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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回:旧时王谢堂前燕

    钟玉宫

    “人都到齐了吧?客气话儿就不必多说。现在大敌当前,茕儿又大病了一场。祸不单行啊。众爱卿有什么想说的尽管畅所欲言吧。哀家会在这里主持场面。”

    茕白看了看自己的母后听她说完,随即又说道:“想必众爱卿都已经知道,两天后卢军就会派使者到殿上议和。这说明平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灭掉祁国,亦或者说,顾斯鸣根本就是趁火打劫,没有灭掉祁国的打算。我们也一定是要求议和的,只是我方始终不占上风,难免会在议和过程中受人牵制……”

    “大王依臣之见,到时候卢国的条件不可一一答应啊!”田楚桐说道。

    “这事寡人自然明白……只是到时候谁做这次谈判的使者呢?”茕白力不可支,直接歪在了床上,蒹葭在茕白背后放了一个厚厚的枕头让茕白靠着,这样略微舒服些。

    “不如大王亲自吧。”董丞相在一旁双眼垂下,异常平静。

    “大胆!”馥鸾“噌”地站了起来,“茕白病重,怎么能做得了这样的事情,董九盈!你别得寸进尺了!想逼死我的女儿吗?!”

    “可如今这个形势,谁又能镇住卢国那个狡猾的外交官——慕容之呢?!这个老滑头说出来的话句句如刀子一般,不留余地的把人往死路上逼。一般的臣子都不得不拒之千里,只有王者身份的大王才能压得住这等使节的歪风邪气呀!老臣会在一旁守护大王的,太后,慕容之曾经大王在扶政殿中相处一个时辰,然后大王就病倒了。可见此人的心机甚重,不可不防啊。”

    “既然他都把我的茕儿逼到过绝路上一次,怎么还能让茕儿铤而走险呢!”

    “还有一人,可以为大王保驾护航!他就是远离都城、在荒郊野外的探星阁里的魏萱子呀!”依霄突然想到了这个“扫把星”。

    “魏郎中不行……此人不喜招惹是非……先王去后,他就避不见人了。如今国有难,他的探星阁也好不到哪里去的。更何况寡人已将都城封锁,就是怕有jian细钻空子走漏城里兵力空虚的消息,他有心想帮祁国,也进不了城里……”茕白十分惋惜,接着又说道:“有九盈在身边就好很多了,慕容之的伎俩在寡人身上还能用第二次?就这么定了吧……”

    “唉……众爱卿呀,你们回到家记得要照顾好妻儿老小,祁国将有一场大变,谁也不知道卢国有什么苛刻的条件等着我们呐……”馥鸾也是忧心忡忡,最终无法,勉强答应了董九盈的办法,再放茕白入一次龙潭虎xue。

    祁国宗祠内

    茕白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虔诚地望着父王的灵位。灵前的三炷香静静地冒着白烟,焚着。董九盈站在一边,默默地,皱着眉,闭着嘴唇。

    时间在不知不觉的流逝着,宗庙内只有一个沙漏在响。“沙沙沙”,证明时间在流逝……不知过了多久,沙漏不响了,沙子流光了,时间仿佛定格了。

    “吱呀”一声,门的响动划破了寂静。一个侍卫单膝跪在门口:“启禀大王,卢国使臣慕容之求见!”

    茕白听后,眨了眨眼,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叹出:“让他候在大殿上。”茕白扶着地面,站了起来,转身对董九盈说:“走吧,这一刻还是来了。”

    天乾殿上

    茕白看见慕容之的第一眼,全身便打了一个冷战。站在王座旁边,手扶把手,为尽力掩饰失败与痛苦。茕白冷笑道:“慕容大人,我们又见面了。不过这回,您真是来者不善啊!”慕容之只站在下面,双手搭在身前,回笑道:“我从来都不是个善类,今日来是应祁国议和之求,幸苦一趟的!”茕白听着这些逼讽之言,狠狠地瞪着殿下的慕容之,手握着把手的力量越来越大。董九盈站在茕白背后,一直没有说话,见茕白的情绪越发激烈,便抢白道:“贵国行事堂堂正正,有什么请求也不必用张冠李戴的法子来掩饰。谁都知道,卢国是打不动了。才与祁国坐下来谈判的。”说罢,也不顾慕容之脸色有变,扶着茕白坐到了王座上。茕白的眼神与董九盈相对,董九盈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又说道:“尔等臣国议和来有什么要求!”

