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臣服！
隆冬的哈尔滨，暴雪已经过去，寒风呼啸，五十多个工人在凛冽的西北风中站在空地上，等待牛哥的cao练。 牛哥踩着大头皮鞋，双手插兜，嘴中叼着一根香烟，他猛猛的抽了一口盐，道：“第一条，砖厂的规矩，那便是只要你们好好干活，不给我惹事，你们就可以平平安安！” “如果想要逃跑，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往死里打！”说完这句话，牛哥盯住了一旁卑躬屈膝的李二。 “这个游戏的规矩很简单，第一条，那就是要和这里的所有人都好好相处，不要惹事，每天都要献给每个工人一个真诚的微笑！” “一个微笑，可以积一分，如果不笑，那就减十分！”李二cao着熟练的山西话，边说边对人群中满脸通红的雀儿眨着眼睛。 “爹爹，不笑真的就要减十分吗？”雀儿趴在乔正平的耳边悄悄耳语道，小脸上露出震惊之色。 “听你李叔的，他说的都是真的！”乔正平一脸凝重之色道：“所以，在这里的每一天，都要对这些叔叔阿姨们微笑，知道了吗？” “嗯，雀儿知道了！！”为了能够积一千分，坐着四轮车回家，雀儿牢牢的将李二所讲的一切都铭记在心。 “第二条！”牛哥抽了一口烟，继续道：“第二天规矩，那就是在这里，我的手下就是天王老子，谁要是敢动手打他们，那就是不给牛哥面子！” “以后在发生这种事情，后果和逃跑一样，打到死！” 李二弓着身子，仔细的斟酌字数的多少，随即开口道：“游戏的第二条规矩，那就是不准喊饿，也不准哭鼻子，更不准打扰别人干活！” “如果谁违反了上面几条规矩，那他的积分将被扣干净！”李二看着雀儿吓得捂着一张小嘴，心里忍不住在偷笑。 “听清楚了没有！”牛哥大吼道。 “游戏规则都记住了没有！”李二也跟着大吼。 “清楚了！”五十多号工人与雀儿一起大声回答道。 “清楚了就去给我干活！”牛哥喝道。 “记住游戏规则就去给我执行！”李二装模做样，十足一个忠实的狗腿子。 “哗啦！” 五十多号工人，一下子全都散去了，牛哥转身拍了拍李二脸上的肥rou，道：“肥猪，今天表现不错，这包香烟是赏你的，以后再敢闹事，老子宰了你！” 牛哥掏出兜里的大半包香烟，扔给了李二。 “多谢牛哥，牛哥走好！”李二大喜，脸上露出掐媚的笑，目送着牛哥一伙混子走向了办公室。 从那以后，宛若黑暗牢狱一般的砖厂内，每天工人们都能听到雀儿欢快的笑声。 她对每个人都露出纯真、干净的微笑，小小的红色身影像是地狱里的一朵玫瑰花，温暖着所有工人们麻木冰冷的心。 她似乎成为了一轮太阳，在这个冰冷的隆冬，带给所有人发自心灵的温暖；像是一股涓涓细流，淌过每个人浑浊的血液，空洞的眼神，麻木的灵魂，滋润着他们的一切。 86年12月2号！ 这一天，搬了半个小时板砖的十几个工人，刚刚吃完饭，有半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他们都靠着砖窑坐在地上，掏出李二给他们发的大前门，放在鼻端深深的嗅着。 李二与李狗剩也在，他们也是熟练的掏出香烟，嗅着那股让他们沉迷的味道。 “二子，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那个谎言破碎了，雀儿该是会多伤心！”李狗剩看着满脸污垢与灰尘的李二，话语中隐含着一抹担忧。 “狗爷，你知道的，没有人可以夺走我的自由，那怕是天王老子！”李二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看着李狗剩的脸。 他痴痴的望着灰暗天空中不时飞舞过的麻雀，迷离的眼中，带着一种让李狗剩感到震惊的渴望。 这世间，有一种鸟，它们生来便是自由的；如果有一天它们失去了翅膀，被关在了鸟笼里，不能飞翔，你会为它感到悲伤。 “唰！” 突然，在那迷蒙的灰色雾气后，千万缕璀璨的金芒，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洒落在了整个砖厂。 那一瞬间，坐在砖窑前的十几个工人，都不约而同的感到一阵头皮发麻，整个身心都舒畅的像是浸泡在满是热水的浴缸中；整个世界，都明亮了！ 金灿灿的骄阳，千万缕，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这是个值得庆祝的时刻！ “来，兄弟们，开抽！”李二哈哈大笑，掏出牛哥给他的香烟，一人发了一根，随即拿上火柴，划着火，在所有人的注视中，他将火柴放在香烟下，随即猛猛一吸。 寥寥烟雾，就这样在所有人震惊与激动的目光中，冉冉升起。 “爽！”猛的吐出一大口烟，李二微眯着双眼，享受到了极致。 所有人都藏起了手中的大前门，不约而同的点上了牛哥的香烟。 火柴着了又灭，灭了又着，最后，十几个工人，每人都叼着一根香烟，抽的那叫一个爽快。 雪地中，十几个蓬头垢面的工人坐在那里，他们晒着暖洋洋的太阳，每人嘴中都叼着一根香烟。 