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七、拒绝
周末，小林子约我去他的住处看看。认识他这么久，还从来都没去过他住的地方，本来是有些犹豫的，因为我知道他老板给他单独安排了地方，他是自己一个人住，我一个女孩子去他那不是很方便。但是后来想了想还是去吧，周末和Stella的休假时间是错开的，也不能和她一起玩，一个人呆在农场实在也是无聊。 到了他的住处我才知道，原来他老板安排他住在建筑工地的一块巨大的混凝土石块上，整个房子是一个大集装箱！费了把力我才爬上房子的门口，我问小林子住这里热吗？小林子说挺凉爽，因为背阴，晒不到。集装箱的铁皮挺厚，，空间也很大，里面该有的都有，白天小林子就在这里办公，晚上直接打上地铺睡觉；白天都是大敞着门，还得喷点驱蚊水，晚上因为是封闭的空间，没有窗户，关上门以后就有点不透气，所以就得一直把电风扇开着。我觉得一个人住这里还行，至少不和人共享一个房间，除了地板踩上去会“轰轰”的响，其他都挺好的。 “你用水怎么办？这里只接了电呢！”我问小林子。 “后面有个厕所，原来是个公用厕所，后来中建某局把工程包了以后这块地就没有人维护了，反正水一直保持能用，整个公厕晚上就我一个人用，就是没有灯，挺烦。” 在他住处呆了一会，也觉得没什么新鲜的，我确实对建筑工地没什么兴趣。他倒是挺喜欢，和我一直描述着如何接受和分发材料，如何带工人体检、登记之类的事。 看我打了个哈欠，小林子意识到可能不能一直在屋里呆着了，于是提议吃完午饭去公园转一转，我欣然答应。 午后的新加坡，天气变得比较炎热，不过好在公园的植被很多，走在树荫下还有一丝丝凉意，我们本来想找个长椅坐一坐，谁知道5只肥猫把长椅占了个满满当当，从第一只花白的起，到最后一只虎黄色的，一只紧挨着另一只，除了花白的那只头是懒洋洋靠在椅背上，其他的都把脑袋压在前一只的尾巴上，迷瞪着眼晒太阳。看见这样的场景我们觉得十分好笑，拿手机出来给它们拍照，这群懒猫都一动不动。 新加坡有两种大的动物最多（蚂蚁不算），我之前有提过的一种是乌鸦，因为没有人驱赶和伤害，繁殖力很强，也不怕人，基本上都是走着觅食，懒得飞。而另一种就是猫了，因为整个社会的保护，猫的数量也是很大，加上各个区都有福利站来收养这些流浪猫，定期有人喂食，所以这些猫一只只也都长得肥肥胖胖，生活惬意。不过，猫喜暖，夜里就会蹲在车轮上或车下取暖，常常也有不小心的司机将它们碾死，碾伤，这又增加了兽医院的收入。所以新加坡整体来说是一个良性循环的有爱的社会吧，当然也会有像我老板这样的蛀虫。 转了一会，天气有些阴沉了，又起了风，凉爽不少，小林子说我们去海滩边呆一会吧，说着就带着我往东走。走路摆手的时候整好撞到我的手上，伸出手来想牵住我。我下意识的顺势往后一摆，和他错开了。他停了下来看着我，刚张嘴，便被我打断了。 “天气挺凉爽的，”我说，“如果，是对情侣在这里散步一定非常浪漫。” “对，我其实就想说……”小林子接过我的话想继续往下说。 “真可惜，我们只是好朋友。”我又一次打断了他。 小林子愣在那，没有说话。我觉得有些尴尬，干脆自己在前面走了。 走了好一会儿，他才从我身后追上来一把抓住我的手：“Sue，你真的就只是把我当朋友吗？” 我看他的样子很激动，怕说的太直接又伤人，憋了半天，也没回答他，只是把手挣脱出来。 “去海边走走吧，小林子，我们说说话。” 东海岸这一段的沙滩很细，很柔软，海浪轻轻的拂过我的脚背，痒痒的。一路，我们谁都没有先开口，就只是这样提着拖鞋，一步一步踩进沙坑里，再看着海浪将四只脚的印迹抚平，走到一处高地，我们把鞋做凳，坐了下来。 