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无游处，唯有小年心

    第八章人，其实很贱的

    单位人事部门通知梁业，七月十号早上八点上班报到，梁业看了看时间，离上班还有十天时间，王红流也是晚几天上班，就约了王红流去梁业的老家玩玩，梁业的老家离市区不远，五十里路程，十年前，梁业就随父母搬到了市区，父亲是个农民工，在建筑工地做木工，就是倒模板的，母亲在一家食品厂上班，在三环附近买了一套两室小居室，不过老家的老宅子还在，父亲母亲每年都回去看看，收拾一下屋里的东西，晒晒被子、衣服、家具等。

    梁业很多年没有回老家了，一路上，梁业看见路旁的田地都没种庄稼了，种上了很多的小树苗，有的长成了三、五米高的小树了，空气十分清晰，雨后的天空碧蓝如洗，一排排小小枫树在随风摇曳，不知名的野花开满了路的两旁，风中带着泥土的清香和野花的芬芳，一路上，车少，人也少，两个小时的车程就到了。

    梁业的老家叫天门嘴，素有千湖之省的江城郊野，天门嘴小山村三面环水，左右分别是金龙湖和尚书湖，两个小湖，湖水不深，湖面大约二、三里宽，但是有十里长，像两条金龙卧在村的两旁，现在长满了野荷，野荷花开得正旺，北面是连接四个县的梁子湖，碧波荡漾，一眼望不到边际，因为交通不方便，经济很落后，村里的人基本上都搬到城里去了，梁业记得小时候，全村有五百多人，现在留在村里的人只有不到十人了，而且都是老人。

    乡村的小道已经被荒草掩盖，路边开满了各色小花，尖顶黑色布瓦农房，错落有致，房前屋后，种了很多的刺槐、梧桐树，蓝天白云下的小山村，安静吉祥。

    “正是人间仙境啊。”一下车，王红流就叫道，被这个小山村美丽的景色吸引了。

    梁业带着王红流去了老宅，放下行李，收拾了一下房间。

    梁业带上渔网，说道：“走，我带你去梁子湖洗澡，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天然泳池。”

    连续下了很多天的雨，湖水涨了很多，湖边的沙滩都被淹没，野花野草也被淹没在水中，刚露出头的野花还在微风中点点颤动，夕阳照在湖面上，泛着点点银光，一层层白色光圈在水中鹅卵石上跳跃，梁业和王红流下水了，脚踩在鹅卵石上，白色光圈就窜到皮肤上闪烁，水中的身体显得很矮、很白。一群群小鱼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游着，一会儿钻进水草，一会儿游向浅滩，一会儿追逐，一会儿分散，一群群长脚水鸟飞起又落下，两个野鹌鹑在水面安静的游着，远处的青山，曲线婀娜，像一个少女静静的侧躺在碧蓝的湖水中，静静的看着这片蓝天、湖水。

    “这那里是水啊，简直就是流动的翡翠玛瑙、珍珠钻石。”王红流感叹道。

    梁业深深的呼吸着空气说道：“早该回来看看了，烦躁、摇摆的灵魂，一下子平静了很多。”

    “真是不愿意走了。”王红流叫道。

    “不走不行啊，我们是宁愿苟活、漂泊在异乡，死在外面，也不愿意落魄的回到故园。”梁业道。

    “也是，人，其实很贱的。”王红流道。

    夕阳快落山了，湖面升起了白雾，梁业在近岸一米深的湖水中放下渔网，对王红流说：“我们走吧，明天早上过来收网，就可以做个全鱼宴了。”

    晚上，梁业把家里竹床搬出来了两个，拿上城里带回来的食物，两个人就在湖滩边喝了起来，繁星满天，天上的银河像飘在黑色苍穹中的一个白丝巾，湖风轻吹，湖水轻轻的拍打着岸边，发出“哗哗”的声音。

    第二天，梁业和王洪流去湖里收网，湖面轻雾缭绕，风中带着花香，鸟儿在欢叫，网里果然有很多鱼，有黄颡鱼、喜头鱼、乌鱼、翘嘴白、长吊，个头都不大，六、七两到一斤之间。

    “这么多啊，几天能吃完啊。”王红流叫道。

    “全鱼宴吧，直到吃腻。”梁业笑道。

    梁业笑道：“看着这水，我想起来了小时候的故事，现在想起来都觉得挺乐的。”

    王红流道：“什么乐事，说来听听。”

