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节 聚会马鞍山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在推我,睁开眼睛见是于树在叫我:“哎!你下午还有事吗?” “没事了。干嘛?”我翻身坐起来。 “你要是没事咱一块儿上马鞍山玩去。你去不去?要去就走。” 我边下地穿鞋边说:“去!反正在厂里呆着也没事。还有谁去?” “有小宋,有胜利,还有祥子,再加上你、我。穿好了吗?那就走吧。” 一行人走出厂门,向着去马鞍山的路出发了。 到达马鞍山时,天色已近黄昏。柳青见到我们到来,第一个反应是为我们要餐劵。原来因为明天是元旦,他们矿山食堂也要搞会餐。由于会餐是免费的,所以每个人都需要手持一张餐劵就餐。我们没有餐劵,就将面临没饭可吃的境况,柳青就是去矿里找领导为我们要餐劵去了。 不知柳青是用的什么方法,他回来时,为我们拿到了餐劵。拿着餐劵是可以把饭菜打来在宿舍里吃的。很快,柳青和他宿舍里的同伴们就打来了饭菜,还用军用水壶装了满满一壶酒。 随着天色渐渐地黑下来,房间里的电灯都点亮了,我们的酒宴也开始了。 与我们坐在一起的除柳青以外,还有艾琳,以及同样来自乌兰毛都的其他大队的天津知青,有草根台的石强,还有上次跟我打扑克的俩人。天津人讲义气,尤其是在外地,即使从不相识的人碰到一起,“天津人”三个字就成为相互交往,并且成为朋友的重要契机。况且我与他们并不是第一次相见、相识。 我们一边说着一边慢慢地喝酒,更多的时候是劝菜不劝酒。唯有柳青,举杯就喝,一喝就干,在我们大家刚刚喝过一杯酒的时候他已经自斟自饮了八杯了。大家说他喝酒喝的太急不好,他不以为然,但可以看出他的脸上已经显出了微微的红晕。就在我们大家还在兴高采烈的说着、喝着的时候,他已经草草吃了点饭倒在炕上打起了酣。 石强说,晚上矿上还有游艺活动,引起了我们大家的兴趣,我们厂子从来就没有搞过游艺活动。大家抓紧时间吃完饭,穿衣带帽准备赶赴游艺活动场所,可怜的柳青已经鼾声如雷,任大家怎么推、怎么喊都无济于事了,我们也只好给他身上盖了被子后把他留在屋里了。 来到游艺活动的场所,大家兴高采烈地尽情的玩了起来。有猜灯谜的游戏,猜对有奖;有钓鱼游戏,钓上来也有奖;这样的游戏活动五花八门,各种各样。奖品有信封、信纸,还有学生用的尺子以及明信片之类的东西。我们每个人都有收获,大家欢天喜地的忘却了烦恼、忘却了时间,直到游艺厅宣布关门,我们才携带着各自的‘奖品’,意犹未尽的返回住处。 当我们打开门走进屋时,发现柳青仍旧一动不动的睡在炕上。从我们走前给他盖在身上的被子来看,自我们走后,柳青躺在炕上一动没动。我们的吵闹声惊醒了他,他迷迷糊糊地问我们:“你们喝完了吗?” 我们大家哈哈大笑起来:“我们早就吃完饭了。我们去游艺室都玩回来了。看看……”大家纷纷拿出各自收获的‘奖品’展示给他看,“这是我们得的奖,至少我们下回写信不用自己买信纸信封了。” 时间已经很晚了,大家开始各自安排休息了。在这屋住的人都到其他的房间去“借宿”了,把整个一间屋子都留给了我们,我们大家挤在一铺炕上睡了。 就在大家安排就寝之时,柳青醒了。他嚷着口渴,要喝水。暖瓶里有热水,我给他倒了一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其他人都睡了,只有我们两个坐在炕沿上,抽着烟,喝着水,聊着天。 炕烧的很热,柳青在炕上铺了一层羊毛毡子。我的手伸到毛毡下边试试炕的温度,却在无意中摸出了一张纸,我顺手把它抻了出来,纸上用圆珠笔写着字:入党申请书。“哈!你小子入党了?怎么不跟哥几个说?”我当然不客气。 “还没批下来呢,等批下来再说。”柳青有些不好意思,忸捏的说。 接着,柳青一五一十的对我说了他入党的经过。在他们矿山上,矿长兼着党支部书记,几乎就是一人说了算。他每天都要到各个坑道去看一遍,并且要带上全体科室干部,一个也不能落下。 这位矿长第一次注意到柳青就是在一次上山视察时,恰巧工人们正在休息。聪明的柳青见到矿长带领着干部们走上山来,马上就要走到坑道口,灵机一动,抓起一把扫帚,清扫撒在轱辘马铁道上的碎渣石,边扫嘴里边说:“这铁道上都是渣石,你们推轱辘马的不累么?” ‘恰巧’刚刚走进坑道口的矿长正好把这一幕看在眼里,晚上的例行全体职工班后大会上他公开表扬了柳青:“大家都在休息,柳青是清渣工,不是推轱辘马的,推轱辘马的人只知道坐那儿抽烟,人家清渣工替你们扫铁道。……” 另一次他给矿长留下深刻印象的事情也是矿长到坑道视察时,有一台‘凿岩机’出了故障,那个‘凿岩机’手手忙脚乱的就是修理不好。“这可是个露脸的好机会。”柳青跟我说。于是,他跑上前去,帮助那个‘凿岩机’手修理那台机器。可是那个‘凿岩机’手见柳青来帮忙,正好趁此机会休息一下,败败汗。 矿长走进坑道时,柳青刚刚开始修理。也是机缘巧合,就在矿长走进坑道、走到柳青的身边时,那台凿岩机重新响起来了。“我也不知是怎么修的,也不知我碰哪儿了,一下子机器就响了。”柳青这样对我说。 那天晚上的班后会,矿长又好好的表扬了柳青,也狠狠的批评了那个‘凿岩机’手。经过这两件事,矿长对柳青有了深刻的印象。就在一次支部讨论在这批知青矿工中发展党员的事情时,矿长首先提出了柳青的名字:“这样的人不入党,谁入党?这样的人不提干,谁提干?”柳青这样对我模仿当时矿长的话。 “就这样,矿长就让我写入党申请书,当时我说,我连团都没入过,怎么入党啊?可矿长说,党章里没规定没入过团的就不能入党。他非逼着我写,还不知能不能批下来呢。”柳青说。 “怎么会批不下来呢?人家可是矿长,又是书记啊!差就差入党要有两个介绍人,现在只有他一个。”我说。 “这事他说了,他说他给找另外一个介绍人。”柳青说。 “恭喜你了,批下来请客啊!”我开玩笑说。 我俩喝够了水,就挤在一起睡了。 第二天,我们都起得很晚,没有人去吃早饭,大家起‘床’时,时间已接近中午,出去‘借宿’的几个人也都回来了。大家梳洗完毕,坐在一起抽着烟聊天,一边等待着吃午饭。忽然想起前不久在街上看到的那个马鞍山的**犯,就随口问起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