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节 帝辛殉国
距离朝歌二十里的时候，姜尚带队撵上了武王姬发。帝辛已经仓惶的逃进了朝歌城中。姜尚见到武王安然无恙，心中稍微安定，说道：“此一役，商纣大势已去，天下初定，我王尚有许多要事，岂可亲自涉险!” 武王闻听丞相所言，心中也是一阵惭愧，便及时纳谏不再追赶。跟随丞相同回战场。君臣再次回到战场之后，战事已经基本结束，牧野的旷野之中，尸横遍野，旗帜散落，双方均死伤惨重。武王召集各路诸侯，统计死伤，联军五万人马，死伤一万多人，周国本部人马损失不足三成，武王略微心安。这时乾熊带着申屠和燕达前来参见武王。 “大王，这位是我岳父申屠。这位是商国的燕达将军，本次就是燕将军率众倒戈的。”乾熊三人都是一身的血污，未着盔甲，倒也没有受伤。 武王听闻这二人到来，连忙下马，快步上前，不顾血污紧紧拉住二人的手。“二位为我大周立下不世功勋，请二位受我姬发一拜！”说罢就要下跪行礼。 燕达和申屠连忙跪下，双手高举拖住武王，不让他行礼。武王见此也不再勉强。当即封燕达为前右军主将，侯爵爵位。申屠前右军副将，侯爵爵位。 二人当即叩头拜谢。申屠犹豫了一下，说道：“大王，申屠不愿为官，还请大王成全，我等山民本来就是被帝辛抓丁而来，如今只想回归林下，恳请大王恩准。” 武王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凝，看着申屠没有说话。乾熊见此，急忙也跪下说道：“大王，我岳父本属猎户，此次我去劝降之时，岳父唯一心愿就是能活下来，就带着村民回归山林，而且岳父年事已高，请大王恩准。” 武王脸上恢复了笑容，哈哈一笑：“既然申屠无意为官，那就准你回归山林，同到乾熊领地，乾熊，将你焱地外扩五十里！更名焱国！容申屠养老。” 武王笑看着乾熊和申屠，继续说道，“既然许你立国，申屠又有了爵位，自然也少不得你的。乾熊，寡人封你为焱候，主掌焱国，申屠为煌候，辅助你。” 二人再次叩头谢恩。燕达也在一旁道贺。散宜生上前在武王身边说道：“大王，燕将军所领二十万囚徒怎么处置？”燕达闻听也收敛了笑容，正色站立，看着武王。 “什么囚徒，从燕将军带领他们倒戈开始就已经是我大周的子民，也是我大周的功臣！”武王高声说道。燕达闻听心中暗暗赞许。武王看看燕达，问道：“燕将军，当中也有熟悉之人？此次祝我破商，你居首功，这些人马如何安置，你可有什么想法？” “大王，此中有三人是我多年亲随，十数人是我在牢中至交好友，都是可以带兵之人。此次倒戈，也助我良多。”燕达说道。 “哦，带我去见！”武王高兴的说道。 散宜生在旁边咳了一声，武王知他有事要说。就对燕达说道：“燕将军请去将你部署带到这里，我与丞相都见见，我们论功行赏。另外所有人马就地安排，待寡人安排。燕将军辛苦了。”燕达抱拳离开，散宜生这才对武王说道：“大王，他们本就是商国囚徒，人员复杂，既有冤枉入狱，也有真正作jian犯科之人。稍经煽动就可阵前倒戈，如若今后再倒戈我大周，如何是好。大王谨慎！” 武王看看姜尚，说道：“丞相如何意思？” “大王，老臣以为这些人，可用，阵前倒戈是因为商军使其上阵，又不视其为亲信，连个帐篷也没有，上阵了还是囚徒。如今我王许他们自由，同我大周兵士同等，他们必然感恩戴德。然后将二十万人，分开编排，自然不会有事！散大夫多虑了。” 乾熊在一旁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也没说什么。武王沉吟片刻说道：“寡人和丞相看法一样，一会让燕将军统计，如愿意留下从军的，我们视为自己的兵士，凭空多了大军十几万，何乐不为？不愿意的，给盘缠许其返乡就是！” 散宜生也点头称是。很快，燕达带着十几个人来到武王等的面前，一起跪倒。燕达一一对武王做了介绍，武王给这些人也都封了不同官职爵位。然后对燕达说道：“燕将军，你同丞相一起，收拢你所带之人，如愿留下从军的，编入我大周军队，以后杀敌建功。