    慕容之闻言一愣,脑海中闪现了当时卢国败北,对祁国称臣的事来。于是说道:“卢国并非不承认当年的条约。今日大军压境,便是来重新拟定条约的!”

    茕白听着,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因抢过话来:“不必在兜圈子了!开出你们的条件!”

    慕容之一阵冷笑:“卢国与祁国重修盟约,从今往后、祁国对卢国只能自称国主,而非大王!以此来区分尊卑;还有、为表诚意,希望祁国送出人质至卢国……”

    “放肆!!!”茕白一拍椅子把手,嚯然站起,用手指指着慕容之,高声道:“你以为大军压城,祁国就怕了吗!你们在城墙外听见的吼声不是虚的。回去告诉你们平王,祁国可以被打倒,但永不会被打败!!”

    慕容之听着,没有丝毫畏惧,还微微扬起下巴,嘴角一扬,露出一丝轻蔑的笑:“也许祁国不会被打败。姑且认为祁国不会被打败,那么今日……卢军也随时都可以打倒祁国,使之不得翻身!静王陛下,负隅抵抗只会让这里生灵涂炭。签下这城下之盟,才是两全之策!”

    茕白说完刚才那番话时,就已经把头扭向王座后的墙壁,几行热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没有什么比丧权辱国更屈辱的了,茕白心中明镜似的,这城下之盟是签定了。只是换成谁都不甘心这样的结果。即使不知道要抗争些什么,也不想就此罢休。

    董九盈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这其间充当的角色,见大王哽咽,已无法说话。便不慢不紧地回答道:“胜负不是还未见分晓吗?纵然你卢军占尽天时地利,我祁国开关延敌,你们尚逡巡而不敢进,何谈打倒祁国?回去告诉你家大王!要打,便来痛快的;要签约休战,这合约也要我们满意才行……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你的屁憋回去,放给你家大王,别在这儿,脏了我们大王的耳朵!”

    慕容之听后,心中很不受用,好几次张了张嘴,但最终也没有说话。脸上没了笑,头也没有开始是那么高昂了;殿中沉默了好一会儿,茕白稳定了情绪,也不抹泪痕,转过头来,对慕容之说道:“慕容大人回去吧,回去告诉顾斯鸣!要打仗,我洛茕白!眉毛也不会皱一下!即使身死国灭!寡人也是死得其所!”

    言毕,茕白拂袖而去,离开了天乾殿。安葸不缺礼数,将慕容之送了出去。

    回到扶政殿,茕白终于忍不住了,“哇”的一声趴在桌子上哭了出来。董九盈无奈,只得任由大王先发泄完这股怨气,再做定夺。

    不知不觉,正生着病的茕白哭昏了两次,天已经黑下来了。

    这天在议和之后茕白最后一次上朝,异常的平静。站在大殿之上,茕白要宣布一些事情的声音并不高,只是因为殿下的人们肃立无声,整个大殿里只回荡着茕白一人的声音了:“众爱卿,卢国已经开出了让他们退兵的条件了……寡人只捡着重要的说说吧,卢国要求我国给他们送一个人质过去来表达我们的诚意。寡人答应了,或者说是不得不答应了。人选也在寡人心里定好了,按说了解顾斯鸣的人,整个祁国再找不出第二个比寡人更了解他的了。寡人知道顾斯鸣的算盘,也知道往后要发生的所有事情。所以为了万全!今日寡人决定让位给寡人的jiejie——洛蒹葭!而这人质……就让寡人亲自去当!”话音未了,大殿之下的人们已经乱成一团,有的悲伤、有的不解。

    而洛茕白十分镇定的将jiejie洛蒹葭迎上了天乾殿的宝座:“我走以后!jiejie蒹葭就是整个祁国的一国之主,不容异议!为避人非议,仍沿袭我王号——祁静王。好了,这便是今日上朝的事项了,众爱卿,寡人没事了……都回去吧,不用多说些什么了,都不用了……”茕白说着,就背影黯然的走下了大殿,一步一步的离开了大门,渐行渐远了……而正自哭泣的心也在稍稍起伏的背影后面抽噎不止……

    那阳春六月的韵色江南依然碧波如许,照媚如画,一眼望去,仿佛地老天荒。今生来世,也不过尔尔。

    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有些人注定只能停留在心里,却不能留在自己的生活中。

    当晚,

    “今夜璀璨星光,仿佛是蓝丝绒上的点点鹅黄,若是从前,我会出去找一个空旷的地方,细数织女牛郎。九盈,你说,我还会有那样悠闲着数着星星的时光吗?”

