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江湖和重担
行至晌午，城中家家炊烟飘起，香味勾动了几人食指。 郑长生本欲去这芒城最好的酒楼，却被胡汗三人拒绝了，出了青竹岛，已是漂泊人，何况平日生活本就从简。 于是在胡汗的带领下，几人找了个生意火爆的顺路酒馆。 酒馆不大，内有一间小院，两层小楼，几处亭阁，倒是另成一番景致。 芒城在青竹岛的一岸，自然是不缺乏众多武仙来此游历，此家酒楼也不例外，处处都在讨论青竹岛上那场刚刚结束的盛事。 几个位置都时不时的传来对传说中那个青竹岛的关门弟子的赞叹和倾慕。 三人也是笑着称赞，尚未出世，就已经闻名遐迩了，日后必成大宗师的评价更是江湖历史上所没有的 郑长生闻言轻轻一笑，这些算的了什么？任重道远啊！ 他的天赋必然是没得说，不然也不会被选为阎王殿的继承人。如今的他将要放下那些责任，没有下属，没有权位，没有天下事，只有修行。 日后必成大宗师的评价，他担得起。 郑长生没看菜单，直接叫小二上些特色菜肴，上最好的酒水，菜要盛，酒要足。 小二得吩咐，自是欢天喜地，这样的大客户可不常见。 不一会儿，满当当的一桌菜便摆好了，小二一一报上菜名。 其中有一样菜叫作“春去也”，是刚过完冬的野味炒上晚春的笋，小二特别说这笋是那青竹岛上灵竹的子孙竹。 这另四人十分感兴趣，不过明幼清表示不信。 酒水也随之上来了，一种是店家自酿的五谷酿，另一种说是青竹岛上的青竹酒，如假包换，只是价格十分昂贵。 郑长生还是十分有些家底的，倒也不在乎那一点钱，只是价格确实不低。 如青竹岛上用的一般无二的小酒坛，一坛约莫着有七八两的酒水就要十两黄金。 几人一尝，各自神情古怪，自家师傅酿的一年酒，滋味可是不如这个，至于那些年份久远的，也是待客才会拿出来的。 “哈哈，这笋是真是假是尝不出来了，但这酒……” 胡汗又抿了一口， “怕咱们以前喝的才是假酒吧。” 众人笑出声来，只是胡汗又突然问道：“单论酒的滋味，是肯定不值十两黄金的，但你细看周围，这酒反成了桌桌必有点的酒水，这些人是买了个什么呢。” 明幼清笑着说：“这还不简单，买的青竹岛的名呗，青竹岛上的酒水，又不是谁都喝的上的。” 胡汗不禁叹息一声，倒不是对店老板的手段有些意见，只是日后这些人上了青竹岛反要说真酒是假酒了。 吃饱喝足，却是胡汗偷偷的把账结了，说是几人中属他是师兄，怎么也轮不到他人请客。 几人又互相讨论一会，竟是没有什么话可说，便又在一条名为青竹街的街道上逛了会儿，一趟路走下来，让胡汗大受震惊。 我滴个乖乖！ 青竹街，顾名思义，必然是在沾青竹岛的光。整条街上售卖货物大多与竹有关，竹制手工艺品、竹叶茶，竹酒甚至竹简。 每个摊主店主都说自己的竹子是青竹岛上取来的原竹或是子孙竹 这一条街可不短，何况这样的街道在碧波湖岸边的四座城市可不少。若是这样每日售卖下去，便是把青竹岛薅成荒岛也不够用。 芒城少竹，这些竹子的来源反而也成了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郑长生买了柄竹梳赠予明幼清，一把竹剑赠明澈清，一根竹杖赠胡汗师兄。 明幼清也破天荒的允许明澈清花了些家中带出的盘缠，回赠了一把竹剑和一只竹簪。 “师弟，此番游历回来之后，我再给你带些玩意儿，现在师兄就先不回礼了。” 郑长生笑道：“不用的，大师兄说了，我们就是一家人，师兄，一路顺风。” 郑长生现在其实很讨厌分别，也很恋家。 “师弟，等下次回来后，你的修为说不定就已经超过师兄我了，倒是候，我带你去那些有意思的地方，什么名山大川，看他个遍。” 郑长生摇了摇头，“算了，我还是在岛上潜心修行吧，在大宗师之前，我都不想离开青竹岛了。” 一开始他也很想看看老郑守护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去看看官场，去走走江湖，但现在他不想看了，大概大多人都如芒城、苏州城一般，各有各的活法，生活都还不错，可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城中有各式各样的人，有好多是郑长生和胡汗从没见过的民间艺人，虽然是普通人，但一个个身怀绝技，表演起来，如同施展仙术一般，另四人拍手叫好。 