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惊世之闻
一个月后。 吾灵大陆，吾灵宗。 封冥门内，万山连脉，一座座宫殿内气氛低沉无比。 道道遁光射入最高山顶，抑制不住悲伤与愤怒，汹涌的灵力如海波澜壮阔。长老真传们落在大殿外，盘膝坐下默念经文，为亡者道生。 “上与造物者游，而下与外死生无终始者为友……”喃喃经文传遍八方。 一些刚出关的弟子有些迷惑，连忙向身边的师兄弟打听，却得到一个难以置信的噩耗。 二长老，陨落了！ 那位站在宗门顶端，甚至在整个修真界都是绝顶高手的万渊法君，在破灭西漠天妖城之时，与妖王惊世大战，不敌惜败，惨死其手。 举宗皆悲！ 整个修真界，都为之震惊！ 不仅是封冥门，便在整个吾灵宗，甚至纵观整个修真界，也已经数百年没有这等强者陨落。万渊法君，亦是站在修真界万域顶端的人物。 他的身死，不知惊动了多少宗门势力，多少隐世强者。 “谁能告诉我，万渊为何连命都没保住？” 门中大长老，修为通天的绝寒法君看着玉床上的中年男子，语气冰冷，似乎冻结万物。 大殿内，门内其他几位长老甚至不敢直视，这位大长老哪怕闭关潜修多年，也依然震慑着封冥门，威压强者无数的吾灵宗五圣门之一。 绝寒法君目光越发冰冷。 玉柱旁。 灰袍青年心中苦涩，黯然俯身：“大长老息怒。” “说。”绝寒法君淡漠道，目中的阴冷让修为同样凌驾于亿万修士之上的封冥门长老们为之惊惧。 灰袍青年叹息：“那座天妖城法阵崩碎之时，二长老与我本欲冲入其中将妖族强者斩杀，却不想城中妖族原来极少，他……早已经久候多时” “他何时这么强。你们两个都不是对手？”绝寒法君质问。 灰袍青年苦笑：“岂止是强，我们几乎无还手之力！若非二长老拼死血战，连我都逃不回来。百年前他硬闯量天就该想到，屹立数万年的妖王，怎么可能简单！还有，我感觉他本来是想生擒二长老，只是……二长老的性格，您也清楚。” “至死不屈吗？” 怔怔看着玉床上的男子，绝寒法君风神俊朗的容颜此时却有几分苍老。 灰袍青年俯首：“二长老祭灵后，我自愿面壁，无令不出。” 绝寒法君看着地上的这位九长老，眼中掠过一抹复杂。他待万渊如子，万渊待这九长老却也恩重如山，自己的愤怒不该让这孩子承担，何况……此事还未定。 “起来吧，万渊的事，不该让你担责。” “此言差矣！” 一道响亮的声音突然从殿外传来，如耀日坠落大地，难以直视，恐怖的波动中，一位披散红发身着金铠的男子迈步踏进。 大殿内，封冥门几位长老连忙起身相迎。 “万渊法君陨落，九长老你有重责。”金铠男子缓缓道。 绝寒法君冷眼相观，倒要看看这位吾灵宗主想给封冥门安上什么罪名。 金铠男子上前祭拜，随即转身面向那位青年模样的九长老，语气冷淡：“本宗三圣门联合，甚至动用了一件镇宗法器，才重伤了西漠那两位妖王，此事大善。” 金铠男子环顾封冥门几位长老，目光所及皆低头不敢对视。 “本座法令，焰神和翱飞都依令而行，合力攻破天妖城。只有封冥不从，执意深入西漠，酿此大错。万渊法君陨落，不是封冥一门之事，整个吾灵宗都要承受后果，为修真界亿万修士所耻笑。” 灰袍青年脸色苍白。 “宗主若是来怪罪封冥长老，那便请回吧！”绝寒法君冷然开口。 