    “大王不必太过悲伤,卢国的目的我们已经明了,无非就是废除从前不平等的关系。至于人质……”

    “该改口直唤我名了。从明天起,祁静王是洛蒹葭,而不是我。九盈,人质是不容小觑的条件。如果没有让顾斯鸣满意,他还是会进军的!”茕白声音哽咽,心里非常悲伤。

    “大……公主,往事不可追,来者犹可志。”

    “九盈啊,我们之所以对过去念念不忘,是因为我们知道曾经经历过的或欢乐或悲伤的时光,此生再也不能拥有。”茕白心里还有一句话,只是再也没有机会讲出来了:相见情已深,未语可知心。

    “meimei!你别去了,留下来吧,祁国真的需要你!还是改成让我去吧!”蒹葭走了进来,她不仅听见了刚才茕白与丞相的对话,而且,在天乾殿上的对峙也被蒹葭偷听到了,这会儿,便挺身而出了。

    “jiejie别哭,你怀有身孕,这种话你提出来了,我也不会答应呀!更何况……”茕白话说到一半,看了看窗外的星光,便放低了声音:“这是我的国土,我不为他战斗,谁为呢?当日父王临终前最后一句话告诉我‘你既知其中利害,就替父王收拾了这个烂摊子吧……’可知父王早已预见今日之祸。父王是什么都预想到了呀!也知道能解今日祁国危机的人,也只有我一个了。这才叫我保全了你呀!jiejie,丞相,我已经决定了,其实能用这样的方法为自己的国家奋斗,我已经很满足了,真的是很满足……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也莫过于此了吧!”

    “meimei呀!”蒹葭抱着茕白心里阵阵惋惜。

    看着眼前这对苦命的姐妹抱头痛哭,董九盈却莫名地深怨现在的自己冷静至极、太铁石心肠,那两姐妹面临的可能一辈子的生离死别,自己能做什么呢?竟然挤不出一滴眼泪来应应景,只得缓缓回身于桌案上,提笔蘸墨挥毫:“有志者事竟成,破釜沉舟,百万秦关终属楚;苦心人天不负,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默默地,离开了房间……

    天边渐渐泛白,茕白止不住又轻声啜泣,屋里的烛台依旧亮着,昏黄摇曳的烛光一直挣扎到天明,拉长了茕白苍白的影子。些许凋残的花瓣纷纷扬扬地从空中落下:那一只只彩蝶翻飞旋转,然而终于落下,幻化成尘埃……茕白望着这盏烛光,寂静地发呆,已经与jiejie痛哭够了,眼睛干涩到不行,只是一夜无眠。

    “meimei,让jiejie帮你穿上外套吧,也不知这很可能是我们姐妹最后一次如此亲密了。”茕白握住了蒹葭正在为自己穿衣的手,仔细端详着。

    一身素服,一点行李,打点好简单的一切,茕白已经在城门口等候了。来送行的人乌压压的挤满了空地。“母后昨晚痛哭昏厥,到现在还没醒呢,meimei,等不到了……”蒹葭拉着茕白的手,一脸悲伤。

    “jiejie,生下我的小外甥,就叫他‘煜’日以煜平旦,月以煜平夜。他是祁国的希望,要好好哺育,让他长大!”

    “大王,您看,卢国的囚车到了……”蒹葭还想说些什么道别的话,站在蒹葭身边的夏执信却看见了最伤人心的一幕。

    “好了,看来卢国那边等不及了,都好好保重才是。残影……扶我上囚车吧。”

    “茕白……!若彼岸繁花落尽,我陪你看落日流年……”残影一面扶着茕白上了卢国的囚车,一面鼓起勇气终于说出了长久以来一直想对茕白而不是大王的表白。

    茕白心里一惊,可还未及开口回答些什么,卢国的囚车在一声鞭子声中,被一匹瘦马拉着走动了,茕白从空隙间伸出手去,想再握一握残影的手,又想再向众人挥手再见,却被一记鞭抽彻底阻断了……

