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宗交易
曲北一阵心惊，自己的浮屠灯是在昏迷时凝聚的，尚且是一个自己要理清楚的谜团，为何他会一清二楚，莫非他当时在场？但料想自己发问，他也不会回答，又何必自讨没趣。只得忍住心中疑惑，接着问出第二个问题：“元魂丹半药半毒，你要它何用？” “这个问题与交易毫无关联。” 言外之意，曲北问了不该问的问题。曲虎天看似相求曲北，实则占据优势，在北院里悠然自得，把一切握在手心。曲北思虑良久，又问道：“怎么个交易法？” “我为你提供材料，你只管炼制便可。医者结丹率二十有一，让你白针医者炼制赤针医者才能炼制的丹药，更是难上加难，我便为你提供五倍的材料。想来，以你之智，也必能炼制出一颗出来。你若同意，如我所说，可满足你一个要求。” 曲北暗忖，自己初次炼制补灵丹便是四里有一的结丹率，恐怕曲虎天还不知晓，如此多材料，自己应能炼制几颗出来。既能满足自己一个条件，提什么为好？ 离开北院，不用曲虎天说，曲北自也不会提。黑衣大仙可曾反复叮嘱此事。忽想起一事，为曲桑炼制浮屠果正缺少一味主药—罗汉果，倒刚好是个机会。 便道：“我想好了，我为你炼制元魂丹，你为我准备罗汉果。” 曲虎天略有诧异：“你可想好，只要罗汉果？” 罗汉果曲家药田虽无种植，却不是什么稀奇物。从深山采摘罗汉果自有不少人，更有一部分人以采摘药材为生。本以为曲北会提过分要求，已做好应付打算，没想到只是以罗汉果交换。 “只要罗汉果。” 曲虎天心中大悦，曲北所言正合了他的心意。便慷慨的道：“既然如此，我便命人收集罗汉果，一百颗罗汉果换一粒元魂丹。可好？” 曲北未曾想到，曲虎天竟能提供如此之多，也是大喜，道：“好！” 两人就此约定，又谈了些别的事，反复叮嘱曲北不能将此交易透露给他人，便驾驭狮虎宝剑离开。 曲北和曲桑坐在院子里，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曲北叹了一口气，道：“这宗交易，也不知是好是坏。” 曲桑不解，便问道：“哥，怎么了？” “我怕炼制的元魂丹，被他拿去害人，我反而成了帮凶。” 曲桑听罢，煞有其事的说道：“哥，且说今天中午咱们吃的土鸡，是我们害死它的吗？” “当然不是。” “但照你所言，我们应该是帮凶才对，为何你又说不是我们害死它的。” 曲北细细琢磨，似感觉有一番简单的道理。 曲桑又道：“哥，按照我的想法，我们没有害人之心，别人却因我们而伤，又给我们扣上一个坏人的帽子，我才不认呢。” 曲北笑道：“你这是什么幼稚想法！” 虽口上如此说，却也认同了曲桑的想法，心情也好了起来。道：“桑桑，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罗汉果吗？” “还想考我，自然是炼制二级丹药浮屠果了。”曲桑撇了撇嘴答道。 “此为其一，可还有其他？” “罗汉果难道还有其他用途？”曲桑揪起眉头，仔细的想了一番，摇摇头，实在不知。 “罗汉果除炼制浮屠果以外，还可炼制三级金阳散，金阳散为初级锻体之药，服用以后可提高身体强度，须黄针医者才可炼制。桑桑，你书读的太少了。” 曲北故意以此之法督促曲桑读书，果然有着妙用，曲桑彻底收起了玩性，认真研读医书，有不懂之处，时常问向曲北，似把曲北当成了老师一般。 翌日，曲北果然在药架上发现新的药材。包括罗汉果在内，一共八种药材，各计一百。这便是曲北的第一个任务，五十日内，用此一百味药材炼制一颗元魂丹。 曲北此时也有些兴奋，作为一个白针医者，竟然去炼制二级丹药，想想都是极其疯狂的事。炼制二级丹药，不仅仅要求医者念力充沛，而且对于念力的运用更是高了一个档次。 取一副元魂丹的药材放在手心，满满的堆着，把整个小手都掩盖住了。曲北默默吐纳，把身体调至最佳状态，才从双手释放出念力。八种药材被念力卷至空中，自顾地开始旋转，但未有溶化的迹象。 曲桑在旁暗自捏了一把汗。 曲北不得不加大念力的释放，一直到释放出七层念力时，药材才有溶化的迹象。保持住七层念力的稳定输出，曲北已感受到其中的压力，额头开始沁出汗珠。 彼岸花与妖兽枯骨始终未能溶化，曲北不得不把念力输出加至九层，两者才有渐渐溶化的迹象，而此时曲北因念力全力输出，感觉到阵阵疲劳和空虚，身上衣衫全被汗湿。 一炷香后，彼岸花与妖兽枯骨终于融为液体。双手之间一团液态球体，色彩斑驳，缓缓旋转。因念力输出不足，几种药力丝毫无法融至一体。到了此时，曲北咬咬牙，将念力输出提至十层，倒要看看自己能到何种地步。身体竟因为疲惫，一阵摇晃，液态球体不稳地抖动，似要破碎一般。曲北急忙稳住身形，保持念力输出。 片刻后，斑驳中有了不显眼的白色，让兄妹俩一阵欣喜。