    梁业道：“小时候，夏季容易涨水，大大小小的河沟河叉，涨水后不知深浅。那年那天我正在河滩放牛，远远见七、八个伙伴边跑边脱裤叉边往水里跳，一个接着一个，那种前赴后继、英勇神武之状态令人羡慕。跳到最后一个时却不跳了，转头往回跑。路过我时，我问怎不玩水，他没应答，后来听说跑到柴房躲起来了。我跑过去一看，都在潜泳呢。细看，不好是溺水，得叫人啊。我那狗刨只能自保，救不了人。我暗自庆幸，好在我没和他们一伙来。否则脱不了干系。正值收小麦的季节，大人都忙地里去了。村里有一瘸子大叔在家，一瘸一瘸来到河沟，水只到他腰深，左摸一小孩，右摸一小孩。边摸边问，有几个啊。我们说不知道啊。以至于全部六个人都摸上来，还摸了老半天。风声很快传到地里干活的大人那里。哎呀，爷奶爸妈一个个哭天喊地的来了。好在有三个很快醒了，另外三个折腾了一会儿也醒了。事件直接导致那年夏天很多伙伴少玩水了。”

    王红流听了哈哈大笑，对梁业说：“你这属于集团群溺死啊，我给你将个我游泳的故事吧，上初三那年，天气炎热。晚上几个室友神吹，游泳水平如何了得，谁也不服谁。那只有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了。趁着夜色，我们溜出宿舍来到河塘。脱光了衣服下水，我当然是技高一筹了，我的狗刨变成了神刨。我们游得正欢呢，见路上过来几个年轻人，我们认识，是几个小混混，没怎么管他们。当我们意犹未尽上岸。俺的神啊，衣服不见了，一琢磨，他奶奶的，可定是小混混藏了。黑夜中找了半天也没找着。没法，只有回宿舍拿衣了，双手蒙住要害部位，匍匐前进。见光躲光，见人躲人，见沟就跳，见地就钻。比铁道游击队还游击队。说啥咱也是半生半熟的处男呢，要是让人知道了，丢脸可是丢到银河系去了。好在学校有一面是庄稼地。藏在地里喊同班人，好不容易喊到了拿了衣服，还要用好吃的封他口。但还是没封住，我们只有死不认帐了。”

    梁业笑道：“你这属于裸奔啊，儿时记忆阀门被打开，我给你讲个偷东西的吧，也是上初二，晚上偷去看电视被体育老师抓住了。听说我们去看射雕英雄传，说如果我们谁有一点功夫，能让他见识见识，就放我们回。我一室友当仁不让的上去了，只见他口中有词，脚踏马步，一掌拍在墙上，当时墙上的*就哗哗的往下飘。老师和我们都吃了一惊。当场拍板让我们回了。回后，我们问怎么回事，他说：“我是用指甲挠的，你看我的指甲都挠肿了”。我们狂笑送外号蛤蟆功。同样是他，有一天偷农民的黄瓜被抓，送到学校。要说他挺背的，我们偷了很多次没抓，他偷一次就发现了。没法，写检讨在全班人面前读。那检讨写的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在一个春暖花开的季节，到处鸟语花香、草长燕飞。那天下着蒙蒙细雨…….我路过一菜地，看见黄瓜架子上黄瓜十分爱人。我手一指，黄瓜就掉到地上了。我想如果我不捡，岂不可惜。老师您常教育我，浪费是最大的可耻。因此我就捡起来了，却被农民伯伯误会了，……我辜负了党和人民的培养……。”全班笑得人仰马翻。连从不言笑的班主任也笑了。还特批他：手指黄瓜落。”

    王红流笑道：“真厉害，和一阳指不远了，我给你讲个捣蛋的吧，我有一起拉尿玩泥巴长大的伙伴，叫恩。此人十分捣蛋。偷自家的鱼摸过自家虾，放牛经常把牛放丢，甚至还丢了自己。有一年端午，我们七八人去看梁子岛的赛龙舟。哇，到处人山人海，那场面不是一般的壮观，那是相当的壮观。回来公交车根本就挤不进去，我们挤了N辆车，都无果而终。车发动了正郁闷呢，就见他爬在车后的梯子上，朝我们乐呵。我们紧追也想爬上去，可是赶不上了，走了二三里，就见我们村的大伯抱着一满脸是血的小孩往医院跑，见我们就骂，混账东西。我们一看正是他，结果比我们晚回家六天。后来听说是从车上颠下来的。上初中时，在一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恩突发奇想，把睡在旁边的一室友的眉毛剪了一边。第二天一早，室友发现了，恶战开始了，好在是冷兵器作战，如果有手雷，可定都甩过去了。室友没法，为了对称，把另一边的眉毛也剪了。”

    梁业笑道：“见物思情，勾起我想起了少年的囧事。勾起我们儿时的回忆，想起那些纯真的往事。”

    王红流笑道：“真是旧游无处不堪游，无游处，唯有少年心。”

    休闲时光容易过，几天很快过去了，王红流要去健龙药业报到了，收拾行李，梁业和王红流又回到了江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