他们抽着熟悉却又陌生的香烟，像是在跟一个久未逢面的老朋友促膝长谈。 金灿灿的阳光洒落在他们的身上，那一天，他们脸上露出幸福而又舒适的笑容，望着渐渐蔚蓝的天空，他们的灵魂，在那一刻升华！ 那一刻的他们，晒着太阳，抽着香烟，他们是自由的！ 自由，对他们这群人来说，是那样的短暂；对外面的人来说，是那样的漫长而煎熬。 上工一天，等到晚上九点多钟，李二托着疲惫的身子来到了雀儿的房间。 乔正平看到李二的背影，自觉的去了别的宿舍，留给他们单独相处的时间。 “小小麻雀，今天赚了多少分啊！”雀儿躺在床上正在画画，看到李二走过来，一双黑溜溜的小眼睛瞬间眯起，美丽的像是月牙一般。 “李叔，你看，我画的！”雀儿捧着白纸，拿到李二面前，小脸潮红，等待李二的夸赞。 白纸上，用铅笔画着一颗大树，大树下面，一家三口，正是雀儿，乔正平与李红梅。 “好，画的不错，我去跟领导商量一下，给你加十个积分！”李二竖起了大拇指。 “真的李叔！！”雀儿瞪着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珠。 “李叔还能骗你！”李二风sao的一甩头。 “谢谢你李叔！”雀儿兴高采烈，抱着李二，就在他肥rou乱颤的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当下和雀儿胡侃了好久，等到乔正平回来了，李二才和雀儿告别。 当天晚上，李二睡的迷迷糊糊之间，突然被尿意憋醒，真是挡也挡不住。 披上衣服，李二狂奔出宿舍，直接就在宿舍门口的空地上解决。 等尿完了以后，李二提上裤子准备回宿舍补个回笼觉之时，偶然间的一个回头，突然发现牛哥的办公室竟然还亮着灯。 看了看天空中的月亮，李二判断这个时间段，估计最少也有凌晨一点左右了。 难道这厮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当下李二便贼兮兮的猫着腰，一溜烟小跑到了牛哥的办公室。 办公室装着那种透明玻璃，害怕牛哥发现，李二等了有五六分钟的时间，等到平息自己的呼吸以后，他才小心翼翼的爬起身来，鬼鬼祟祟的向着里面望去。 那一副画面，让李二终身难忘！ 办公室里，只有牛哥与李红梅两人。 此时，两人都是全身·赤·裸；李红梅被牛哥压在办公桌上，两人正在用灵猴抱树一招，在暴虐大战。 李红梅压抑的呻·吟听在李二耳中，是那样刺耳。 这一场香艳的画面，完全没让李二有任何的生理反应。 他走了，赤红着一双眸子，双拳紧握。 他的胸腔内，不知为何，有一股熊熊的怒火，宛若火山一般，快要爆发了。 他恨，恨牛哥，更恨李红梅，他为乔正平与雀儿感到不值。 “啊！！” 一声压抑的咆哮，李二狠狠一拳砸在了身旁的墙壁上，瞬间血rou迸飞，刺骨的疼痛，竟泯灭不了那股宛若汪洋一般浩瀚的仇恨。 李二没有回到宿舍，他就这么蹲在阴暗中，拿出最后一根香烟，划上火柴，在默默的喷云吐雾。 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左右，牛哥的办公室门终于被打开，李红梅穿着单薄的衣服，近乎一瘸一拐的向着自己的宿舍走去。 “轰隆！” 黑暗中，李二猛的冲出，狠狠一拳便将李红梅撂倒在地。 他骑在李红梅的身上，用双手紧紧捂着李红梅想要尖叫的红润小嘴。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阴暗中，李二五官狰狞，他狠狠的盯着李红梅的双眼，压抑的低沉咆哮在黑夜中宛若野兽的怒吼。 李红梅没有反抗，李二将双手缓缓从李红梅的嘴上挪开。 “你这么做，对得起乔哥吗？你对得起雀儿吗？”李二眸子中嗜满了泪水，他从李红梅身上站起来，一屁股就瘫软在了雪地里。 “我是为了他们！”李红梅也坐起了身子，整理散乱的衣服与头发。 “啪！” 黑暗中，李二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李红梅的脸上，他怒声道：“你这个婊子，别在我面前提雀儿乔哥！” 李红梅被李二一巴掌扇的趴在了雪地里，她再也没有起身，而是就这么像一个死人一般，瘫软在了雪地里。 乌黑秀丽的头发，遮住了她大部分的脸，但是轻轻的抽泣声，还是暴露了她在哭的事实。 伸出白皙的手掌，她缓缓的抓起了一把雪，然后李二便看着那些雪，在李红梅的掌心迅速的消融。 “你知道吗？我们一家人，在这里，就像是这些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融化！” “我唯有走的小心翼翼，才能让我的家人平平安安！” 李红梅的话，很柔，让李二仿佛想起了远在数千里之外的，他的老娘。 是啊，这个小小的砖厂，便是一个全新的世界。 这里所有的工人，在牛哥的手中，都像是雪，那样的无力。 风一吹，雪便会化开；像是牛哥只要一开口，他便可以让这里的任何人死。 这何尝不是一种悲哀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