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无条件宠你又如何
龙雀忽然觉得此番误会真是剪不断理还乱了。 好在西海龙王又将战神堵了一堵，语气不大好：“战神未免太着急了，这边小姑娘还不曾答应了，您自家愿意又有什么用？”说着很是亲厚的拉起龙雀的手，笑的慈爱：“雀儿呀，我是打小看着你长大的，你同述夷来往又很亲密，我便是将你当做我的儿媳妇来看待的。今日既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述夷难免是要对你负责的。”又拍拍胸脯打着保票：“你放心，你进门之后，我们定不会教你受了半分委屈！” 龙雀十分为难：“叔叔，我……” “我不同意！”龙雀还不曾说完，述夷就站了出来，不知死活的大声抗议着：“我不同意这门婚事，我一直将雀儿当做meimei看待，从不曾想过要娶她为妻，况且……况且我已有了心仪之人，她便是天宫仙子瑶姬。我想过了，此生非她不娶，还请父王勿要逼我！况且……”述夷的声音小了半分：“况且我们东海同西海是近亲，我曾听说近亲结婚不好，生出来的孩子大多是残疾！” “你……”西海龙王气的不轻。 战神则在一旁幸灾乐祸的看热闹。 从那以后，九重天上的神仙都晓得了西海龙宫五皇子拒婚，原因是单相思天宫瑶姬仙子。 西海龙王被自己不成器的五儿子气得拂袖离去，战神适时的添油加醋：“这西海龙王真是太不成体统了，自己的儿子明明思慕着旁的女子，他竟还舔着脸来求亲，这不是摆明了想三公主嫁过去受委屈么？” 又对着龙雀好言相劝：“你看还是我家弗凉正经，至今未娶，你嫁过来是个正室，也不会亏待你。” 弄走了一个，龙雀觉得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心中也憋着气。此时闻得战神这般说，也不大乐意，又不好直接得罪了战神，只好委婉道：“多谢战神厚爱，只是龙雀年纪尚幼，不懂得为人妇德，怕做不好您的儿媳妇，再者龙雀还未对父王尽过孝道，想多陪陪父王。还请战神原谅龙雀无礼。” 战神闻言愣了一愣，倒也没有再为难，倒是弗凉震惊抬头看了龙雀许久，眸子中亮晶晶的，仿佛隐忍着泪水，只匆匆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战神也只是同老龙王略略说了几句，也就走了。 众人皆退了下去，只剩老龙王似笑非笑的看着龙雀。 龙雀“扑通”一声跪下。凄凄唤了声：“父王！” 经了这一番折腾老龙王的气大抵也消了，况且他也晓得龙雀同他们并未发生什么，又则龙雀方才那一番虽是幌子的话，老龙王听来却十分受用，再加上龙雀此刻重重一跪，到底也气不出来了。只将龙雀扶起，语重心长道：“今日虽然我也不大愿意将你嫁出去，可到底你也拂了战神的好意，倘若战神记恨在心，我与他同在天宫供职，确实难堪。儿啊，父王不求你知书达礼，只求你往后少替父王惹事。父王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你就当心疼心疼你父王罢。” 龙雀低低应了个是，老龙王也不曾过多苛责，只吩咐人将其看牢，未免再惹祸端。 只是不久之后，外间流言却是纷纷扬扬，说西海龙宫的三公主因醉酒同西海龙王的五皇子与战神的小儿子同床共枕，醒来后西海龙王同战神都有意聘东海龙宫三公主，奈何西海龙王的五皇子方面拒绝，东海龙宫三公主气急败坏，当下也冷眼推了战神小儿子的求亲。话说战神小儿子在踏出东海龙宫时，眼中还含着热泪，伤心欲绝的紧。 