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山上山店山间事
“在下会一些江湖术法，可以给大家表演一下，就当给大家解个闷，希望大家捧场。” 闻言，小二看向掌柜，江湖上骗术、套路极多，由不得他不小心，不敢拿主意。 掌柜稍稍皱眉，点了点头，示意无妨。 郑长生见对方同意，便拍着手站到了最前面——当时芒城内的那些江湖艺人便是如此做的。 只见他空手一招，一点火星凝聚，渐渐烧起，化作一只鸟雀形状。 然后将其一扔，鸟雀便展翅盘旋，然后台 他拿出三根树枝，轻轻一抛，便立于桌上，火鸟在各个树枝上稍作停歇，然后分成三份火焰点燃树枝，白烟飘起，非但不散，反而在空中汇成生意红火四个大字…… 郑长生卖力表演，最后向大家一鞠躬， “还望大家捧个钱场，不须多，挣口饭吃。” 只是那些客人只是埋头吃饭，并不理会，只有一位书生打扮的年轻人，拍手叫好，走到前方，将一枚铜钱放在其面前的桌上。 郑长生端着一碗白米饭出去了。 “出来了，嗯，不错嘛，果真还挣了碗饭。” 郑长生低着头不说话，怎么挣钱确实不是他的强项。 郑长生将饭向前一递，心里咒骂着开店人的黑心，还有那些商人的吝啬。 那个小二快步走来，递上半只烧鸡。 “掌柜的知道你挣口饭吃不容易，你那戏法掌柜的看的很过瘾，这半只烧鸡算是捧个场，只是也送你一句，以后莫要在这条路上耍戏法了，那边就是芒城，在那里可能挣不多，但养活自己和这位老先生是够了。” 郑长生道声谢，心道：真没想到有一天半只烧鸡就能收买自己。 “师傅您吃。” 王子建也不客气，直接吃了起来。 郑长生走到一旁，闻不到就不那么饿了，但其实数家客栈，都是炊烟缕缕，如云遮月，飘香四溢。 还好午饭吃的饱，也不是太饿。 “过来。” 听到师傅喊自己，郑长生连忙跑去。 王子建将一只鸡腿塞进郑长生嘴里，郑长生有些惊讶，嘟囔着什么。 王子建没听清楚，只说道：“吃你的鸡腿去，下次可就没了，走，赶路去。” 只见得月照霜结风萧萧，谁不是披星戴月赶路人。 两人夜间行路，还遇到几位同样夜间赶路的行商，师傅与对方点头示意，踏霜前行。 ———— 楚国的战事比想象的要好一些，周边六国都没有出军，只是大军也在集结，不过是晚些到罢了。 西北前线也没有那么糟，那些世家子弟，绝大多数是武仙，剩余的也各有本事傍身。 楚军现在据城守关，倒是没有败势，只是也出不得城。 楚国比齐国冷的多，天气是越往西越冷，到了夜里，武威候风正甲命人在城墙上备好水，在加上一些修练阴冷之术的武仙备守城墙边。 十里开外，周魏大营，甲字帅帐内，一人身披羽氅，正搓着双手哈气。 下面是一位位宗师或善于谋略的大将。 “明候，久仰大名，只是你终是一届凡人，岂可比得上我等驰骋疆场百余年的老将？” “就是，我们是与周国联军，你一个燕人，来了就要夺权，不合适吧？” 被称为“明候”那人一笑，玩味的看向周国主帅齐战。 齐战站起身来， “我齐国自是谨遵帝命。” 这话有意思了，谨遵帝命，那就是心不服喽。 “诸位说的对，与你们大多人相比，我明太元不过一届凡夫俗子。 但我可是你们两国帝主请过来的，今天我们就在这里说清楚，这主帅之位，到底坐谁？” 魏国主帅白平笑道：“帝有命，我等自不可违，只是…… 我魏国将士都是舍生忘死的好男儿，不怕死，但就怕不能死得其所。” 言下之意是对自己很不看好？ 明太元嗤笑一声，引起下面一阵不满，若不是帝命，这家伙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 看他那孱弱模样，怕是连春寒都受不过。 “你们可知你们帝主为何让我来此？” 下面无人回答，他们也好奇那个答案。 明太元笑问：“齐帅，白帅，自以为这场战争，胜负如何？” “自然是毫无悬念。我军必胜。” 两人异口同声答道，一百三十万对三十万，就算有后援也不会超过六十万，对方毫无胜算，若是这场仗还打输了，两人大可以自刎谢罪了。 两人心念及此，不免一阵鄙夷，原来是个来混名声的，没想到鼎鼎大名的明候不过沽名钓誉之辈，想必其才未必配其名。 