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马秘书

    晚上，我和小丁就与刘会计父子一同睡在西屋的炕上，刘会计的母亲去了东屋，与女孩们和刘大嫂住在了一起。

    农村人起的都早，天一亮，刘家父子俩就起来了。我和小丁也不能睡懒觉，也随着起‘床’了。大婶的早饭也已经做好，见我们已经起‘床’，就端进屋来。

    一边吃着饭刘会计一边跟我们说：“吃过早饭，你们俩就去公社。我一会儿给老马写个条，找到老马，你们就把条给他。老马见到我的条保证给你们办好。我和老马那是没说的。对了，过个半个多小时，我再给老马打个电话，替你们托付几句。”

    吃过早饭，刘会计就让我们上路了。我们千恩万谢的离开他家，沿着昨天走过的路返回车站所在的地方，在那里等着汽车的到来。

    汽车来了，我们上路了。路程不算远，很快，抱石公社就到了。

    我俩很快就打听到公社的办公地点。找到老马的办公室，却不料碰了锁。经询问后得知，老马今天一早跟车去拉玉米棒瓤子了，那是他们公社办公室取暖的东西，这里在这个季节的气温还是有些凉的，大概要等会儿才能回来。

    没办法，只有等。我们找了一个避风有太阳的地方抽着烟等，谁也不知道要等多久。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走进公社大院，我俩赶紧跟着走进大院。见那男子径直走到老马的办公室前，掏出钥匙开门。我们赶紧走上前去：“您是公社秘书老马吗？”我问。

    “是啊，你们有什么事吗？”他问。

    “是这样，我们刚从四队的刘会计家来，一会儿刘会计可能会给你打电话。我们是从乌兰浩特来的，我们想……”

    没等我说完，老马已经打开了房门，招呼我们：“来，来，有事进屋来说。”

    我俩跟着他走进屋里，我顺手掏出香烟递了过去，“不不，我不抽那个。”他急忙说。

    我又把雪茄掏出来：“要不您抽支这个？”

    “这是什么烟？”显然他没见过雪茄烟，更没抽过雪茄烟。

    “这是雪茄，您尝尝。”我拿出打火机为他点着。此时，电话响了，我猜大概是刘会计打来电话了吧。

    我猜的没错，果然是刘会计打来的电话。只听里面说：“刘会计啊，对对，是我。哦，哦，哦，我明白了。”

    他放下电话，转脸对我俩说：“你们的什么证明，拿来我看看。”我把刘会计开的证明掏出来，自己先仔细地看了看，然后递给他。他又问我：“你想干什么？”

    “在这个证明上盖个公社的章就行。”我说。

    他把那张证明信放到桌上，用钥匙打开办公桌的抽屉，掏出一个公章，用嘴哈了哈，用力的在那张证明信上按了一下，又仔细的看了看，然后递给我，嘴里说着：“你要的就是这个，对吗？”

    我赶紧说：“对对对，就是这个。”我仔细地看看盖好章的证明信，大红的印章，清清楚楚。我高兴极了，心里想着怎么感谢他，送他点什么做谢礼呢？临来时带的东西几乎都留给刘会计了，书包里还有几盒‘海河雪茄’，就是它吧。

    可是还没等我再说什么，他已经锁好抽屉，站了起来。“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走了。”

    他走了，我的雪茄还没拿出来，屋里只留下了我们俩。屋里追出来：“你不锁门吗？”我问。

    “不用锁了，没事。”好像有什么急事，他急急忙忙的走出公社大院，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我与小丁相互看了看，小丁摇了摇头说：“行了吗？咱也走吧。”

    我又仔细的看了看那张证明信，确认没有问题了。我拉起小丁的手：“走吧。”

    去哪儿呢？去车站吧。就这样定了，我俩向车站走去。

    这里的车站旁也有一个小饭馆，那就上饭馆里坐坐。距离午饭的时间还早，可是饭馆里却坐了许多人，先进去问问去吐全的汽车几点来。我俩想到一起了，不约而同的向饭馆走去。

    走进饭馆，我一眼就看见了老马正坐在饭馆里，面前是一桌丰盛的酒宴，他的周围还坐了许多人。“原来他说的有事就是来吃饭呀。”我暗暗地想，脚下却没有停，径直向着老马走过去。

    老马抬头看见了我，笑了笑，问我：“你们也没吃饭？”

    “哦不，我们早上吃过了。我们想回县城，汽车什么时候来？”我也对他笑了笑说。

    “车啊，得晌午到了。要不你俩也坐这儿一块儿吃点儿，汽车还早呢，司机也得在这里吃完饭才走呢。”人家给我办了这么大的事，我没请人家，怎么好意思吃人家的饭呢？我笑着摇了摇手，看到小丁已经在一个空座位上坐下，便向老马指了指小丁所在的方向。老马也没有多说，向我挥了挥手，算是让我走了。我离开老马向小丁的座位走去。

    我告诉小丁：“汽车得将近中午才能到，司机还得在这儿吃完饭再走。要不咱俩也在这儿吃点东西？”

    “行啊，那你就买菜去吧。别忘了买点酒。”小丁很痛快的说。

    我还是只买了半斤酒，买了两个菜，酒不多，我只倒了半杯。我们是办事情来的，千万可不能耽误事啊。我俩坐在那里慢慢的连吃带喝，也算是消磨时光吧。

    汽车终于来了，司机下了车直接走到饭馆里，我估计时间已经是中午了。司机吃了饭，我们都上了车。车上的人不多，使得车开起来时显得风更加大，车上更加冷。颠簸的山路，春季寒冷的气温，车上的人都穿着棉衣，有的人还戴着皮帽子。

    车上的人都蜷缩在车厢里，很少有人站起来向外边看。我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向车后边看了一眼，两边的山坡上还是一片黄色，不知是山上刮过来的风还是汽车的运动带起的风，吹在身上冷飕飕的。我缩了缩脖子，把脖子缩进了棉衣领子里。看了一眼身旁的小丁，心里涌起一股感激之情：我们素不相识，无端的让他来与我一起受这种罪，我是为了回城，他呢……

    我偷偷的拿出烟，用手捅了他一下，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我举起烟向他示意。他摇了摇头，大声的说：“风太大，抽不了。”

    我拿起一支烟，塞在他的嘴里。我背过身，把打火机用棉袄蒙上，打着了打火机，点上了我嘴里的烟。我推了一下小丁，把我手里的烟递过去，他用我的烟对着了他嘴里的烟，又把我那支还给我，我接过来又叼在了嘴上。

    风这么大，烟灰会被风吹到其他人的脸上、身上，我们不得不用手捂着带火的香烟，顽强的抽着。车上其他的乘客见我们这样做，也效仿我们，纷纷点上了香烟。

    平安的到达了县城，我带着小丁来到县知青办来找朱德周。老朱看了我拿来的抱石公社的证明信，还有医院的诊断证明后说：“手续没问题。现在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我们县从没有天津的知青，你总要在这方面做一下工作，比如叫抱石公社给你开一个证明，证明你是从其他地方转到我们县以后去的抱石。这叫转插，不管你从哪里开一个转插证明，只要上面有个公章就行。我想，这点事难不倒你吧？”

    “好吧，我回去想办法。还要不要其他的手续？”

    “其他，好像没有什么手续了吧？就这些就行了，我就可以给你向天津报了。”老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