又被好事者扒出，战神同东海龙宫平日里并无过多交集，战神小儿子弗凉钟情于东海龙宫三公主，实则是因为早前两人幼年时曾有过会面，起了些小争执，东海龙宫三公主气不过，便教西海龙宫五皇子将战神小儿子打了一顿，这一打，打出了弗凉的情窦初开。 自那日后，弗凉便看中了东海龙宫那淘气的三公主，本想着趁她的生辰来瞧上一瞧，不曾想竟双双醉酒。好在他的父王晓得它的心思，开口要迎龙雀入门，他私心里是很欢愉的。可龙雀却直接了当的拒绝了他，他一时伤心，跌跌撞撞出了东海龙宫。 当述夷将这些传闻讲给龙雀听时，龙雀唏嘘不已，思忖着往后可不能随意打人了，万一打得旁人动了凡心要她负责便不好了。 龙雀唏嘘之后，看了眼述夷，冷哼一声不理睬。 述夷陪着笑解释：“雀儿还在生五哥哥的气呢？女孩子要少生气，否则皱纹长得快！” 龙雀不高兴：“你晓得这样讲，怎的没见你少些惹我生气？” 述夷不好意思的笑笑：“我那日也并非故意，父王要我娶你，我一时着急，才脱口而出。你看，我今日不是特意来向你赔罪了吗？” “怎么？”龙雀斜着眼：“娶我委屈了你不成？你竟当众拒绝了我，教我好没面子。” “是是！”述夷忙应着：“下次绝不会了！” “哼！”龙雀娇斥：“下次换我拒绝你！” 第一次的醉酒，在欢声笑语中开始，在狼狈不堪中结束。 龙雀成人的那一日，是个该纪念又该忘却的日子。如同妖娆的彼岸花，盛开在地狱最深处，美丽却幽暗。 立在青藤缠绕的亭下，龙雀想起从前过往，情不自禁轻笑出声。 四下望了一望，却不见青华天尊的踪影，龙雀抬眼瞧了瞧阴晴不定的天，略一思索，还是抬脚去寻青华天尊。 蓬莱仙岛虽不大，可处处树木林立仿佛一座迷宫。龙雀向来不认得路，也不晓得青华天尊究竟去了哪里，只得漫无目的的走走停停，权当游览风景。 此刻的天阴阴沉沉的，头上的光被茂密的树叶遮挡，只难得投下来稀疏的线条，蓬莱仙岛内昏昏暗暗，如同黎明时刻太阳未出之前，龙雀眼神不好，只得扶着树木试探着往前走。 突然一声炸雷轰隆隆响过半边天际，硕大的雨滴也随之倾泄而下，龙雀所处的地方虽然树叶茂密能挡些雨，可渐渐的也都被淋湿了。 龙雀一头黑发湿漉漉的垂下肩头，水珠嘀嗒嘀嗒的落下，滴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溅起的一滴滴水花弄脏了龙雀白锦织就的鞋面。 雨滴顺着脸颊流下龙雀的脖颈，龙雀打了个冷颤，忽然觉得有些冷。 抬眼望去，前头灰蒙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天上乌云蔽日，天色越来越黑，雨却越下越大。 龙雀无奈之下便想着施个仙术先将自己引出去，试了几次才发现，不晓得是因为蓬莱仙岛中灵气太盛，还是因为青华天尊施了仙术，龙雀的法力怎么也施展不出来。 只得认命！ 龙雀也不想再往前走了，左右眼神不济，也分不清东南西北。于是便寻了个茂密些的树，靠在树下抱着双腿等雨停。 这真是个消极的法子，也是个没出息的法子。可龙雀别无它法，虽然万分不愿意，还是没出息的等着。 大约蓬莱仙岛近海，雨水出奇的多些，龙雀在树下等了许久，还是不见雨停下来。再瞧着身上，已经没有一处是干的。龙雀被雨水浸泡的手脚冰冷，打了个喷嚏，昏昏然有些想睡。 刚闭上眼睛没多久，头顶上就响起了听似冷淡又含着些些怒气的声音：“这样大的雨，难不成在树下睡觉也是一种情趣？” 龙雀抬头，眼前之人面无表情英姿飒爽，正是这蓬莱仙岛的主人-青华天尊。 