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小说 - 我的名字叫知青在线阅读 - 第十一节 在厂里

第十一节 在厂里

    那天的晚饭是二宝与阿晓俩人请我在食堂里吃的。打饭时,我在食堂的卖饭窗口前捡到一个装满了食堂饭票的‘钱包’,我拿起随手就交给了食堂里卖饭的一个样子像是知青模样的男人。他接过‘钱包’,冲我伸出大拇指说:“行!够意思。哥们你也是天津的吧?”

    啊!满口的京片子,一听口音就知道是北京知青。我对他点点头,小声回答到:“是,是天津的。你是北京的吧?”

    “对!我是北京的。”他爽快的回答我,满口的京片子。

    见我在卖饭窗口迟迟未归,任二宝大声召唤我。我只好终止了跟那北京哥们的调侃,与他打了个招呼,转身返回到二宝与阿晓二人身边。

    坐在食堂里,我们一边吃饭,一边自然而然的又提起了那位‘赵代表’的话题。二宝说:“其实这些事我也都是听车间里那些老职工们说的,阿晓不太爱说话,所以他不清楚。”他抬眼看了看阿晓,阿晓没有说话,他继续说下去。

    “五八年dayuejin时全民大炼钢铁,咱这个柴油机厂也是全力以赴的支援钢铁厂的建设。那时咱厂子人不多,几乎所有的技术工人都到钢铁厂支援去了。那些电焊工焊高炉的都是男的,女的都在地面上干活,只有你刚才见到过的那个姓陈的女的爬到高炉上干活。”二宝停了一下接着说。

    “事情过去了,谁也没当回事。忽然有一天,上面来了个文件,要在我们前旗选一个全国总工会代表,条件是一定要是党员,还要最好是少数民族,最好是女的。选谁呢?想来想去,有人就想起这件事了,何不选她呢!”

    二宝边吃边说,我跟阿晓边吃边专心致志的听着,半晌没人插一句嘴。

    “可这个姓陈的不是党员,也不是少数民族。不行,条件不够。怎么办呢?这时有聪明人想了个好办法,咱们那个赵代表是女的,又是党员,又是蒙族,满符合条件。那就把那个陈师傅的事迹借过来给赵代表,好在赵那时候也是电焊工。”二宝吃完了饭盒里的最后一口饭,抹抹嘴接着说下去。

    “那个陈师傅,你见过,多老实,不哼不哈的,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把自己的光荣事迹借给了那个姓赵的了。结果,姓赵的成了全国总工会的委员,陈师傅还是电焊工,谁也不知道她。”

    任二宝的故事讲完了,我们的饭也吃完了。我们一起说说笑笑的走出食堂,回到宿舍,哦,应该是他们的宿舍。在宿舍门口,我听到阿晓对二宝说起明天厂里要组织全厂职工去剧院看戏。我在一旁听到,就问阿晓,阿晓告诉我,厂里有一个京剧团,最近排练了一出戏“红嫂”,明天要在乌兰浩特市剧院演出。

    “那有什么意思你们厂自己排的戏有嘛看头?”我不屑一顾的说。

    “可是主角是张佩君啊!”阿晓很兴奋的说。

    “张佩君是哪儿的?”我问。

    “你不知道?张佩君是我们厂的,她是蒋大为的媳妇。蒋大为你知道吧?”阿晓有些得意的说。

    蒋大为谁不认识,不仅我认识,全天津有几个不认识他。“听说蒋大为也是天津人,那这张佩君也是天津人了?蒋大为现在在哪儿工作?”我对此也产生了兴趣。

    二宝插嘴说:“好像蒋大为现在在白城地区森林警察宣传队,太详细的我们也不太清楚。他媳妇就在我们厂,京剧团的。”

    阿晓接着说:“对!这次就是张佩君演主角,她就演戏里那个红嫂。我听说蒋大为想调到乌兰浩特市里来,那样他们夫妻不久团聚了吗,可是考前旗文工团没考上。”

    “蒋大为唱的蛮好的呀!怎么考前旗文工团还还没考上呢?”我有些诧异的问。

    “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知道。”阿晓也这样说。

    人家厂里组织的活动,自然没有我的份,我没有资格参加。我仍旧是有空就去旗里知青办,到了吃饭时间就回厂里到食堂去吃饭。厂里的职工宿舍里也有我的一个床位,我每天大大方方的在厂里进进出出,在各个车间串。没人不知我是谁,但没有人阻拦我。

    我没有收入,花的都是以前的积蓄。中午,我没有去食堂。陈爱康不知怎么没有去看戏,他见了问我:“怎么不吃饭去?是不是没饭票了?”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拿出几张饭票,“给。没饭票就说话,别饿着。”

    我接过来,看了一眼,大概有两块多钱,还有一些粮票。我赶紧向他道谢。虽然不是同一学校的同学,到底是来自一个村子,毕竟是血浓于水啊!

