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不要怪本王不客气
“通融一下呗,大哥。”戚流霜低声下气地赔着笑说,“这是我宫外头的小表妹,我已经跟浣衣房的李嬷嬷说好了,今天要带她过去上工。” 然而那两个侍卫依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王爷交代过,除非有令牌,或是管事的嬷嬷亲自出面,否则宫外的陌生面孔一律不让进。” 这侍卫口中的“王爷”,自然就是摄政王大人了。 戚流霜算是没了辙。 “香兰,你先在这儿等等,我去找一下李嬷嬷,待会儿就过来。”她转过身,无奈地对香兰说。 香兰怯怯地看着她,一双小手拽紧了她不放,似是在判断她这番话的真实性。 戚流霜很能体谅她,毕竟是被抛弃过一次的人,自然会害怕再被抛弃第二次。 不过香兰最后还是点了点头,松开了一直拽着她袖子的手,极小声地说:“我会在这里一直等着公子,请公子不要忘了我。” 然而声音还是有一丝颤抖,透着几分紧张。 戚流霜进了宫,倒没有去浣衣房,而是直接去了华政宫找宇文澈。 虽然她刚才对着侍卫搬出了李嬷嬷的名号,但是实际上她与李嬷嬷并不熟悉,平时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上过,所以找李嬷嬷出面无疑是不可行的。 戚流霜刚走到华政宫的门口,就看见了不久前才见过了的赵青。 “赵侍卫好。”想到他对香兰的帮助,戚流霜笑着冲他打了个招呼,结果依然是被他给无视掉。 她撇了撇嘴,因为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干,所以她没有心思与赵青多计较,连忙走进了殿内。 宇文澈正在与宇文睿议事,原本那张写着不高兴的小脸,在见到戚流霜回来以后瞬间绽开笑容,连带着双眼也有了神采。 “小——”他刚准备喊她,但很快就意识到了旁边还有宇文睿的存在,又迅速地闭上嘴坐直了身子。 “奴才参见皇上,王爷。”戚流霜向他们俩请完安,便像往常那样站到了宇文澈的身边。 “小金子公公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出乎意料的,宇文睿居然开口问她,而那眼神之中除了探究以外,还有一丝戏谑。 不仅是戚流霜,就连宇文澈也愣了一下。 “皇叔也知道小金子出宫了吗?”他有些紧张地问。 “嗯。”宇文睿点头,倒没有怪责他的迹象,只是说:“我来的时候恰好碰到了小金子公公。” 顿了一下。 “还有一个姑娘。” “什么?!”宇文澈这下简直惊呆了,瞪大了双眼看向戚流霜。 “什么姑娘?” 戚流霜是真的没想到宇文睿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毕竟在她心中,这冷冰冰的摄政王大人是不可能像个小市民一样八卦的。 “奴才今日出宫,在路上碰到几个大汉欺负一个姑娘,打听以后才知道那姑娘是被她爹给卖进了青楼。姑娘求我救她,我见她可怜,本想为她赎身,奈何银子不够,恰好摄政王经过,人家卖了王爷一个面子,直接将姑娘的卖身契交了出来,分文不取。”她老老实实地把事情的经过都交代了一遍。 然而摄政王大人在她说完以后却冷冷地吐出两个字:“不对。” 戚流霜傻了,“哪里不对?” “并不是分文不取。”宇文睿用那一双鹰一般犀利的眸子盯着她,缓而慢地说:“本王花了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戚流霜不解,“之前那人不是说不要银子了吗?” “他虽不要,本王却不能不给。”宇文睿说,“所以就按照当初他们买下那位姑娘的价格,付给了他们银子。” “那这五百两银子……”戚流霜刚准备问需不需要还给他,就又听见宇文睿问:“不知道小金子公公打算什么时候把这些银子还给本王?” 戚流霜的心一下子就跌到了谷底。 虽然她一开始是打算找宇文睿借一千两的,但是从欠一千两变成欠五百两,和从分文不欠变成欠五百两,心情是天差地别的。 既然宇文睿已经开了口,戚流霜也不可能厚脸皮到赖账,于是她说:“奴才会把每个月的俸禄全都攒下来,努力还您银子的。” 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身上的rou一阵一阵地疼。 “那那个姑娘呢?”宇文澈突然发问。 戚流霜这才想起来香兰还在皇宫外面等她。
不过,现在宇文睿在这里,她提这件事情恐怕不太合适。 于是她说:“回家去了。” 宇文澈点点头,之后便没再追问。 倒是宇文睿仍旧盯着戚流霜看,那眼神恨不得将她看穿。 戚流霜心虚地低下了头去,压根不敢与他对视。 宇文睿今日过来,依旧是与宇文澈讨论生辰宴的事情。 因为宇文澈不喜欢,戚流霜也没什么兴趣,也就没有认真去听,满脑子全是还等在宫外的香兰,甚至连宇文澈叫她都没有听到。 “小金子!小金子!”宇文澈最后不得已提高了音量。 “啊?”戚流霜这才回过了神来,“怎么了皇上?” “皇叔要走了,你送他出去。”宇文澈说。 “哦,好。”戚流霜连忙挤了个笑出来,恭送宇文睿出去。 走到华政宫门口,戚流霜本想转身进去,却听见宇文睿说:“等等。” 戚流霜诧异地回身,宇文睿的脸上仍旧是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那位姑娘,你让她等在哪里了?”他淡淡地问。 戚流霜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 “奴才刚才已经回答过了,那位姑娘已经回家了。”她吞吞吐吐地说。 宇文睿却只是看着她。 他长得很高大,几乎比她高出了一个头,因此即使两个人这样面对面站着,他都会给戚流霜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皇上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可本王不同。”他说,“所以,你到底让那位姑娘等在哪里了?” 他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明明是很平淡的,可是戚流霜无端地就听出了一股压迫感。 她不敢再撒谎,只能坦白:“在皇宫门口。” “近来进出皇宫的人本就增加了不少,吴、齐两国的使臣也都抵达了陈都,不明身份的人侍卫都不会放进皇宫里来。你想做好事,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若因此而置皇上于危险之中,”宇文睿的声音骤然冷了下去,“就不要怪本王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