明太元似乎看穿两人想法， “毫无胜算？那你说楚帝为什么还敢打？风正甲怎么还敢据守雨田关？” 两人先是不屑一顾，风正甲是老对手了，虽然骁勇多谋，但也无法扭转如今战局。 随后两人似乎想到什么，那个只闻其名，又从未见其人的方国士。 “没错，吾此生之愿，唯与方寒对垒而已。” 楚国军帐内，风正甲亲自接待了那位从不在朝廷上露面的方国士。 “久闻方国士大名，不知以国士之见，我军有几分胜算。” “三分。” 风正甲看向那个眉头紧锁的凡人， “三分，足矣！” ———— 经过一周的跋涉，郑长生师徒二人已经行至深山，物价贵的飞起。 这几天可是省吃俭用，两人不走大路，在山中采摘冬果，香菇，再以稍高价卖给店家，郑长生毕竟是武仙，一天可采摘不少，倒是足够裹腹。 “客人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山高天寒，已经开始落雪，虽然知晓师傅不会有事，但终究还是不忍心继续赶夜路了。 “两碗热汤面。” “好嘞，客官稍等。” 这家店与其他店不同，店掌柜小二都是一人。 郑长生有些好奇的问道：“掌柜的，怎么也不招个伙计？” “嗐，本来儿子在这儿帮忙的，但这里终究是个苦差事，送去读书去了，儿子争气，去年秋考上了秀才，出息。以后说不定能考个官哩。” 嘭—— 门被直接踹开， “呦，李爷，又做大生意了。” 掌柜的热情招呼着，两人似乎很熟。 李爷点了点头， “老规矩。” “好嘞。” 不一会，李爷面前便满满当当的摆了一桌。 “桂掌柜，还没请个门神呢？” 山店里一般都会请个武仙，护店铺周全，便被称作门神。 “嗐，用不着，这山里安顿好些日子了，前不久芒城炬城为了保证这条商道，专门清过山了，请门神的钱我先攒着，你知道的，我那儿子如今是秀才了，用钱的地方不少。” 那位李爷点了点头，看向郑长生两人，生面孔，不过也正常，想走这条路发财的多了去了。 小雪静静飘落，一声似狼似犬的叫声打破静谧，但又很快被掩埋。 闭眼休息的王子建鼻子一动，眼睛突然睁开，随后又轻轻闭上，翻了个身继续睡。 山店不是西壑山独有，早就有了一套完整的运行体系，怎么开店，注意什么，忌讳什么，行内早有定论，其中一条大忌便是没有武仙做镇！ 有山横跨千里，山高路险，此是山店存在之跟本，山路也不短，又少有村落，难以补充物资，寻找一个好的住处，以防自己死在山上，这就是山店能一本万利的精髓所在。 但同时也有许多隐患，山险水恶，也孕育出不少蛮兽，远非常人所及，又有大盗强贼，专挑这些无依无靠的山店下手，若无一二个武仙坐镇，很难保证生意不陪。 官府不是没想过肃清山路阻碍，这可是可宽一条财路，官老爷也不会和钱过不去，只是如何肃清？ 总不能请几位宗师大人，杀遍山上蛮兽？ 先不论如何请的来，就是请来了，又怎么杀的完？ 于是官府只好解决“请仙难”的问题，寻常商户，或有机会开上一家山店，但与武仙，尤其是二境以上的武仙很少有接触。 而这些二三境武仙，除了武力异于常人以外，没有一技之长，也不甘心与普通人一般做工，只是有些运气好的，能傍上个富贵人家，当个供奉。 官府与商人一起出钱，让武仙去镇店，大家都没意见，毕竟大多时间都是闲着，便是闭关也没甚影响。 而这家店主人，向来节俭惯了，请武仙不是小钱，儿子用钱也确实多，他的想法是干个十年就下山不干了，山上除了环境恶劣，更多的还是孤寂。 一人无声无息，踏雪无痕，转眼功夫便远去数百米外，正是那位李爷。 “老李，打探清楚了？” “放心吧，这店主人是个舍不得花钱的。” “这次只是实验，要是成功了，以后咱哥几个，也做几笔大买卖。” 李爷点点头，他一直觉得自己境界上不去，就是因为穷。做生意也不是自己擅长的。既然拳头大，抢就对了。 但外面有官府管控，自己这些微末道行，真不够看。 说不定用不着官府出手，就被哪位好铲jian除恶的江湖侠士给路见不平了。 咔嚓一声，有树枝因雪而折，寒风呼啸，夹杂着些许兽嚎。 “好戏开演了。” 一人咧起嘴角， “这山，可真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