天空刚起飞一架飞机，由低向高在乌云里闪着红色的灯光，尾部划过一条长长的线，把乌云撕开了一道口子，就像是一架大风筝拖着长长的尾巴。这让我想起小的时候，每年到了春天，爸爸就会亲手给我做一只风筝，用纸糊一条长长的尾巴，带着我在江边从上游跑到下游，等风起来，放的高高的，让长长的尾巴划过天际…… “快看，那飞机往北飞了，肯定是飞往中国的！”我对小林子说道。 “嗯。”小林子只“嗯”了一声，又沉默了。 “喂，你们好吗！中国！你好！你好！”我跳起来，大声的喊着，约喊声音越嘶哑。 你好，中国！你们好！我的同胞！你们好不好？我的家人！喊着跳着，我越来越累，声音也越来越小，直到完全不能控制的哭泣。 小林子见我突然这样，不知所措，翻了半天，找出一张卫生纸来递给我，似要过来搂住我，又被我避让开了。 我躲到一边哭了一会，擦干了眼泪说道：“好了，发泄完了。” 小林子“嘿嘿”的傻笑起来：“你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到底什么事这么伤心啊？和我说说呗。” “没什么大事，工作压力太大，老板，你知道的，时常克扣薪水，加上我想家，所以就……好了，我哭一会就没事了。” “Sue，你压力这么大，不如，我们回国吧？” “嗯？怎么这么说？合同没有到期，怎么走？再说，既然出来，不就是为了拿PR的吗？” “唉，我年纪也不小了，家里催我回去结婚呢！” “呃，在新加坡确实很难遇到合适的女孩子，要么你去教会或者联谊会去找找中国来的女孩子，多结交一下朋友，也是可以找到老婆的嘛！” “你知道我是怎么想的。” “小林子，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对我这么好。可是我现在真的不想考虑这个问题，我知道让你一直付出这样对你不公平，我也不可以这么自私，要不然以后咱们就少见面吧，或者干脆不要联系了。如果你有女朋友了，记得告诉我。”终于，我把我想说的话全都倒了出来。 “不要，你别这么说！对不起，我不该要求你，咱们还是朋友好吗？还是朋友……” “我们还是不要……联系了……”说着，天空下起了雨，就几秒钟的时间，越来越大。 我举起挎包顶在头上，而小林子痛苦的站在雨里，一动不动。 “走吧，快走，雨下大了！” 小林子愣了一会，拉住我的手臂往车上跑，这一次，我没有拒绝。 开车回到他的住处，已经傍晚时分。我的衣服已经湿透，他找了一条干净的干毛巾给我，我擦了擦头发。雨水一惊，我又十分想上厕所。 “后面你说没灯是吗？那我怎么去厕所呢？” “糟了，我手电筒和手机都没电了。算了，用打火机吧，我带你去。” 走到集装箱后侧的一个大公厕里，黑咕隆咚，什么也看不见，门口还有两级往下的台阶，小林子小心的用打火机照着地面，又怕我摔倒，搀扶了我一把。我赶紧找了个隔间进去，蹲下上厕所。 这件事非常尴尬，一个不是男朋友的男人在隔间外点着打火机等着，而不是女朋友的我却在里面“哗哗”的撒尿。 记得出国前看过一个TVB的电视剧叫“金枝欲孽”，里面有个宫女和一个大内侍卫也是这样，女的要小解，男的在一侧等着，就是因为这“潺潺”尿液“稀里哗啦”一通响，激发了一段爱恋。 小林子在门外的呼吸声一起一伏，我立即“轻轻”拍打了一下脸颊，让自己清醒了一番。 首先，这不是我谈儿女私情的时候；其次，他不是我要的人——我不可以因为荷尔蒙的分泌来放纵自己的****，更不能因此而伤害一个不应该伤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