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翘首以盼
张学文的主张可谓是一鸣惊人。 但是却有很多人反对。特别是那些乡土观念很盛的华兴会成员，他们平常甚至都不称华兴会为华兴会。他们一般都自称自己是《湖南团体》。他们只考虑湖南一地的革命，最多就是加上湖北，对于所谓的全国革命没有任何兴趣。 但是张学文的主张却得到了黄兴的支持。 黄兴早就想过如何举行革命的问题。以一隅对抗全国，根本就不可能。这一点黄兴是非常明白。如果没有其他地方的支持，仅仅只有湖南革命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所以他早就想过和其他省份的革命团体建立联系。 宋教仁也是赞同。 这一次宋教仁可谓是重新认识了张学文。张学文除了是刘道一的好友，和仇亮关系很深之外，宋教仁一直没有觉得张学文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当然对于张学文发表的一些文章他也看了。 但是很显然张学文的观念和自己的完全不同。宋教仁是非常尊崇西方的议会政治，特别是美国的议会政治，还有一些地方自治。但张学文的文章表现出来的更多的是一种中央集权的思想，这让宋教仁不是很喜欢。 不过今天张学文的主张却甚和宋教仁的胃口。 但是最后讨论的时候乌七八糟、七嘴八舌，反正是没有讨论出一个结果出来。 “子清，怎么不高兴。是因为你的主张没得到认可。” 仇亮一直跟着张学文。 这些日子仇亮几乎是进进出出都是跟着张学文。以至于有很多人都不明白，为什么以仇亮的威望和地位，老是跟着张学文这种无名小卒的屁股后面走。但是仇亮却一点不在意这种议论。 每次别人问这个问题，仇亮都会说自己在跟着张学文学习。 仇亮的这种说法也让张学文的名字迅速在湖南学生当中传开。虽然不知道张学文到底有什么本事，但是张学文名气却是渐渐地传开。当然也有一些人因为仇亮的原因也开始读张学文的文章。 “不是。” “那为何闷闷不乐。” “眼光太窄了、效率太低了。看看我们华兴会那些成员，各个都只知道湖南，不知道中国。没有中国哪里来的湖南，不推动全国革命，湖南革命岂能成功。而一个小小的议题，七嘴八舌你来我往，几个小时都没能谈出一个结果。如果什么事情都这么谈下去，什么时候能到头。能办成什么事情？” 张学文最不满意的就是华兴会的办事效率。 一个小问题一谈就是七嘴八舌。大家谁都不服谁，谈到最后都谈不出什么玩意。 “蕴存兄，你是学军事的。打仗讲究的就是当机立断，而我们革命党也应该是如此。如果什么事情都是大家都是你说你的、我说我的，最后都无法确定，那才会失去机会。” “是啊。” 仇亮点点头。关于政党的组织方面张学文和仇亮也讨论过很多。张学文作为后来人，最推崇的还是民主集中制的形式。因为这种方式的确是最适合中国这样大国，适合中国这样发展中国家。 一个政党，应该多多听下面的意见。但同样很多事情不能谈的太多，不能扯皮太多。上面的人还是需要快速的决断。这样才能够做事情。 仇亮也是同意张学文的政党模式。 而很显然，现在的华兴会是一个很散的组织。你一言我一语，虽然黄兴作为领袖可以压住阵脚，但效率依旧太低。 “不说这些了。子清，当初你不是说成立全国性的革命团体，领导人非孙先生莫属吗？为什么今天却这样说。” “蕴存兄，你也是熟知历史。当年陈胜吴广起义的时候喊的那句口号，应该清楚吧。” “当然。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对，就是这个。” 张学文点点头。“中国历史上每到一个乱世，最不缺的就是枭雄。各种野心勃勃的人物都会登场。虽然说我们还没有取得任何的革命成果，但就算如此也会有很多人觊觎革命领袖的位置。” 中国历史上最不缺少的就是有野心的人。 “我先说出来，让有些人跳出来。等到他们互相争来争去，发现谁都不能服众的时候，就是孙先生出现的时候了。” ………… 张学文的话很快就应验了。 黄兴和宋教仁他们积极的推动成立全国革命团体的事情。黄兴代表的华兴会，虽然是湖南学生居多，但是也有湖北学生。算得上是两湖团体。而另外的主要团体就是兴中会和光复会。 兴中会是孙中山成立的，主要是以两广子弟为主。特别是广东人组成的。 光复会则是江浙地区的革命组织。 和兴中会联络需要和孙中山打交道。但是现在孙中山还远在欧洲，不能马上回来。而江浙地区主要的革命组织光复会则在留日学生当中没有什么影响力。 华兴会到日本是被逼无奈。 因为想要暴动最后失败，所以华兴会的高层都被逼的跑到了日本。 而光复会现在在江浙地区活的好好地，他们的根基也在江浙地区。所以光复会并没有什么大佬来到日本，在留日学生当中也没有多少实力。 除了这三个团体之外，其实还有大大小小很多的革命团体。不过都不成气候。 因此在整个留日学生当中论起革命团体华兴会是最大的。不仅如此，华兴会的大佬现在是全部都在日本。因此成立全国革命团体的事情，理所当然是华兴会在主导。 黄兴、刘揆一、宋教仁、陈天华他们各自活动。 他们开始联络各地的留日学生。现在的留日学生就算是没有组成革命团体，但是他们基本上都是按照地域组成了同乡会。各个同乡会之间都有负责人。 就如和张学文关系甚好的李根源就是云南同乡会的会长。 黄兴毕竟号召力惊人。 很快留日学生的代表们就开始云集起来。他们很多人都是同意应该有全国性的革命团体。但是他们却反对华兴会想要当领头人。他们这些人倒不是对黄兴本人有什么意见。 他们主要反对的是华兴会的地域色彩太过分明了。 一旦真的让华兴会一统天下，那么新成立的革命团体不得全是湖南人。这一点是他们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此时程家柽出来发话了。 程家柽不是普通人。他本身是安徽人，却在武昌两湖学院上学。1899年官费留学，在日本认识孙中山加入了兴中会、曾经创办过《国民报》、也赞助章太炎等在东京发起“支那亡国二百四十二年纪念会”。 程家柽和江浙的读书人有很深的关系、又因为在武昌上学所以和两湖地区的学界有着天然的联系、加上他是比较早的留学生，而且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认识孙中山。 所以程家柽是一个方方面面都能够吃得开的人物。 历史上有过一次非常好笑的事情。 那就是满清朝廷曾经做了一次留日学生复试，来考试的有阎锡山、唐继尧、李烈钧这些革命党，他们都是士官学校的同学。而他们的考官就是程家柽。 当时的程家柽在肃亲王手下干活。阎锡山回国之后，地位不是很高。此时当考官的程家柽跟山西那边表示，阎锡山这么出色，你们怎么一点都不重视他。就这么一句话，对于阎锡山后来在山西新军的发展有很大的好处。 这就是程家柽。 “今得孙文自美洲来书，不久将游日本。孙文与革命，名已大震，脚迹不能履中国一步。盍缓时日以等其来。以设会之名奉之孙文。而吾辈得以归国，相执起义，事在必成。” 当程家柽表示孙中山即将到日本之后，整个日本留学生都沸腾了。 他们都在翘首以盼孙中山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