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陈年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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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了柳父是父亲好友的事实,孟初阳按捺不住心中的激荡,原来自己在这人世间,并不是孤苦无依啊! 自从父亲离世后,他便一直坚强而努力地活着,却始终也无法摆脱,那如影随形的孤独感,以及被亲生母亲遗弃给他造成的巨大阴影。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在他心目中沉默寡言的父亲,居然会给自己定下了一门娃娃亲! 更难以置信的是:居然会在时隔二十八年之后,让他以这种奇特方式,与柳家重续前缘! 他不再怀疑,重新上前跪拜在柳父面前,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声音有些哽咽地说道: “伯父,小侄刚才对您多有不敬,小侄给您磕头赔罪!您大人大量,宽恕小侄的无礼!” 柳梦元也是满怀感慨,当年那个被他抱在怀里的襁褓幼儿,此刻就在自己面前,他终于回来了! 远桥兄,古人轻生死重然诺,以信为重,一诺千金。如今我柳梦元也做到了啊!拖了这么多年,如今总算可以了却这桩心事了! 等孟初阳被福叔搀回到座位上,柳梦元就跟孩子们讲起了一段往事,讲述了当年订下娃娃亲的来龙去脉。 当年,柳梦元年方十八,正是初生之犊的年纪,无知无畏且又争强好胜。 彼时的他,正在白马国的国都长安城,就读于排名天下第一的武道院:白马国立武道院。 凭着家学渊源,以及自己的聪明,柳梦元向来自负,自认为是文能安邦,武能定国的文武全才。 又因为从小到大,都没有遇到能胜过自己的文武高手,以至于目空一切,年少轻狂得都没边了。 这一日,两年未遇的世交好友孟依依突然来访。原来她也在长安城,正就读于白马国第一名校白马大学。 孟依依与柳梦元同岁,两家是世交,自幼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也是让他倾心多年的暗恋对象。 和孟依依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位新朋友,却是她的学长兼恋人孟远桥。 没想到,和她两年不见,再见时居然就已是别人的女友了。可想而知,彼时的柳梦元,心情是有多恶劣了。 孟远桥比他和孟依依大两岁,弱冠之年,是个十足的书生。一身书卷气,加上俊逸非凡的相貌,也确实是很招人喜欢。 而且孟远桥和孟依依,一个是校草,一个是校花,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璧人。 但孟远桥毕竟是一介文弱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这让眼高于顶的柳梦元,心里很是不服气。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与孟远桥多交往过几次之后,连柳梦元都不得不承认,单论文才,自己是真的不及孟远桥。 这让他感到挫败的同时,也不由对孟远桥刮目相看。又因为孟远桥为人友善,性格又极好,让他心中的敌意大减。 再往后,同样出类拔萃的两个年轻人,彼此还惺惺相惜了起来。再加上柳梦元也开始了一段恋情,之前争风吃醋的心思,自然而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于是和孟远桥交情渐厚,慢慢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一年后的一天,孟远桥突然神色慌张地找到柳梦元,向来淡定从容的他,第一次如此失态。 虽然难以启齿,但孟远桥还是如实告知了好友。原来是小情侣偷尝禁果,孟依依不小心有了身孕,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想让柳梦元帮忙出出主意。 柳梦元对孟依依家族是很了解的,一等一的名门望族,家风严谨不说,尤其是孟父,作为孟氏家主,那是个规矩大于天的老古板。 这件事一旦被她家里知道,做下如此有辱门风的丑事,孟依依甚至可能连小命都不保! 知道了这个情况,孟远桥更加六神无主了。因为任性的孟依依,已经铁了心要把孩子生下来。 而且无论他怎么劝说她都不听,还冲孟远桥发了火。本来就泼辣的她对他劈头盖脸一通骂,斥责他是懦夫,不敢承担责任。 孟远桥自然不会与挚爱的女人计较,他爱她远胜过自己的生命,即使为她赴汤蹈火也毫不犹豫。他只是怕未婚生子,会让她名声受损,会让她受到伤害。 对这件事柳梦元也并无好办法,看见好友难受,就半开玩笑地说了句,要不你俩就私奔吧。 结果正是他的这句话,孟远桥和孟依依这对苦命鸳鸯,真的就放弃了学业,偷偷地远走他乡,和柳梦元也断了联系。 又隔了差不多一年时间,孟远桥独自一个人,抱着个半岁的男婴,回到长安城,找到了柳梦元。 柳梦元这才知道,孟依依生下孩子的第三天,就被孟家人给捉了回去,自此便杳无音信!
而孟远桥一个人守着孩子,请了个好心的奶妈喂养,自己则意志消沉,整天借酒消愁。 等到孩子半岁断奶,他便抱着孩子回来找柳梦元,希望能通过他找回心爱的妻子。 恰逢此时的柳梦元也是焦头烂额,父命难违的他,正要赶回老家去完婚。而在长安城,还有他正热恋中的恋人。 新娘是家族给一手安排的。像他这样的世家子弟,讲究的是门当户对,看重的是政治联姻,婚姻根本就不能自主。 何况他还是柳氏家主的嫡长子,作为家族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承载着巨大的责任,更没有自由可言。 两个各有烦恼的年轻人,坐在秋风中的白马河边,喝着闷酒叹着气。而孟远桥的怀里,还抱着他和孟依依的孩子。 小家伙粉雕玉琢,长得极为漂亮可爱。柳梦元从好友手里,笨手笨脚地接过了小初阳,把他抱在怀里。 柳梦元仔细端详起来,只见小家伙用他那乌黑明亮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柳梦元,既不哭也不闹,还忽然张嘴冲着他笑。 那笑容天真无邪,仿佛冬日里一道温暖的晨光,一下子照亮了愁苦中的柳梦元! 这娃娃真像是我的天使呢,柳梦元的心情瞬间大好,他大声对好友说道: “远桥,你看看你这个儿子,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将来一定会有大出息!你我相交一场,不如就来个约定如何?” 孟远桥看着突然变得意气风发的好友,愁苦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了一丝笑意,点点头便应了声好。 柳梦元指着白马河,高声喊道: “你我兄弟二人,今天就在这白马河边做个约定:将来我的长女,便是你家小初阳的媳妇,如何?” 孟远桥闻言,也觉得有意思,于是也大声回答道: “好啊!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柳梦元,你我击掌为誓!” 击掌为誓,缘定终生。 这便是孟远桥和柳梦元当初的约定,这就是孟初阳和柳眉儿今生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