七道身影缓慢出现。 七人，他们毫无二致的身姿屹立在云端，双脚宛如踏至虚空。 在他们其中，有道赫然妖冶的少女，她像是发现了什么，右手正缓缓搭在腰间的刀柄。 轻轻一抽，急骤的刀罡忽地撕裂空气，犹如一把锋利的镰刀砸向大地，溅起云层间的点点波澜。 快似闪电的刀罡凡人难以捕捉，更别提触及那道死亡之刃。 拔刀间暗气袭来，坐在越野车的少年右瞳一缩，控制不住地抬头望向黑雾弥漫的天穹，缓缓皱起眉头。 见天穹平静，无云翻滚，异兽啸山林，却不见其踪迹。 在废土生活多年，让他感觉多了几分陌生，违背了大自然的禁忌却不受惩罚。 心想，净土这些人是怎么安全进入废土西山的？又怎么那么巧的遇见游猎的老李叔？ 自己又是什么挡下了那位超凡者的异能？ 无法克制的疑惑浮现心头，刀罡穿过密匝匝的枯枝，刮在墨色的叶面，蛇形走位的刀气吹毛短发。 空气被切割成两瓣，宛如被菜刀轻轻划开的豆腐块。 “放行！” 这两个字，自虚空深处传出，极具震慑的语气响荡每块铁壁，使得那正拔刀的身影不得不停下右臂，双眼浮现疑惑地望向说话之人。 “队长，我们这么做不太好吧？”拔刀的姿势徐徐入鞘，她双目紧紧盯着行驶的车辆，周围并无一头异兽横行，歪头道： “废土夜行，却无异兽游窜，这分明就是废土的荒野人驱赶了它们，我们为何还要放行？” “因为......”那位刚刚下达放行的黑影，他神色有些复杂地注视着越野车中的少年，竟感觉对方的右眼有些熟悉，思索片刻才低声开口道： “既然一位西方创世神明为他们护航，我们还未完全清除封神榜神明，就暂时不要再惹怒这位西方神，免得......承受祂来自地狱一千年的怒火。” 这罕见来自神明的施压，让虚空中驻守的身影多看了一眼。 蜿蜒小道，废土中急驶的越野车的副驾驶，开放的车窗映出了张脏兮兮的面孔，目光却显得几分凌厉与高贵之色。 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全被那少年的右目所吸引，洋溢的死亡气息让他们觉得有些熟悉，不禁浑身一颤。 仿佛想到了什么，面露惊讶之色的身影彼此对视一眼。 整齐的拔刀姿势乍现，杀机在双眸中一闪而过。 “净土的半神仅剩十五位，而其中七位就奉命驻守再此，防止神明进入，封神榜不除，净土永无宁日！”虚空中央的男子阴沉开口: “除去大夏封神榜，那阿斯加德生命之树、天竺往生彼岸、希腊奥林匹克、西欧圣经、埃及亡灵之书将会挨个泯灭于历史的陈页，神明注定死于凡人之刃， 这位西方神的背后乃是圣经的一千年的地狱怒火，以安全起见，暂时不要惹急这位西方神。” 众人一愣，最后扫视那个少年一眼，把对方的面孔深深地烙在脑海中，旋即面色阴冷地消匿于夜色，悄无声息地离开..... 呼啸的风声在消逝，正仰视天穹的孟禁收回了目光，只见曾经坚不可摧的铁壁竟裂开一道光缝，刺的双眸有些肿胀，视野好似打了一层马赛克。 除了耀目的霓虹，耳廓不时响起汽笛和尖叫，搅碎般强行塞进每根神经。 他就坐在副驾驶，沉默无声，对着面前那个充满了未知的世界，此时内心多少有点惶恐，似乎只要再进一步，就会与废土彻底分离，走向一个不可知的人生。 哪怕内心有了几分悔意，此刻没有后退可言，既然老村长交付于自己一个任务，他就要出色完成，进入未知的净土，抓的一位净土财团的嫡子。 在途中百里一刀提醒过，净土被五大财团所垄断，分别是垄断金融市场的苏家、军火生意的萧家、医药制品的叶家、地产矿业的沈家、和古董文外的林家。 这次猎杀九尾狐的行动就是受叶家嫡女指使，叶家可谓是南净土的土皇帝，整个南净土没有一个人不敢给叶家个面子，如果在南净土惹急了叶家，那意外死亡的方式就有很多了。 除五大财团外，净土还有一方响当当的势力，独立于财团支配的联邦局，联邦局负责创造和收容各种黑科技，所创造的部分黑科技能跨越现实，实现机械降神的可能，不过这都是百里一刀道听途说，谁也没有真正见识过。 要是说联邦局有那么大的权力，除了有黑科技的加持，它的内部有着一群超凡的组织，号称是保卫净土安全的根本，专门负责肃杀和清剿混进净土内的异兽和神明。 色彩斑斓的霓虹灯下，不知何处的角落突然传来几抹声响，有私家车的汽笛和......撕心裂肺的哀求声。 “滴滴——！！” “我下次一定交税，千万不要割我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