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颜盏大婚(中)
魔骨在轿前,提着百子千孙宫灯开始引路。卑族武士此刻化身为轿夫,随着舞狮队伍,开始向齐府走去。 围观的百姓笑闹着起哄,得到大宫女的赏钱,满口祝福。 云迦安静坐在轿中,听着热闹的恭祝声,喜上眉梢,她终于要嫁给阿盏了! 皇帝搁下毛笔,盖上玺印,遗诏交给了钟离寂!韩公公被五花大绑的扔在地上,此刻正对着钟离寂‘唔唔’个不停。皇帝看不下去,毕竟是自己身边多年的老人,沉声道:“把他放了!” “行啊,但不是现在放!”他将圣旨收好。 “朕要你现在放!你要这么侮辱朕吗?信不信朕撞死在这儿?”皇帝勃然大怒。 “行,我放,你别生气。” 钟离寂解开韩公公,韩公公捉着他的手就是狠狠咬了口,一脚踹向他,可被他躲过了。他跑到皇帝身边,跪着痛哭,骂道:“养虎为患,养虎为患呐!” 皇帝坐在椅子里,桌案挡住了钟离寂的视线,皇帝拍拍韩公公的手背,暗中将一物塞给他,“成王败寇,没什么大不了!你陪了朕大半辈子,好好活着。”他看着钟离寂,“朕没什么求你,希望你给我颜家留下血脉,还有老韩,留他一命!” 钟离寂很认真的对着皇帝拜了拜,“多谢师傅抚育之恩!今日的局面,我也没得选!你的要求我答应。” 他走出宣室,对外吩咐,“红姑,这儿交给你,将韩公公逐出京州,给以黄金千两,让他安度晚年。” 红姑应了声,韩公公满眼不舍的喊着‘皇上’,但还是被人拖了出去。 一袭月红百鸟朝凤深衣出现在宣室内,皇帝看见来人,大惊,脱口道:“竟然是你?”他似乎想明白了什么,“难怪小寂那孩子不喜朝堂争斗,竟会有宫变这一出,原来是你这恶妇在唆使!” 红姑笑了,从未笑的如此痴狂,她握着银针一步步靠近皇帝,癫狂道:“你害死我夫君,夺去他的江山,害的我儿子颠沛流离,还让他做你的臣子,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当年不择手段要处死我,怎么我回来了,我儿子拿回了江山,你不高兴吗?” 皇帝眸子有些灰暗,冷冷道:“你以为是我要杀你?错了,你心肠歹毒,联合外家居心不良,是钟离兄要我这么做,他命不久矣,若是让小寂任皇储,那孩子活不下去!这江山你以为我乐意要么?哼,正真断送钟离家江山的是你!” “住口,一派胡言!”红姑手一动,银针朝着皇帝刺去...... 齐府朱漆大门大开,一个个写着禧字的红灯笼挂在屋檐下,被风撩拨的在空中旋转不停。里外站着的门役、家丁、护卫皆喜气洋洋,耐心等着花轿到来。 “新娘子来了,放鞭炮!”秦老已在门前守候多时,见轿子来了,就命人点鞭炮。 轿子抬至门前,跨过火盆。 颜盏一身大红喜服来至轿前,喜娘站在轿边,敲了三下轿门。颜盏弯弓搭箭,循着喜娘的指引,三支木箭连射在轿门上。喜娘笑嘻嘻的牵着新娘子下轿,将一根结着红袖球的喜带交付在二人手中,颜盏牵着她进入齐府大门。 府中,高朋满座,宾客如云,众人将目光都投掷在这对新人身上。云迦安捏着喜带,心中忐忑,更多的是激动,她跟在颜盏身后,除了能看见自己的鞋尖儿,其余都是一片鲜红。 终于!她要成亲了!这一刻,她等的太久了。 跨过门槛,秦老高唱道:“吉时到,行礼!一拜天地!” 二人对着天地拜了一拜,众人嘻嘻笑笑着祝福。 “二拜高堂!” “慢着!” 二人正要转身面对上位,谁知门前传来不轻不重,却使在座诸位都能听见的声音。 颜盏与云迦安皆是一怔,这是钟离寂,他来搅局? 秦老立即护卫挡住他,宾客交头接耳,不知靖国公所来为何。 钟离寂不屑的瞥了眼护卫,对着堂内新人道:“小美人,你可不能嫁给他,他可是你的仇人。” 在座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看来这婚不太平。 颜盏平静的脸上难得的起了波澜,愠怒道:“给我打出去,死了我来负责!” 护卫立即动手,钟离寂与他们边打边道:“颜盏,你心虚了?”他大笑几声,语气轻佻,“此女,彗星过顶,宜杀。否则,岁至十九,天下大乱,宋国灭。小美人,你就不想知道这是谁说的吗?” “住口!” 颜盏喉间发出闷闷的咕噜咕噜声,一声尖锐的鹰隼叫声传来,两只鹰隼,眼神锐利的盯着钟离寂,直冲下来,一左一右开始攻击他。钟离寂分身无暇,没时间开口。 