    每天白天,大家都去工作了,宿舍里十分寂静。我不去知青办时就自己呆在房间里,只有小说与我作伴。宿舍里许多人喜欢看书,他们上班去了,我就借来看。

    宿舍里有一个叫刘德一的,来自阿晓的jiejie那个村——草根台。他大概是六九届的,年岁比我们小一些,可是若论打架可是谁也比不了。他长得也不是五大三粗那样子,往往给人的印象还有一些文质彬彬的样子。就是这个刘德一,没用多久就在乌兰浩特市出了名了,市里出了名的小流氓、地痞们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

    在一个周日,厂里休息,我与于树等人一起上街。走到电影院门前时,在售票处见到厂里的一个年轻的当地人在那里买电影票。乌兰浩特只有这一家电影院,还有一个剧院。这个电影院的售票窗口很小,还很高,而买票的人很多,大家都挤在窗口下边,手里拿着钱等着。

    这时候,柴油机厂的一个小学徒工从远处跑来,手里举着几张钞票。看样子是想买电影票。我们几个见此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看他怎样才能买到票。

    只见他跑到那些人的身边,大喊一声:“我是柴油机厂的,我认识刘德一。”就攀着那些人的身子爬到了那些人的身体上,然后爬到拥挤的人堆的头上,嘴里不停的喊着“我是柴油机厂的,我认识刘德一”。就这样,他顺顺当当买了票,谁也没有提出异议。

    正当他得意洋洋的跳到地上,手举着电影票大摇大摆的要离开时,于树一把抓住了他。“小王八蛋,又在这给刘德一惹祸是不是?”

    吓得那小伙儿慌忙给我们大家奉上香烟。于树又说:“你是认打还是认罚?给你个机会,你数数我们几个人,再去一次,给我们买票去。我给你钱。”

    小伙子高兴的接过钱,这一次像是领了圣旨,大大方方的喊着:“我是柴油机厂的,看,我是给他们天津人买票。”他一只手举着钱,一只手指着我们。就这样又一次顺顺当当的买了票。

    与刘德一来自一个村的他的同学们,因为大都比他年长,所以处处都照顾他、保护他,但也都管着他。平时,大家都不许他随便上街。他因为打架已经被警察抓了不止一次了,公安局的拘留所他已经是几进几出了。

    在厂里有集体活动时,大家都不许刘德一去,那时,厂里就只剩下我们两个。因为我不是厂里的职工,所以每逢这个时候,假如他想出去,就会拉着我一起去。

    有一次,厂里开大会。照例刘德一是不能去的,厂里又只剩下了我们两个。我在床上看书,刘德一来了,大声叫我:“走啊!出去玩玩去。”

    我说:“你不怕他们回来骂你?”

    “骂就骂呗。到时给他们个耳朵不就完了。”他真想得开。

    那就走吧。出了厂,一直走到大街上。正当我俩不紧不慢的顺着便道向前走时,在我们前边走过来一个看上去比我们年纪稍大一些的年轻人,远远地见到我们就从口袋里掏出香烟,走到我们面前时刘德一站住了。我不认识那人,见刘德一站下,我也跟着站下了。

    那人从烟盒里掏出两支烟,满脸微笑着给刘德一送到嘴里一支。刘德一面无表情的的用嘴叼住那支烟,那人又用打火机给刘德一点上,整个过程自始至终刘德一一言未发,面无表情。

    那人给刘德一点上烟之后,又把手里的另一支烟递到我的手上,我冲那人笑了笑,他用打火机给我点上烟。再看刘德一,已经向前走出五、六米远了。我又冲那人笑了笑,赶紧追刘德一去了。

    追上刘德一以后,我问他:“这是谁啊?人家给你点烟,你怎么理都不理人家?”

    刘德一说:“他见我敢不上烟吗?别理他,他怕我揍他。今天这是你在跟前,不然我又该揍他了,我有好多日子没揍他了。”

    “为什么呀?我看人家挺老实啊!”听他这样说,我十分诧异,不知这里面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故事。

    “你不知道,回去再跟你说。”看起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我们继续向前走。马路上一个戴墨镜的男人骑着自行车走过来。刘德一看上了那人的墨镜,一招手那人就停了下来。刘德一过去,一伸手,摘下了那人的墨镜,戴在了自己的脸上。还是一句话没说,就走回便道来到我身边与我一起继续向前走去。那人没了墨镜,只是看了我俩一眼就骑上车走了。

    回到厂里,大家还没回来,我问刘德一,这些事都是怎么回事?刘德一说:“先头那个给咱点烟的,是个小混混,他老不服我,我就老打他,见一面打一回。后来他爸爸找柴油机厂保卫科科长,要跟我讲和。行啊!讲吧。那回还是在饭馆里。我不喝酒,酒全他妈的便宜那个科长了。你不知道,他爸说话哏极了。他让这小子管我叫伯伯(baibai)。他爸说:‘孩子不听话,你跟我说。老哥我一定替你好好的管教他。’完事呢,还把这小子叫过来,让他给我鞠躬。你说哏不哏?”

    “那个你拿了人家墨镜的人呢?那是怎么回事?”

    “那个人嘛也不是,他就是个小地痞。”

    “小地痞?我看他不小了。”

    “是。他岁数不小了,可是在乌兰浩特地痞这圈里他就是个小辈儿。我说不知你信不信,我拿了他的墨镜,他还得把眼镜盒给我送来。”刘德一得意洋洋的说着,我听着似信非信。

    好像是为了证实刘德一的话的真实性似的,不大一会儿,就听得有人敲门。我把门打开,来的人果然就是在街上遇到的骑自行车的那人。见到刘德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眼镜盒,边递上去边说:“墨镜给你了,我还留着眼镜盒干啥。”

    刘德一把眼镜盒放在床上。那人又递上烟来,给我们点上。刘德一还是虎着脸,一言不发。那人非常尴尬,刘德一不理他,我又不认识他。他呆了一会儿就走了。

    这个神秘的刘德一,刚来乌兰浩特才几天啊,就把市里的大大小小的**白道都摆平了?屋里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刘德一得意地大叫:“我说的怎么样?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给我送来了。

    我更多的时候还是往知青办跑。知青办里那个女办事员已经跟我很熟悉了。当我又一次来到知青办的时候,那个女办事员告诉我,他们已经跟柴油机厂取得了联系,柴油机厂同意让我去厂里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