龙雀冲他一笑，眼睛被水迷得有些睁不开，扶着树干站起，有些疲累有些委屈：“我出来寻你，迷路了，碰巧又下了雨。” 青华天尊瞧了瞧龙雀衣摆下如同瀑布般滴着的水珠，将自身衣裳脱下欲给龙雀披上。龙雀忙推辞：“左右我的衣裳已湿了，你带我回去换一套便是，也无需再弄脏了您的衣裳。” 青华不顾龙雀的拒绝，强自给龙雀披上，淡淡道：“既然弄脏了，你给我洗了便是。” 龙雀无言，只得默默从了。 青华看龙雀一眼，此时的龙雀全身湿漉漉的像个落汤鸡，青华隐隐一笑，自然的牵起了龙雀的手。 龙雀一惊，下意识的就要将手抽回，却被青华天尊牢牢握住。龙雀的脸在冰凉雨水的洗刷下忽然莫名的燥热起来，低着头，无声的跟在后头。 青华天尊将仙障拉得大些，拢住了两人，教雨水落不到龙雀的身上来，淡淡责怪道：“怎的也不晓得用仙气护体，难不成这些法术都白学了。” 龙雀吸着鼻子委屈：“不晓得为什么，我的法术使不出来。” 青华愣了一愣，道：“哦，我忘了，我在这岛上施了法。” 龙雀一时气结，原来害自己淋成这般的罪魁祸首竟然是青华天尊，而他的回答竟然如此平淡不以为然。大大的不高兴起来，龙雀撅着嘴气了半天。青华天尊也不说话，龙雀觉得闷得慌，又觉得有些好奇，便伸着脖子问：“天尊为何要在岛上施法？” 记得上次来时，岛上可是连个结界也没有啊。 青华停了脚步，回头看着龙雀，眼角含着笑意，一字一句缓缓道：“因怕再有流氓溜上岛来看我沐浴。” 龙雀神色僵了僵，嘿嘿干笑了两声：“天尊真会开玩笑。” 脸似乎又发起烧来，龙雀摸了摸鼻子：青华天尊口中的流氓，貌似是指自己。 小气！龙雀暗暗白他一眼：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天尊居然还记着。 青华天尊带着龙雀七拐八弯，终于在雨滴渐渐小起来时到了家。龙雀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瑟瑟发抖的冲进了房间，翻箱倒柜也不曾找到一件衣服，才猛的想起，前几天同父王吵架，为表现自己的血性，一件衣裳也不曾带过来。 后悔不已！ 当青华天尊换好外袍出来时经过龙雀的房间，透过半开的门缝瞧见龙雀正一脸苦巴巴的坐在桌边唉声叹气，而龙雀坐着的凳下，已施施然成了一片小水塘。 推门而入，青华挑了挑眉：“怎么，没有衣裳换么？” 龙雀双手托着腮，有气无力的点了点头。 青华天尊也不曾说什么，只自顾自走了，半晌，又回来了，手中还拿着一套鹅黄色绣花的女子衣裳。 龙雀大喜过望，忙跑到屏风后面穿了起来，青华则坐在桌边喝着茶。 饮了一口，却瞧见龙雀自屏风后伸出了个头，若有所思坏笑着看着自己。 不明所以，青华天尊问：“怎么了？” 龙雀晶亮的眸子中全是狡黠的神色，嘿嘿笑了一笑：“天尊的住处，如何会有女子的衣裳？难不成……难不成天尊也在这蓬莱仙岛中藏了一头狐狸精？” 青华天尊闻言也并不生气，只轻轻动了动手指，龙雀身前的屏风便向左边移了三寸。龙雀尖叫一声，手忙脚乱的将衣裳遮住自己，气得面红耳赤：“你流氓！” 青华天尊慢悠悠饮了一口茶，才似笑非笑的说：“几百年前你偷看我沐浴，如今我看你换衣，你占了我的便宜，我总得要回来心里才舒服。我们不过彼此彼此而已，怎得我就成了流氓？” 龙雀气得结结巴巴：“你、你、你……”你了半天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只得狠狠瞪了青华一眼，转身气呼呼的换起了衣裳。 半晌抱着换下来的湿漉漉的衣裳出来，青华随手将方才给龙雀披着的袍子扔过去，轻飘飘丢了一句话：“把这个也洗了。” 