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定然如约
群起呜咽，风势横飞，倒转时光依旧，黯然摧毁，总该在梦里相遇，却在幻境中别离，总该是这样的？ “逼婚？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莫非，是为了我？” 我心中轻轻问自己，只是却又模棱两可，刘贺喜欢锦玉自己已然知晓，但没想到居然用这办法。等等，不对，可能他们所需要的是——赵家留下的财富！定然不错，如果，让他们得了赵家的财富的话，那这世界恐怕立即便要乾坤颠倒了。 你没进入赵家，自然不知晓赵家所拥有的财富是多广大。 护国功臣，世袭长安。虽未成为太守，而是功成身退做了个商贾。但其实，即便太守见了也要跪地磕头，他的功——已经盖主！若非退位商贾，现在早在阎王殿混了。 赵家老爷并无子嗣，唯一留下的便唯有锦玉。 若是锦玉身故，或是被诬陷陷害家主，那赵家所拥有的能量也将作鸟兽散。但若将赵家小姐娶过门去，那么即便不能得到全部的财产也能得到大半。而且据说如今皇帝病情加重，在联系当日刘贺前往柳园寻找柳家出世弟子…… “他们想要皇位？洛阳的皇位可不是那么好得的，但若加上四园相助，而且刘贺之母还是皇室之女。忘忧城距离洛阳也仅仅五百多公里，说长，似乎也不长，若是得了长安，那么可谓近在咫尺。” “可是，一群魔道之人也想窥视皇位？” 忽然旁侧传来一声轻响，思绮随着天机子前来：“因为，这是对付正道的一把刀。” “何故如此？” “正道压制魔道日久以为众所周之，而近期无数魔道妖族下界人间相助，但还是对月落上人而不足。是以魔道想的便是统御人间，以人血来堆积正道。”天机子侃侃而谈。 “若是平时，那民间自然不会做这以卵击石的事件，但若魔道统御，在加上魔道相助之下，这天下正道还真会面临灭顶之灾。况且据说若杀人多了，还会遭受天谴。”这时思绮旁侧插嘴，不过看来天机子是想借思绮的口，来告诉我这正道的危难。 “其实，你是鼓励我去打断这段婚姻的？” 我看向天机子，他缓缓点头。 “这一切因你而起，也该因你而诀。若不想浮尸万里，你还得好生准备。” “那，厉鬼之事该当如何？” “厉鬼被人藏起，不知予以何为。如今这些厉鬼并不在人间，暂时还不能构成灾难。但若这人间灾难遍野，恐怕便很难说了。” “我知道如何做了，多谢天机子前辈。凤凰，你留在这里，我去打探消息。” 我如此说道，忽然又转身说道：“记得接应我。” “你去干嘛？” “不要追了，他是去自投罗网的。”天机子一把拉住思绮，我嘴唇微微一笑，转身踏出屋外。 —— “喂喂，你们来抓我吧，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出得门外正看到一群人从旁侧走过，我便如此问道。 但只见前面的男子瞥了我一眼，接着便往旁侧走了过去，而旗下的几个小兵看着我以看白痴的样子而离开。 “什么，不是我……我，是我啊！” “又一个来混牢饭的家伙，真不知道你穿的这么体面，竟然还想吃牢饭，你家穷么？” 我绝倒在地，什么叫我家穷么？什么叫…… 不过，今日是锦玉来忘忧城的第一日，想必魔道也未曾想过我会再次突然出现吧，如今不松懈的应该是锦玉那边，我该去看看。 如此我却以这身份摇摆在大街之上，但是不走不知道，一走吓一跳。忘忧城内突然多出了无数个与我长的相同的人物……有的是乞丐、商人、书生、侠客……而如此下来我竟然成为了最不显眼的一个了。 “这个张择的太守，做的也太窝囊了吧？这民间居然多出这么多人蹭……” “去去，原来你才是蹭牢饭的呢。你不知道啊，大家是感恩这位恩公的德，所以以此来报答他的，只希望他就此尽快离去，这样的活菩萨可不少见呢。” “是啊，天衡恩公一路下来，救了多少人，怎么可能是坏人呢？”这时候另外一个‘我’走了过来叹息着说道。 “可能你们只是道听途传罢了，可能他真是这么个大jian大恶之辈也说不得……”但这人还未说完便感觉头上飞过来一烂菜叶子。 “你说什么呢？看到没有，看到没？老子这手臂去年经受霜雪而一直在家休养，前夕日子上山打柴差点冻死被恩公所救，如今方才痊愈，甚至恩公以一灵药将我救援。我看，这城是被魔道人物控制了，不然这些城防官内怎么突然多出这么多黑衣人？他们能干什么？还不是为了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这壮汉怒吼着，便要打人，但被旁侧的人给拉开。 看到这么多人在此我心底不觉暖暖的，是舆论的力量？还是……转身回到小屋内不觉心下惴惴，自己现如今该当如何？ “我已经告诉魔道之人，如今这些人之中，有一个是你。” 天机子在旁侧轻轻的说道，这让我面目微微一变，转身看向天机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对于这么多你，他们早晚要抓人。还不如就此宣布，让他们把你抓取，这样也可以省去你打探消息的时间，况且，抓这么多人进去，防范必定有所缺失，到时你便可伺机行动。”天机子不轻不淡的说道。 “修仙，真的会泯灭人性么？” 我微微一叹，看向思绮，思绮张口欲言又止，出得门外方才说道：“修仙虽然会泯灭人性，但却也有不同的道，所谓道不同，只是你自己选择的罢了。太上忘情是最容易修习的，也是最为修仙者所推崇的，况且太上忘情有前人引路，这才如此繁华。一切修习都是自己选择的道路，我相信你不会泯灭人性的。” “快去吧，我知道你心里焦急那些凡人。不过，想来更焦急的是你的锦玉吧，半夜做梦还叫着玉儿。” 思绮推着我便向外走了去，不过当我看向思绮之时却发现她目光之中微微含有泪水，却被掩盖的极为完美，自己到底该如何啊？ 默然之间，已然至太守府旁侧，锦玉守灵也该是在这里的。 果然，早间此地还熙熙攘攘，现如今却寂静烽烟，只是四周充满着一股军队的萧杀之气。或者说是魔气，在四周晃悠着几个人，像是来回巡视一般。 “我是天衡，来抓我吧。” “拿下！”一小兵对望了一眼，听说官府来抓人还敢来的，应该不是一般人，不过……貌似眼前只有一体质微弱的书生。 “哎哎，君子动口莫动手，别这样对待本君，撒开手，我自己走。” 看这几个壮汉的样子还真有些吓人，我立即制止了他们的鲁莽行动，不过眼见他们已然见怪不怪了，是以也让我就此踏入府内。 府内庄严肃穆，四周挂满了白帆。赵家家丁一个个俯首低眉，似乎是哀悼一般。 “等等，那边那是什么？”我突然指着远处问道。 “那是赵家小姐守灵的地方。你就莫要多管了，一个帝国要犯怎会如此这般啰嗦。” 旁边的守军推推搡搡，当经过守灵旁侧，只远远的看到锦玉跪在蒲团之上，四周亦幽暗陪衬，院落之中雪未消融，北风寒冷吹着摇摆的白帆，摇曳之下一缕缕青烟从内里飘落出来。 心中忽然升起一股苍凉而悲怆的感觉，我竟然为她而感到孤寂与无助。一个文弱女子，从今往后要撑起偌大的家业…… “走走走，赵小姐也是你能看的吗？” 锦玉微微回头，或许看到了我，眼光之中闪现一抹呆滞的神情，继而非常自然的转头将一纸钱洒在火盆之内。 “你怎么不自己问呢？”锦玉的声响从内里传来。 我心知可能要暴露，眼中的痴迷与伤心一闪而过，露出似遇上绝代佳人一般的呆滞神情，这让眼前自以为高贵的男子不屑一顾，让我进入那幽暗的监牢之内等待着所谓的审核。 查探了四周，这里果然如同天机子前辈预测一般，此地并无太强防御。或者说可能他们来这里看守也是看在天机子前辈的预测而来的。或许没人认为我会傻到自投罗网吧。 所以如今看来这城内似乎还成了内松外紧的层次。 半夜三更，殿堂之内灯火摇曳，似乎随时会被风吹落的蜡烛在空中摇摆，白帆被风吹乱发出一声声呜咽。衣衫飘飘，不知灌入多少冷涩的风进入肌肤，冷涩使得锦玉双手紧缩，那一盆纸火更是似乎要熄灭一般。 “我可以进来么？” “你不要进来，他们都说你是杀害我父亲的凶手。”从缝隙之内能看到锦玉嘴唇微笑，神情放松似乎连空中的冷都被泯灭了大半。女人说谎还真是脱口而出哪。 我轻轻推开房门，远远的看着那跪在蒲团之上的少女。走过去跪在蒲团之上，旁侧锦玉微微靠了过来，声音很柔，很柔的说道：“有你在，真好。” 我刚要张口，却被她温柔的手轻轻挡住，看她微微摇动，我心底没来由一股心酸感上涌，只想将她拥入怀中，不离不弃。 一会儿微微的鼾声从锦玉鼻尖传来，我忽然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只是觉得鼻尖一酸，落下泪来，滴落在锦玉精致小巧的鼻尖。锦玉往我怀中微微蹭了蹭，许是冷的缘故。 “父亲给我留下的财富，却成了我最怨恨的毒，可惜这一切该如何抛出呢？又该如何解决，按照你所说，刘贺怀揣的是做皇帝的梦，魔道怀揣的是要让正道灭亡？” “嗯，现如今我亦是一团乱麻，如今唯一的方法也只能阻止这场……” 半夜惊醒的锦玉睁开睡眼惺忪的目光，听着我说的一切。 “家中长老全部逼压，我如今骑虎难下，暂时还能做的只有拖住一切。可是不知能拖住多久。” 锦玉叹息的说了句，很显然，她所谓的族中长老肯定受了魔道控制。 “天衡，你回去吧。我不会嫁给刘贺的——要嫁，也该是嫁给我最爱的男子。