太阳开始开起了染房，将天边的云彩染的火红，凉风悄悄过，很是怡人。 芒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几人走了一天也没出城，觉得倒不如先住上一晚。 芒城吸引众多人前来游历，自然也少不了客栈。 “掌柜的，来四间客房。” 掌柜一看是四个年轻人，便先提醒道：“我这客栈可不便宜，三＇两银子一晚真的要四间？” “四间。”几人还有些犹豫，但郑长生直接确定了，他有睡单间的习惯，何况也不差这点钱。 “行，我瞅瞅，呵，本店正好就剩下这四间，喏，房牌钥匙拿好。” “店家，还有房间没？” 一个大汉背着一口大刀走了进来，样子有些凶狠。 “这位爷，真是不巧，本店已经没房间了，爷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那汉子没说话，一掌拍在柜台上，“嘭”的一声。 掌柜的看向大汉，发现门外霞云似火。 掌柜咽了口唾沫，弱弱的说道：“芒城地界，可不兴这一套。” 说完掌柜的又看了看四人，想找个阶梯下。 明澈清不想凭空起了争执，小声说道：“三间也不是可以，不如让一间给他吧？” 郑长生和胡汗都有些犹豫，自己的地盘上，自是没有让别人欺负了的道理。 那大汉看继续看着掌柜，嘴角微微翘起。 掌柜的打了个冷颤，问向四位：“不如你们三间房，我只收两间房钱。” 四人眼见如此，便也就答应了，从对方的气势来看，必然是一位武仙，他们再坚持下去，倒是会让掌柜的为难。 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而已，几人也没有耿耿于怀，第二天一早，几人便又重新出发了。 芒城确实不大，未到晌午，几人就已经到了城门。 “师兄要走了，小师弟，等我回来，给你讲讲江湖上的故事。” 胡汗很高兴，他早就想去外面看看了，以自己的本事，应该不会在外面饿死吧？ 明澈清明幼清也又要继续自己的江湖之行了，出了城门，各自分散，便是各自的江湖与酒。 行至城门外，明澈清突然说道：“郑兄，你我结拜为异姓兄弟如何。” 郑长生稍稍惊讶，明澈清既然能随郭真一同前往青竹岛，多半是有官府宗门的背景，竟然要与自己结拜？ 不过他并没有拒绝，身份而已，对方放的下，自己何必矫情。 “那便以你我互赠的竹剑为誓，你我二人，今日就结为异姓兄弟。” “好，以竹剑为誓，郑兄，我虽年长几岁，但你可是剑圣的关门弟子，我还叫你郑兄，不亏。” “那就这样说定了？” “嗯，说定了，哎，不如你我在剑上刻上姓字吧。” 两人各在对方的剑上刻上一字。明，郑。 “既然你俩结拜了，那明老弟便也是我的亲兄弟了，有什么事，趁着你还小，我给你撑腰，别客气。等你长大了，我可就要靠你了。” 胡汗拍了拍明澈清的肩头说道。 明澈清点了点头：“那是当然。” 郑长生又说道：“明兄，幼清meimei，平时别那么扣扣搜搜的，走江湖上，还是要潇洒，牵两匹马，配个酒葫芦就很好。” 明幼清笑了笑不说话，临别时才挥了挥手。 “郑哥哥，胡师兄，再见了。” “再见了。” 人影渐渐远去，只余下人来人往的城门。 “哎，哥，你和郑哥哥结拜，父亲大人会生气的吧？” “放心吧，不会的，说不定正是他想要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你是不是喜欢郑兄了？” 少女点了点头，哪个怀羞少女不喜欢长的帅又有本事的少年郎。 “真的假的？” 少女摇了摇头，“不知道呀。” “上次不说是假的吗？” “可这次就是不知道了呀。” 少女的嘴角挂起了一丝笑。 “哥，我们去买些东西吧。” “买些什么？钱可不多了，我可还要吃饭呢，不行的话又要蹭饭了。” “嗯……就买一个酒葫芦，两匹快马，用家里钱。” 行道树下，一缕夏风拂过，绿叶莎莎，少女笑的更欢了。 ———— 郑长生独自走着回去的路，自己一个人，走的确实快多了。 午饭就不吃了，已经想好日后该怎么修行了，得赶紧回岛上去。 真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没有包袱的，去走一趟江湖啊，可惜自己，任重道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