龙雀七手八脚的从袍子里露出头来，不服气道：“我原本不要，你非要给我，如今还让我给你洗，凭什么？” 青华理所应当道：“你弄脏了当然得你洗，这原本就是天经地义。再说我借你袍子是好心，你替我洗一洗又怎么了？” 龙雀气得跳起来：“你还好意思说，若不是你在岛中施了法，我也不至于湿成这般！” 青华闻言想了一想，似乎有些道理，默了片刻，道：“已经解了。” 龙雀一愣，待明白青华的意思后又有些担忧：“你解了法术，倘若有人来岛上寻衅滋事，而我又打不过可怎么好？” “不是有我吗。”青华道。 龙雀又是一愣，思忖着怎么这话越听越像是情话。脸不动声色的又红了一红，假意咳嗽了一声，没再说话。 如此这般，龙雀算是在蓬莱仙岛上正式住下来了，而龙雀住的房间，却不是自己所选的那间离青华较远的，乃是青华自作主张，趁龙雀喝醉之时将她搬进离他较近的房间里。龙雀也抗议过，可青华悠悠道：“你如今是我的徒弟，倘若我有事要使唤你，难不成还亲自跑那么远，去你的房间里寻你？” 龙雀不满的小声嘟囔：“不是可以用仙法唤我么？” 青华横了龙雀一眼：“我就是不爱用仙法，你还有什么意见不成？” 龙雀无奈，只得应了。 二人并不曾正式拜师，青华那个古怪的性子，原本也就不在意这些虚礼，但有一礼，却讲究的很，那便是命龙雀每日去他的房间向他请安行礼。 龙雀干笑着回应：“这本是徒儿应当做的，只是徒儿怕扰了师父清静。” “无妨，我就是喜爱被人打扰。” “……” 龙雀在蓬莱仙岛住了有半个月了，日子过得倒还悠闲，青华只是每日教她一些法术，再令她打打坐念念经，这一天一天的也就过去了。 唯一令龙雀觉得的痛苦的，便是着蓬莱仙岛内除了青华和她，再没有旁的人伺候，是以每日的吃食都是自己动手。龙雀长到四万岁，连厨房都不曾下过，自然不会做吃食。而青华天尊早已是个正经的神仙，心血来潮时吃上一吃完全是吃着玩，倘若不吃便是再活个十几万年也还是活蹦乱跳的。所以青华天尊从来不曾为吃食发过愁，也不曾想到过龙雀来蓬莱仙岛这么些天，肚子里早就空空如也，一日三餐除了喝水充饥外，便是去林子里转悠，寻些野果子来吃。 直到有一天，青华天尊正兴致正浓的教龙雀练法术时，龙雀颤颤巍巍的伸出皮包骨头的手臂，饿得连眼睛也睁不开了。青华瞧着面黄肌瘦的龙雀，疑惑道：“怎么没几天瘦成这般了，难不成是水土不服？” 龙雀饿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吞了吞口水，用眼神来表示对青华的鄙夷。 青华不明就里，拿起龙雀的手，搭上了龙雀的脉。眯了眯眼：脉象虚浮，中气不足。青华还在思考为何龙雀会脉象虚浮时，龙雀的肚子适时叫了起来。 龙雀一脸尴尬，捂着肚子面红耳赤，死活不敢看青华的眼。青华闻声愣了一愣，继而爽朗笑出了声。 龙雀从不曾见青华这般笑过，觉得他笑起来的声音真是好听，就仿佛……就仿佛清泉石上流一般，清清爽爽的。可是如今青华这样好听的笑声却是在笑她，龙雀觉得十分羞愧，捂着脸就跑了。 青华还在后头笑得十分开怀，龙雀不高兴了，好歹自己是个女子，他怎么这般肆无忌惮的笑了这么久，一回头，准备骂他一番，却是堪堪撞上了青华的胸膛。 一抬头，正对上青华含着笑意温热的眸子，青华嘴角挂着笑，正定定的望着她。两人离得很近，近到龙雀能闻到青华身上隐隐约约有檀香的味道，近到青华呼出的气扑在龙雀的脸颊上，龙雀便觉得脸颊那里热乎乎升温。 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却被青华拦腰抱住，青华的胸膛贴了上来，龙雀尽力往后仰，呼吸有些不大顺畅。