金铠男子哑然，轻笑道：“绝寒师叔误会，我此来是为祭奠万渊兄，并非怪罪。” “我不明白，吾灵宗虽号称修真界三大宗门之一，但与西漠向来无冤仇，宗主你为何执意要对付他们？本座……一向不愿与西漠妖王为敌。” “邪魔妖道，人人得而诛之。” 吾灵宗主平静道。 “绝寒师叔这么说，可是怕了他们？万渊兄之陨，师叔若无心，本座亦可举一宗之力报仇，绝不会堕了吾灵宗的威名。” “何必？” 万渊法君轻轻抬手，一股碎小元咒乍然浮现，落入玉床将男子冰封。 这一幕却让大殿内所有人大吃一惊。 “大长老，那是……”封冥门长老们大喜过望。 金铠男子嘴角微动，笑盈盈开口：“原来是师侄我误会了，师叔既已破入那一步，这方世界又惧何人？此乃封冥门之幸，吾灵宗之幸。本座这就于万域内广散请帖，召开大典。” “不必了。” 绝寒法君牵引起玉床上的尸首：“爱徒惨死。这一身无用的修为，不庆也罢，万渊之仇，也不劳宗主你挂心。” 老者带着自己的徒儿步出大殿。 “老夫不出，由九长老暂代封冥门，你莫让老夫失望。” 空间撕裂，老人的身影消失在这片广袤的大地。 千峰万岳上，数不清的强大身影仰望那座最高的山峰，冰雪纷飞，亦无法遮挡他们的视线。 大殿外的长老和真传弟子们望着那最年轻的灰袍长老，非常意外，大长老法令相授，他们自是不敢违抗。 只是，诺大的封冥门，日后便要由这位排位最次的长老掌舵了？ “九长老，日后封冥门便交给你了。” 金铠男子收回远眺，微笑看着灰袍青年：“只是如今绝寒师叔伤心闭关，万渊兄陨落，又适逢铁苍猿王回归，封冥门若有不便，可向本座直言。” 灰袍青年收回惊愕，眼神微闪：“多谢宗主，封冥定然不负圣门之名。” 轻轻点头，这位尊贵的吾灵宗主颁布法令：“吾灵弟子退出西漠，建分界城，灭杀兽群。”赤发燃烧如火，金铠男子在众人恭送中离开这个霜雪纷飞的世界。 “诸位长老，今后还请诸位多多相助。”灰袍青年真挚道：“铁苍猿王回归，又与本门有血海深仇，封冥门接下来如何，还请各位进殿一议。” 封冥门的长老们各怀心情，再次集合议事。 …… 洞天内。 冰晶霜华，一步一景。 老者牵引着冰封进入密间，望向瑶清池内的三具玉棺，喃喃道：“他虽怀疑，却也没发现这等手段，铁苍猿王果然了得。” 一步步踏入玉池。 老者扫了眼身后冰封的男子，忍不住怒哼：“孽徒，害老夫竟向妖族低头，待你重登真人，看为师如何罚你。” 打开玉棺，一个和死去万渊法君有几分相似的年轻人躺在棺中。 “猿王，你扣下万渊精魄，便是算准老夫有这一手吧。”灵力成阵，老者凝神收拢男子身上的残魂，那是被人隐藏极深的一线生机。 正欲将这缕生机散入玉棺中，老者动作一滞。 “孽徒，你若再生，定会再搅得老夫不得安宁。”老者目光落到最后一具稍小的玉棺上，冷哼道：“这一世，你便乖乖呆在宗门吧。” 灵力cao控，残魂飞入玉棺。 不知过了多久，玉棺中人睁开纯洁迷茫的双眼，悠悠醒来。 …… 苍茫海面。 蔚蓝辽阔，一只小舟逐浪而行。 小舟中崖默大大呼了口气，筋疲力尽。 眉心传来清流散入体内，但灵力可以恢复，精神却很难弥补。仰望蓝天，连绵许久的暴风雨终于停了，他竟然还安然无恙。 他真该笑一下。 于是崖默咧了咧嘴，骂道：“愚蠢的暴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