云迦安晃了一下,彗星的预言是谁说的?他为何要这个时候来捣乱?但她仍然克制不住那股欲望,她要知道,到底是谁如此残忍的对她下这样恶毒的预言! “你说?”云迦安出乎意料的开口。 又是一声鹰隼的叫声,来了第三只。他抵抗尚有余力,可开口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让老身来说!”门口又传来一人的声音,众人目光疑惑,不识得她,但云迦安却听出她谁,她就是牢中老妇,娘的侍女。 老妇佝偻着身子,拄着拐杖,缓缓道:“大神官当年受皇后指示,说此预言来诬害小姐你,你不能嫁给他!” 钟离寂一怔,这老妇怎么来了?他不是让杨将军将她救出来看管好吗? “你胡说!不是的,怎会是阿盏?”云迦安急了,但碍于成亲不可掀盖头,便忍住冲动。 “小姐,老身难道会骗你吗?独孤夫人的就是被皇后害死的,而他。”老妇指着颜盏,“就是让你背负煞星之名的仇人,哪来什么天降彗星,您的不幸都是他施加给您的。” 同时,颜盏袖中飞出一柄尖刀,直插老妇心口。云迦安察觉,将劈天飞去,击开尖刀。她一把揭下红盖头捏在手心,露出凤冠霞帔,珠钗因她激动而剧烈晃动。 她死死的掐着颜盏的双臂,急切问:“告诉我!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颜盏沉默,对着她却不能将她盛入眸中。 “你说啊!我不信他们说的,你告诉我不是的!” 良久,颜盏吐出一个字,却比泰山还重,压的所有人喘不过气。 “是!” 齐府顿时安静了,静的连风过玉兰的声音都能听见。 云迦安抓着的手在不停颤抖,一身的大红嫁衣,唯独这双手带着白手套。她凝着手套,半晌说不出话来,往日所遭受的一切,从未如此清晰的一一再现,大娘的谋害,下人的刁难,钟离寂的欺骗,离幻和颜洛的追杀...... 原来她不是灾星,这一切都是拜阿盏和皇后所赐!她爱的最深的人,却是将她伤的体无完肤,害她过着猪狗不如的日子!上天何其残忍,他们又何其残忍,这样的血淋淋的事实,竟这样摆在了眼前! 她怀着最后一丝期冀问:“你对我是真心的,对不对?我可以不介意,过去的都过去了,灾星也死了,我是独孤念啊!” 颜盏察觉她的异样,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一扫平日的冷静,“痴儿~这一生,我颜盏非你不娶,我们还结了姻缘绳,你相信我。” “满口胡言!”老妇叫嚣,“小姐,他接近你,不过是因你有定魂珠,定魂珠和回魂珠可以让人...” 老妇没说完,就被钟离寂阻止了!这些话可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仔细观察着云迦安,她眉心的花钿被紧压着,脸色开始泛白!糟了!再这么下去,她会疯的! 钟离寂封住老妇的哑xue,不让她说话。 颜盏拉着她不愿松手,这一天还是来了!“迦安,你听我说,当年事出有因!” 云迦安双手颤个不停,老妇说的一定是假的,一定是皇后派她来的,不然她是怎么出诏狱的呢?对,她们都是恶人,都是恶人!阿盏是爱自己的,不会因为自己有定魂珠才接近自己的。 她仰头盯着他,眼里闪着异常的光,“对,不是她说的那样,阿盏,我们还没拜高堂呢!” 她满脑子都是老妇的话,心口仿佛有什么即将冲出来,又被她给生生压住。她将盖头重新盖上,拉着颜盏准备要鞠躬拜堂。 突然,暗处两颗石子飞来,将钟离寂给弹开,另一颗解开了老妇的xue位。 老妇大吼,“小姐,你嫁给他就是罪人,对得起独孤夫人吗?夫人的死,他可是有份的。他爱你?错!他是利用你,利用你的定魂珠去复活琴韵!” 钟离寂想阻止但为时已晚,他朝暗器袭来的方向看去,见寤面躲在暗处。该死,黑僵尸怎么逃出来了。难怪这老妇知道这么多事!怕是寤面出卖了颜盏,这老妇也是她劫来的。 云迦安弯着的腰顿住了,老妇的话如碎石积压在心口,又沉了几分,她艰难的喘着气,拼着最后的勇气,问:“是真的吗?你接近我就是为了用我的命复活琴韵?在神宫,你那次不是在救我,而是为了琴韵?” 颜盏如庭院修竹,长身玉立,久久不语,这其中的复杂,要他如何解释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