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黄兴的到来
“子清，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克强先生马上就要到东京了。” 这已经是1905年的5月份了。 对于学习巡警张学文是兴趣不大的。张学文需要的就是这么一张文凭，到了国内可以进入警察部门。当然日本这边的学校对于怎么教中国学生，也没有什么兴趣。在目前的日本最多的是各种各样的速成班，在日本学个三个月、半年时间，然后就给他们颁发一个毕业证。可以说在目前的留学生团体当中，留学欧美的都算是精英，留学日本的虽然人数最多，但含金量也最差。 像张学文整天不上课，学校那边也没人管。只要张学文拿钱就行，最后还是会给张学文一个毕业证的。所以张学文对于上课没有兴趣，一天到晚都是在讨论其他的问题。这一天张学文正在和彭邦栋、程潜两个人讨论建立一支新式军队的问题。 这几个月的接触，几个人之间的关系是越来越好。几个人的观点也慢慢的趋于一致。 就在这个时候刘道一来找张学文。 “克强先生到了。” 黄兴这位湖南学生公认的领袖人物终于到了东京。和黄兴分别也已经好几个月了。 “霖生哥呢？” “我哥也一起来了。” “好，我们过去接他们吧。” 黄兴、刘揆一的到来也表明华兴会的大佬几乎全部都来到了东京。宋教仁已经在东京活动了很长时间。华兴会虽然是在长沙成立的，但是华兴会的组织者几乎都是湖南学界的领军人物。 加上华兴会举行起义，虽然未能成功。但是影响力却很大。 在所有湖南留学生的心目当中黄兴就是革命领袖、华兴会就是湖南自己人的组织。而且因为宋教仁在东京活动，所以很多湖南留学生已经开始进入华兴会。比起孙中山轻视这些学生，华兴会对于留学生几乎是来者不拒。 黄兴其实很早就能够到东京。 只不过中间发生了事情耽搁了他的行程。因为起义失败而逃亡的马福益写信给华兴会，希望再次合作。马福益也是重新回到了湖南，准备召集他手下的哥老会手下继续暴动。 也因此黄兴、刘揆一这些华兴会骨干是再次进入了湖南。 可惜黄兴他们还没有进入湖南，马福益就遭人告发，被官府捕捉。而且很快就被湖南官府给正法了。 黄兴他们只能是再次逃离湖南。也因此这次他们只能是来到日本。 ………… “黄先生。” “黄先生，欢迎你！” “黄先生。” 和黄兴一起来到日本的有刘揆一、章士钊这些人。但是他们绑在一起也没有黄兴的影响力。所有去迎接黄兴队伍的人，他们的目标都是黄兴一个人。 黄兴比起上次见到那一次更加憔悴。 上次看起来黄兴的脸庞还有些胖，但是这次发现双颊都凹进去了。但是黄兴的双眼却更加有神，黄兴的气势更盛了。本来只是一名读书人，但是经过了这一番的事情，黄兴开始表现出他革命党领袖的一面。 气势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 但却是能够感受得到的。 黄兴一路上话不多，对于欢迎他的留学生也只是点点头。说一些简简单单的话，从来不会多说一句。 一直看到了宋教仁的时候才露出了笑脸。 “遁初，辛苦了。” 黄兴上前紧紧的握住了宋教仁的手。 而在宋教仁的后面是陈天华、刘道一还有就是张学文、王亮、仇亮这些人。 宋教仁和陈天华是几个月前就已经在东京。他们都是华兴会当中举足轻重的人物，每天拜访他们的留学生是不计其数。所有的留学生，不仅仅是湖南籍的留学生、其他地方的留学生也都仰慕他们。 而张学文虽然和他们是近在咫尺，却没有多少接触机会。 就算见面了也仅仅是打个招呼，交情有限。 “克强兄，你们才辛苦了。我们是盼月亮盼星星一直等着你的到来。” ………… 黄兴的到来让整个华兴会都重新有了主心骨。虽然宋教仁也是华兴会的副会长，在湖南学生当中威望很高。但却不可能完全服众，因为宋教仁在学界并没有一言九鼎的地位，而且年纪也太小。因此依旧有很多人不甩他面子。就如不待见张学文观点的杨守仁、陈家鼎这些人完全不服宋教仁。 特别是陈家鼎。 陈家鼎是一位宪政专家。他和宋教仁的研究方向相差不大，而且他们都是推崇美国似的三权分立。而且更推崇美国两个政党争取选票的执政方式。 比起宋教仁，陈家鼎研究更早、更深。 因此对于宋教仁的不少看法，陈家鼎是嗤之以鼻。平常如果见面，陈家鼎完全把宋教仁当成是自己的小辈，偶尔还会讽刺人家宋教仁。 就和陈家鼎、杨守仁一样，在目前的湖南留学生当中，不服气宋教仁的也大有所在。 像和张学文交好的仇亮就觉得宋教仁说得多做得少。而且不是宣传革命，却天天猫在家里研究什么宪政。对于这一点仇亮就很不喜欢。 而华兴会另一个大名鼎鼎的人物陈天华则更是无法服众。 