如今他们只想着抓住你，可能他们会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吧。”锦玉再次说着。 却这时候外面火光晃动，无数人全部集合起来围拢。 “看来天衡师兄还是明事理之人，锦玉姑娘亦是聪慧异常的女子，我也便不再废话。如今能，天衡你若肯吃下这粒丹药，那我就放过——她。否则今晚在赵显灵堂前我便强了锦玉小姐。想必，很多人都喜欢看到这幅场面吧？” “很好的一个瓮中之鳖，但不知谁能为我解惑。这一切究竟是……” 我话还未曾说完，却见旁侧走出一个老年长者。沉吟半响，心中还是苦笑：“请问天机子前辈，为晚辈解惑。还有，不知凤凰现在何处？” “她已经出城去等你去了，你吃了丹药速速离开忘忧城吧。”天机子从鼻孔内传出一口气，看出来，心情似乎有些不好。 “那不知，若是我带着锦玉从这忘忧城内杀出去，将会如何，天机子前辈可有测算过？”我唇间轻启，看着天机子前辈。 “你和锦玉身败名裂！” “那你不要这天下了？” “得了忘忧城、四园之人扶持、还有我魔道千万大军，得赵家家产、长安也仅仅是锦上添花罢了。” 这时候旁侧走了个公子过来，看其衣抉飘飘，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眼前浮现，心底暗自骂了个卑鄙：“明然，你怎么也出来了。” “寒霜被他们服下千年断肠丸。” “很好，很好！天机子前辈很好！”我微微冷哼道。 天机子面目之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却听锦玉微微冷哼道：“我嫁，并且将我赵家所有财富全部奉上。” “哦，锦玉小姐开窍了？不过，我们可没什么交易条件，对我们来说你实在可有可无，最多是件漂亮的花瓶罢了。你还是让你的情郎带着你离开吧。”这时一个酷似刘贺的中年男子微微冷哼道。 “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么？我的条件很简单——放了天衡、给柳寒霜解药。”在仙芒山的那些时日，我已然将我家乡之人、之事，包括禁地中的女子，都讲述给了锦玉。 “嗯，很诱人的条件，我同意。” 天机子缓缓的开口，似乎无比自信、自信于其自身所拥有的测算天机的能力。当我看向锦玉，心底虽然有些疑惑、还有些迷茫，但还是不自觉的看向她。 她只是给我一个冷漠的眼神，我歪着头问道：“为什么？” “你的肩膀很温暖，但是，我可以看的出，你更在乎的是禁地中的女子，你把我当做禁地中的女子。可是，你应该清楚，我也很清楚，我并不是禁地中的女子，我不是你要找的人。” 似乎，一切在这一刻发生了圆满的重合，我当初送给秋瑾的话语，从锦玉口中说了出来，这种感觉还真不是滋味。 刘贺适时的走了过来，轻轻的挽住锦玉的手，四周传来掌声，我成了谢幕的而逝的小丑。 “还请天机子前辈……” “他们都是魔道之人，没什么人会傻的自投罗网，自投罗网的都是傻子，不是么？” “你！”轩辕明然发出一声冷哼，只是却被我挡住。 “给药吧，这些时日叨扰日久，前辈费心了。”轩辕明然拉着柳寒霜的双手走了出来。 “哎，二月日子不错，锦玉和刘贺，未来的皇帝成亲，还请正道第一青年高手前来观望。” 刘贺的父亲笑意阑珊，看着我充满一种讥讽。 我却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定然如约。” 踏步待得城门之下，果然见得思绮一身碧绿装束站在城外静静的呆着。看她满面柔情却又携带着许些羞涩，或是一种患得患失的感情。 如果细细还能听到她近乎不可闻的说道：“当他踏出城门那刻，他就是属于你的。” “思绮，说什么呢？” “没，我是说锦……她呢？”思绮口语之中显现出笨拙的话语。 “走吧，我们去长安。”我微微摇头，思绮看了一眼轩辕明然，兀自向着我行来。 “果然是你啊，小凤凰，你这一身装束到像我柳家的女子一般，看你的样子应该……嗯，不如，你和天衡结为夫妻如何？反正柳园之内众人也对你挺喜爱的。”柳寒霜的话语让我差点跌倒，我回头愕然的看着柳寒霜。 “哼，有什么，看你小子虽然对那什么锦玉应该有心吧？不过我更看重小凤凰，况且小凤凰才是所有人都熟悉的人。若你和小凤凰结婚，更可以气气那什么锦玉的。” 我微微摇摇头，微微笑道，这时候旁侧一匹骏马风尘仆仆的赶来，而且口中大喝道：“兄弟们，加把劲，我们就到忘忧城下了，我们就要去见到赵老爷了……” “忘忧城忘忧城，为何却来也忧愁，去又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