    斯鸣见是祁国送来了茕白,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虽然自己很希望茕白就是人质,但是真当茕白成为自己手中的人质时,又总觉得茕白自此身处异乡,心里有希望能找个借口攻打祁国,如此反复犹豫,又不想第一时间见到这个令自己朝思暮想的女人了,于是先下令三军撤退回国,令这囚押人质的小车在后面跟,可不得跟上。因此军队一路顺风地回了卢国,而押送囚车的那一行人,只得在后面缓缓的跟。渐渐的,囚车离湘水越来越近了,这条隔开一块陆地、隔成两个世界的蜿蜒小河终于让茕白的乡思抑制不住了,茕白开始不住的哭泣,刚开始声音很小,茕白不敢大声发泄,只是越离湘水越近,茕白感觉自己离家乡越远,离敌国就越近,压力越来越大,茕白忍不住了,吟唱起了诗歌来:

    蜀魄曾为古帝王,千声万血送年芳。

    贪夫倦听空低首,远客初闻已断肠。

    锦水春残花似雨,楚天梦觉月如霜。

    催归催得谁归去,唯有东郊农事忙。

    声音之凄厉,听得那些押送囚车的士卒都不禁怜悯起这个身世可怜的祁静王,眼睛都是湿湿的、红红的……

    不出三天的功夫,茕白的囚车也紧随其后,来到了卢王宫重地。茕白孤身一人来到异乡,刚从囚车上迈下一只脚,就被如狼似虎的士兵拽住衣襟,强拖硬拽地扔到了平王脚下。斯鸣看着脚下的茕白,面无表情,他没办法当着如此多的人面前伸手扶起自己心里爱怜的茕白,只有脸上一阵一阵不忍的表情昭示着斯鸣的忍耐。

    茕白从地上爬了起来,只是还未及站稳,身后的士兵便已经将准备好的枷锁悉数套在了茕白的身上。没轻没重的力道一次次弄疼了茕白的身体,茕白只得呲牙咧嘴忍着疼痛,又用双眼瞪着斯鸣。这两人四目相对,无声胜有声……

    而后的仪式因为斯鸣推说身体不适而一切从简了,茕白发烫的心火也随着被人押进了卢王宫而渐渐浇熄了。斯鸣安排茕白住进了寒星楼——那是整个卢王宫里最荒凉的一处土地,不过毕竟是在王宫里,跟外面的风霜雨雪比起来,已经好很多了,大约只有心境是差不多的。

    一连一两个月,茕白闷闷不乐的,很少走出寒星楼逛逛,自己也没有这个心情。时不时也有各色宫人路过寒星楼时不忘奚落一番这个落魄的祁国国主,刚开始,心思细腻的茕白听着这些冷嘲热讽,心里十分不快,被烦得寝食难安,可是渐渐的,时间一长,茕白总算连这些冷言冷语都不觉得刺耳了,稍稍适应了异国他乡的生活,虽然都是粗茶淡饭、粗布麻衣,茕白至少在这些上面都看得淡了一些。

    入卢为质两个半月后的这天,风和日丽,已经入秋的日子里常常丹桂飘香,不由得暂时让人心情舒畅了些。茕白决定出宫走走,见见卢宫的风采。说走就走,茕白就来到了百芳洲,这里堪比祁国的云灿林,四季花、开不败,茕白漫无目的地走马观花。

    “放肆!见了我家娘娘,你一个祁国来的奴才还不见礼!”

    茕白正在桂花树下闻香陶醉,本就没有意识到有人走近,更没想到这个断喝自己的人是自己的叶落jiejie——不过她现在是凫妃了。

    “姐……”茕白马上意识到这样的称呼不对,于是只能乖乖地跪下行大礼:“参见……娘娘。”

    “真是没见过世面,这是宫里正值盛宠的凫妃娘娘,行礼的时候竟然不加尊号,这是大不敬!”这个婢女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跪在地上茕白身边,给了茕白一耳光,因为力道太狠,茕白的右脸颊当时就肿了起来,嘴角也冒得一点血腥。茕白还是没有还口,又磕了一个头在地上:“参见凫妃娘娘,奴婢初来乍到不知礼数,望娘娘恕罪……”黎雪凫听了,鼻子里嗤了一声,捏着官腔说道:“宛平啊,下手忒狠了点儿…啊?你们都退下去,让本宫好好跟……老乡叙一叙!”