青华似故意的般，也不放开，只邪邪的问道：“你很怕我？” 龙雀的双手抵在青华的胸膛上，只觉得脸上烫得快要烧起火来，心中叫苦，嘴上却硬得很：“我……我才不怕你呢，我为什么要怕你？！” 青华勾了勾嘴角：“那就好。如此你便放心跟我走吧。” 说完抱起龙雀一个飞身腾上了云头。 青华的行云诀向来狠，快得如同闪电般，龙雀的眼被风眯得直掉眼泪，只得躲在青华的怀里，也不闻不问青华究竟要带她去哪里，左右不会害了她。 飞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两人才落了地，龙雀身形不稳差点摔倒，好在青华眼疾手快扶了一把。 龙雀揉着被风吹得酸痛的眼，呆呆的问：“这是哪里啊？” “你猜！” 龙雀四下看了看，周围一大片荒草地，不远处的一塘芦苇摇摇晃晃，时不时还有一两只不知名的雀儿飞出来，同龙雀平日里瞧见的天宫景象不大一样，到是有些像……有些像人间！ 龙雀大喜，拉着青华的袖子兴高采烈：“这是可是人间？” 青华一惊：“你来过？” 龙雀狠狠点了点头：“从前来过一次。”很是高兴，拉起青华欢欢喜喜的边走边啰嗦：“如今人间不晓得是哪个朝代，也不晓得我们落的是哪座城。只可惜我们落的地方不大好，也不晓得哪个方向是进城的。” 青华抚了抚龙雀被风吹乱的头发，笑道：“平日里瞧着古灵精怪的，怎么这般愚笨，倘若我们择了个繁华的城市落下，还不得吓坏那些凡人啊。” 龙雀心情出奇的好，被骂了也不恼，只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笑，还顺便将青华夸了一夸：“还是天尊想得周到。” 青华受用的点了点头，遥遥指向了一条有马车痕迹的路，抬脚慢条斯理的走在前头：“倘若猜得不错，这条便是去往城里的路罢。” 龙雀将信将疑，立在原地左右望了一望，不大相信的瞅了瞅青华，青华也不理她，只自顾自的走着，还变出了个扇子风度翩翩有模有样的摇了起来。龙雀无奈，想着姑且信他一次，便也忙小跑着跟了上去。 两人默默走着，不多时，果然看见了一方城门，上头是黑色字体恢宏有力的刻着三个大字：“华阳城。” 龙雀惊喜的眼睛笑成了一道缝：“真是巧，三百年前我来的就是这座城，听霖商说如今的人间早已改朝换代，不曾想这城的名字还保留着。”龙雀急急的往前走，还不忘同青华吹嘘：“从前在知味楼吃过的卤鸭，不晓得如今还在不在？” 青华蹙眉想了一想：“你说的可是城西街角的那一家？他家的卤鸭配着米酒是私房菜。” 龙雀惊讶回头：“天尊竟然也晓得？！”愣了一下又了然，似笑非笑的瞧着一派淡然的青华：“看来天尊是这人间的常客呀！” 青华正经的回答：“嗯，是来过那么几回。” 龙雀一声“哦”拖得百转千回，眸中亮亮的，笑眯眯看着青华：“听闻天尊的好友囚竹上神乃是艳少掌门人，专救失意少女于水火，难不成天尊受其影响，也有此癖好，因而隔三差五下人间一趟助人为乐，才对人间如此熟悉？” “听你这般说，好似对知味楼的卤鸭不大感兴趣，不如我们回去罢？”青华天尊一本正经的说着，转身便要离开。 龙雀忙拦住：“天尊稍安，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天尊千万别当真。难得来人间一趟，自然要吃得痛快玩得痛快，才对得起自己啊。” 于是两人说说笑笑的，进了知味楼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