陈天华是一位非常出色的革命宣传家。他写的《猛回头》、《警世钟》都是青年学生极其喜欢的革命宣传文章。但是陈天华更多的是宣传家，而不是组织者。 因此虽然华兴会有两个主要人物在东京，却不能让华兴会所有人完全合作起来。 还好有刘道一。 刘道一这个人非常不简单。他虽然威望不及宋教仁、名气不及陈天华，却能够出色的完成联络湖南留学生的任务。不少资格老的学生，可能不服气刘道一。 但是刘道一又不是要做领导者。 他只是联络这些人，因此反而做得比宋教仁还出色。 但是直到黄兴的到来，让湖南留学生各个派别都能够听从命令。 黄兴来到东京之后第一个事情就是召开华兴会的会议。当然现在华兴会的成员已经是有了几百人，不可能全部一起召开。如果那样就是华兴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了。 黄兴仅仅是召集了一些重要的骨干开会，来的人数只有三十人左右。 张学文、王亮、仇亮都赫然在列。 张学文和王亮能够来到这里是因为黄兴要借助张学文和王亮家族的实力，所以有意的提高张学文和王亮在华兴会中的地位。而且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东西就是张学文和王亮，他们两人和刘揆一、刘道一兄弟的关系非凡。 在中国这种东西是不可避免的。 刘揆一、刘道一他们两人在华兴会可是仅次于黄兴的重要力量。刘揆一本人不用说，在华兴会的地位甚至比宋教仁更加重要。而刘道一这个人年纪虽小，却是华兴会重要的组织干部。 刘揆一和刘道一两兄弟的地位不仅仅如此。在所有革命党都重视会党的情况之下，华兴会当中跟会党关系最好的就是刘家兄弟。他们在湖南会党那里，拥有很深的人脉，这是其他人根本比不了的。 这样一来张学文和王亮也占了刘氏兄弟的光，首次进入了华兴会重要会议当中。 不过华兴会都逃到了日本，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黄兴现在最重视的事情是华兴会在东京的发展情况。和孙中山不同，黄兴是极其的重视留学生这个团体的。谈完了这个之后，就是华兴会下一步发展的问题。 “这有什么讨论的。当然是重新杀回去。” 对于这个声音大家自动的无视了。 废话！ 华兴会身为湖南本地的革命团体，几乎所有的成员都是湖南本地人。当然是要重新杀回湖南。可是现在湖南因为华兴会闹暴动的事情风声鹤唳。 华兴会重要骨干基本上都跑到了日本，在湖南本地的实力大大减弱。 杀回去，说得容易，做起来就困难。 “黄先生，我来说两句。” 在场的一些人当中甚至有人都不认识张学文。不过张学文不想继续沉默。同盟会成立在即，如果能够得到黄兴的肯定，那么以后在同盟会当中的地位就会完全不一样。 同盟会不管历史评价如何，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作为全国性的革命团体这个是毋庸置疑的。有了同盟会这个外衣，做什么事情都会容易一点。 “子清，你说。” 黄兴点点头。 “对于华兴会的未来，我不敢妄言。但是我想说，如果仅仅我们湖南一地革命，就算是成功了我们能够抵挡得住四面八方的围剿吗？以湖南一隅对抗全国肯定是不可能成功。” “谁说的。只要我们举旗，全国上上下下肯定会是一呼百应。” 有个人中途打断了张学文的话。 “是啊。现在只要有人点火，就能够把整个满清点燃。” “安静，安静。” 刘揆一拍了拍桌子。“听子清说完。” 张学文很不满意这些插话的人。虽然自己是后学末进，但是也不能这样随意的插话。大家都是读书人，最起码的规矩应该守。而且现在是开会，又不是菜市场卖菜。 “革命想要成功，不能只有一省起义。应该是各个省之间一起配合。要完成这一点我们华兴会就不能仅限于两湖地区，应该要发展成为全国性的革命组织。” 听到张学文的话很多人都是愣住了。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是湖南人，偶尔有几个湖北人。大家的乡土观念很重，可是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全国性的的革命组织。 “是不是好高骛远了。” “不。现在留日学生当中全国各省的学生都有。而且他们当中有学习军事的、有学习法律的、也有学习政治的，这些人回国之后肯定都是重要的人才。如果我们现在吸收进他们，那么我们华兴会就能够成为全国性的革命组织。也可以摆脱华兴会只是两湖革命党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