    一众随从应着退了下去,百芳洲的桂花树下就只剩了茕白与雪凫两个人。

    “诶!别急着站起来,本宫还没让你起来呢!”茕白原本以为雪凫只是当着许多人不能叙旧,人都走了,自己就可以起来了,谁知这句话,让茕白已经立起来的一条腿悬在了半空中,尴尬着。半晌,终于明白怎么回事的茕白,只有灰心丧气的收回了那条腿,继续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地上。

    “洛茕白呀,当年是你亲手把本宫送到这个囚笼里来的,今天,我确如你所说——飞黄腾达了!当然要好好儿感激感激你呀!”黎雪凫话音一落,脸色就从假笑变成了狠毒,随手折下一枝很粗的桂花枝,就往茕白身上打去,茕白跪在地上无处躲避,只有用双臂遮着头,来回躲藏。

    “住手!!”正当雪凫打得正欢,茕白身上已有累累血痕时,刚批阅完奏折在百芳洲中散步的顾斯鸣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本以为黎雪凫只是教训一下茕白,自己身为卢国国王不便偏袒,但是当看到雪凫越打越欢,茕白身上的伤痕越来越多时,斯鸣终于忍不住了,在不远处一声大喝,吓住了来往的宫人,更吓坏了黎雪凫,她手里的树枝悬在半空中,再不敢落下了,茕白避闪太累,听到这声音,就像一根救命稻草,瞬间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了。此时斯鸣已经风似的跑到了桂花树下,搀扶起了地上的茕白,来往的人们不敢多看,加快了小碎步,迅速离开。斯鸣双眼瞪着雪凫,盛怒之下,一言不发,茕白靠在斯鸣怀里,只管看着现在的斯鸣,心里一直泛着暖流。雪凫低着头,知道自己犯了错误,只是希望仗着昔日的恩宠能让斯鸣放他一马,于是偷偷地抬眼瞧了一眼斯鸣,发现这么长的时间了,斯鸣依然瞪着自己,心里一颤。

    斯鸣瞪累了,又大吼一声:“回宫!闭门思过去吧!”雪凫忙忙地离开的,如释重负一般。

    看着雪凫走远了,斯鸣低下头,看见茕白还在看着自己,心里的怒气消散尽了:“你身上的伤……”

    “皮rou之苦而已……”茕白淡淡地回道,态度也十分低顺恭敬。

    “能陪陪我吗?”茕白听了这话一惊,斯鸣竟然没有用“寡人”这个字眼,而自己的警惕心也竟然瞬间的消退了这种感觉真是奇怪,难道三个月前的羞辱自己都能因为眼前这个男人的温存而忘记吗?茕白心里翻江倒海一般,在这几秒里想了许多许多……“好……”下意识的,茕白也就答应了斯鸣的要求。

    “这里是卢王宫的百芳洲,是我出访祁国时,效仿祁王宫的御花园而建的,这里也是难得在卢国国力不盛的时候我私自修建的地方!”

    “大王为什么和奴婢说这些呢?”

    “不要叫我大王!也不要自称奴婢!我要你来卢国,人质只是借口,我是想要你长长久久地在我身边!”茕白一愣,实在没想到斯鸣会有这层意思,一时语塞。

    “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可你我都贵为九五之尊,我又真是想让你做我的王后。”

    “王后!?”茕白大惊,这是多么天方夜谭的想法,明知两人都是一国之王,顾斯鸣还是会对自己有这种想法,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吗?!

    不知不觉间,斯鸣已经带着茕白来到了沁春亭这个地方,这是卢王宫里唯一的亭子。

    茕白和斯鸣的前方已经无路可走了,望向湖面,茕白说道:“你看,斯鸣,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难道要回头吗?离开这座亭子走回头路不难,可你我要离开现在的尴尬处境……哪里有回头路呢?!”茕白回过头去要反问斯鸣,谁知……

    斯鸣就在茕白身后,茕白一回头时,斯鸣便用深情的吻堵住了茕白的问话,茕白先是一惊,可没过多久就……在斯鸣柔情的吻里沦陷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斯鸣才放开茕白,茕白倒在斯鸣的怀里,她没有斯鸣的洒脱,可以不顾世俗的眼光,她既深深地迷恋着刚才的那个初吻,又做着无比纠结的思想斗争……

    可是有人发现这一幕:紫鸢夫人的贴身侍女——东哥。她本来是想找到大王,通知大王主子怀孕了的喜讯的,谁知刚刚打听到大王在沁春亭,一路小跑,却正好看到了惊人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