如若不愿的，也不必勉强，每人发了盘缠，自行返乡，你看如何？” “多谢大王恩典！”燕达带着副将们跟随姜尚一起去安排了。 武王转过头对乾熊说道：“焱候，随寡人一起入朝歌。焱候真是寡人的副将啊，哈哈哈哈。” 帝辛带着残兵回到朝歌，一进城门就下令紧闭城门，所有兵士上城墙守卫。帝辛回到鹿台，留守的大臣一见大王如此模样归来，就知道大事不妙。大王亲征以来，这些大臣就没有离开鹿台，一直在等候消息，前方兵败的消息并未传回，可是见到大王如此狼狈的回来就知道大事不妙，众人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费仲大着胆子，连忙上前，亲自动手帮帝辛脱下满是血污的铠甲，又责令一旁的宫女拿来了干净的衣服。费仲忧心忡忡的问道：“大王，可是已经击退了反叛？” “寡人，大败而回，商国六百年基业，算是终结于寡人啦。”帝辛疲惫不堪的跌坐在楼梯之上。众人一听纷纷变色，虽然也不感意外，可是终究还是不愿相信。费仲脸色也是大变，起身向帝辛抱拳说道：“大王，臣告假，家中有急事待我处理。”说完扭头向殿外跑去，帝辛也没有抬头看他。帝辛身边的跟随他回来的禁军首领，上前几步，抽出宝剑，一剑将费仲刺穿，一脚踢到在地，补上一剑砍下了头颅。帝辛看在眼里，仍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对大臣们说，“你们回家去吧，城门已经封锁，出不去，若是姬发进城，你们该当归顺或许能保住性命。”大臣们互相看看，有几个大胆的往外走去，禁军并没有阻挡，大部分人一看如此，都纷纷逃去。有几个老臣不愿离开，要陪帝辛共生死。帝辛的目光挨个从他们的脸上掠过，心中悲凉，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唤过内侍，吩咐宫人，准备沐汤，要沐浴更衣，另外安排禁军到后宫去，将所有后宫嫔妃杀掉，以免落入周国之手使天子蒙羞。 鹿台之上，帝辛坐在宝座之中，旁边只有妲己相陪，其他再无宫女侍从。只有殿外站着几个禁军。帝辛穿着崭新的服饰，满身挂着玉片和珍珠宝石，闪闪发光，头顶带着帝冕，未挂流苏。妲己仍旧是一身白衣，不过发髻上带满了珠翠，脸上略施粉黛，娥眉微蹙。禁军杀入后宫，妲己请求禁军头目，要陪大王最后一程，禁军头目请示了帝辛，才让妲己来到鹿台之上，其余的嫔妃宫女早就在后边尸横遍地。妲己拿起面前的酒壶给帝辛斟满，帝辛端起来一饮而尽，示意继续斟满。帝辛连着喝了三大斛酒，看着妲己默默流下眼泪。妲己始终也没有说话，只是陪着帝辛。一名禁军近来禀报：“大王，周军已经进入朝歌，二千守军全部战死！” “知道了。”帝辛说道，扭头微笑着对妲己说道：”爱妃，你我一起积柴可好？”说罢，拉起妲己走到早就准备好的一推干柴旁边。妲己强忍眼泪，弯腰将干柴往一起聚拢。帝辛却拿起身边的青铜宝剑，慢慢的抽出，对着妲己的后腰插了进去，眼中泪水如断线般流下。妲己软软的躺在地上，流出的鲜血慢慢的浸湿了最下面的干柴，将枯黄的干柴染成紫红。 帝辛伏在妲己的尸体旁边，默默流着眼泪，缓缓抽出还插在妲己身上的宝剑，用自己的大袖仔细擦去血迹，弯下腰抱起妲己的身体，轻轻的放在柴堆之上，对着尸体说道：“爱妃，寡人同你一起去，天下人都责怪寡人宠幸于你，怪你坏我江山，可是天下有几人知道，爱妃对寡人的心思。一个女人如何左右江山，寡人即位以来，商国版图几何，如今几何？商国六百年，从未如此兴盛，盛极必衰，天理循环，当年先祖取夏而代之，成王败寇而已。如今寡人已经无力回天，就随爱妃一起，天下就交给姬发小儿吧，他日也必有人取而代之。” 帝辛站起来仔细的整理衣冠，端坐在柴堆上，坐在妲己身旁。伸手叫来旁边的禁军，心平气和的说道：“点火！” 禁军满眼泪水，跪地磕头。站起来点着了干柴，火苗很快变成熊熊烈焰，把帝辛和妲己吞没，帝辛在火光中一声不出，禁军大声悲喊：“大王......”抽出腰间长剑，自刎身亡，尸体也趴在火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