但曲北体内已念力不足，愈加空虚，竟有些晕眩。曲北匆忙间咬了下舌尖，竟是不惜动用精血，让自己清醒过来，同时口中感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此为曲北第一次炼制二级丹药，为此竟拼起命来，想看看自己极限究竟在哪里。曲桑则在一旁看得心惊胆颤，甚为担忧。。 二级丹药炼制，果然极难。任是曲北耗尽最后一丝念力，手心里药液才是一点白，距离完美调和距离甚远，因再无念力支撑，只听“啪”的一声，手中液球破碎开来，洒落在地。而曲北此前拼命炼药，也耗尽体内最后一丝念力，再不能支撑过度疲累的身体，双眼一黑，彻底晕了过去。 这可吓坏了曲桑。连忙扶住似要倒下去的曲北，也管不得他浑身汗水打湿自己衣服。幸亏近日多读了些医书，一番检查后，发现曲北只是疲劳过度晕了过去，并无其他大碍。这才放心下来，费劲浑身之力，将曲北拖至里屋床上。烧了热水，仔细地为哥哥擦洗。 看到哥哥这样，自然怨起曲虎天来，暗暗骂道：“曲虎天，你是个大混蛋，你不是人，你没有良心，这么欺负我哥哥。” 曲家大堂里，曲虎天打了个喷嚏。 曲桑又开始责怪起自己，若是自己能认真研读医书，勤心修炼，自然也能帮哥哥点忙，不至于这样只能袖手旁观，看哥哥如此cao劳。更是下定决心，从今之后，一心修炼便是。 见哥哥呼吸平稳，酣睡深沉，便又回到院子里，把地面打扫干净，坐在椅子上，一心看起医书。 曲北醒来以后，只觉浑身舒畅，毫无疲惫之感，运功检查，发现体内念力全已恢复，且更加凝实雄厚，就连浮屠灯上的四片叶子也洁白几分，倒以为自己此番又昏迷很久。没想到全心炼药，竟有如此好处，自己的医道境界也能跟着提升，想着院子里的那么多药材，竟有些感激起曲虎天来。只是不知时间过了多久，曲桑又在做何事。这才起身出了屋，叫了声：“桑桑” 曲桑听到哥哥声音，一阵欣喜，放下书，回道：“哥，你醒啦。” “我昏睡了多久？” 曲桑看看日头，道：“才一个上午不到，哥，你如此疲惫，怎么不多休息会儿？” “我昏睡了不到一个上午？”曲北竟有些难以相信。 “是啊，怎么了，哥？”曲桑疑惑地问道。 只两三个时辰，自己耗尽的念力竟全部恢复？即便是自身只是白针医者，念力固然有限，可这身体的恢复能力太古怪了。见桑桑疑惑地表情，便答道：“我的念力已全部恢复了。” 曲桑惊讶地道：“这么短时间就全部恢复了？”看着曲北的神情和脸色，毫不怀疑，又颇为兴奋，道：“哥，你真厉害。” “不光如此，我还觉得念力又雄厚了几分。” 曲桑张了张口，才道：“太变态了。”想到此处明白与哥哥的差距会越来越大，有些伤感地道：“哥，那我再也追不上你啦。” 曲北安慰道：“桑桑可比哥哥厉害多了，这么小的年纪都有这么深厚的念力。既然已经醒来，我现在便刚好去做午饭，你应当也饿了，想吃什么？” 听到吃的，曲桑便瞬间忘掉了这些短暂的不快。 当日下午，曲北又尝试炼制元魂丹，虽然依然是在“调和”时失败，但这次曲北坚持地更久，也没有晕眩。似是摸索到一些运用念力的技巧。念力输出，不可过低、亦不可过高。低则无法溶化，高则过度消耗，都是念力的浪费。 明了努力方向后，曲北便准备打坐修行，补充念力。这也是他首次清醒地感受自己吸收天地念力，倒要看看吸收方式究竟有何奇特。 将神识探入体内，只见丹田里浮屠灯缓缓旋转，速度比平时较快。一缕缕天地念力汇至这里，就如同万条小溪奔流到海，这里便是源头，念力全部凝聚在浮屠灯中，四片白色叶子闪耀着光，仿佛为所有的溪流指明方向。 天地念力竟穿过全身毛孔，自行输入体内。让曲北暗暗称奇，怎么会这样，据《神医妙法》中记载：凝聚浮屠灯后，身体便可自行吸收天地念力，但速缓、质小。若要医道畅顺，还需打坐修行，沿着体内脉路运转念力，形成流动的循环，从而具有漩涡之力，这才能快速吸收天地念力。 自己怎么会有些不同，尚没有打坐，这念力竟是已主动进入身体，沿着经脉，传到丹田。难怪自己昏迷以后，体内念力也能快速重新补满。那如果自己打坐修行，会是什么样的吸收速度。曲北好奇起来。 当下就控制着念力，在经脉里流动，顿时一种奇特的感觉传来。天地念力被吸收的速度更快了，不仅仅从毛孔而入，竟能透过自己的皮肤，向身体内流进来，就像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身体完全不存在一样。曲北十分不解，所读的医书中从未有过类似记载，莫非从古至今，从未有人出现过此种情形？ 曲北有一种感觉，这种吸收念力的速度，就是相比如今最为强大的绿针医师，也丝毫不逊色。为何会这样？这到底是好是坏？ 虽说不清这到底是何因，但曲北至少明了这将是自己最大的秘密，决不能跟任何人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