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节 草坡上的一座假坟
鲁国的使团到来，原本以为平安无事的乾熊心中又起了波澜，听说鹿虿回去之后已经被圈禁起来，看这次来的鲁艾也看起来是个十分精明之人，还好自己已经做足了准备，料想能够应付过去。面对鲁艾的说辞，乾熊说道：“但说无妨，只要需要我们的，一定尽力配合。” “外臣想看一眼患酋阿提壶坦葬在何处。”鲁艾说道，并专注的看着乾熊的双眼，还有他的表情有何变化？ “这个倒是可以，就在城外的草坡之上，来使劳顿，今日晚间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本候亲自陪你前往。”乾熊说道。 “我也一同前往。”申屠在一旁说道。 鲁艾看到二人答应的干脆，就告辞回到驿馆休息去了。 第二日清晨，内侍到驿馆请鲁艾，乾熊已经在城门口等待，一行人马往西出了河阳郡，到了一处草坡之前，乾熊抬手往半坡上一指，说道：“就在此处，阿提与我早年有些交情，我也不能任其暴尸山谷，此处这个草坡虽然比不上他们的草原，也算略表一二吧。” 鲁艾在一旁拱手说道：“焱候高义！” 焱候率先下马，其他人也都跟着下马，一行人步行走上草坡，草坡并不大，坡也很缓，少刻就走到一个土包前面，鲁艾看到乾熊替下脚步，料想这土包就是阿提壶坦的坟茔了，不由得仔细观看，土包上已经长出荒草，和周边草色一般，显然并不是自己来到之后匆匆造假，周边并无碑石之类的东西，只在坟茔之后三步远的地方插了一排荆棘。 “就是这里了。”乾熊神色暗淡，自己默默走到坟茔之前，跟随之人递上一个皮袋子，是草原上特有的装酒的器皿，乾熊结果酒袋，拔出软木塞子，慢慢将一壶烈酒洒在土包一周。 鲁艾并不搭话，在众人都不注意的时候，从袖筒中飞出一只小甲虫，漆黑油亮，却只有指甲大小，在这草坡之上本就多蚊虫，这只甲虫却没有任何人注意，甲虫飞到土包上边，竟然破土而入，不见了踪迹。乾熊一袋子酒刚刚撒完，这甲虫从土包的另一边出来，扑腾翅膀上的土，在空中飞旋一圈，谁也没看到是何时又飞回了鲁艾的袖筒之中。 鲁艾上前一步，对着土包一拱手说道：“尔虽是患酋，然带领族人一心逃脱，历经磨难，而非自己独活，虽最终伏诛身死，可是此勇气确实可嘉，鲁艾未曾得见尔面目也是一大憾事，不过有焱候这等高义之人料理身后事，也不罔此生了。”说罢，又是深深一躬到地。 乾熊见鲁艾如此，心中略感快慰，此人也不是真正无义之人，能说出此番话，不管是真是假，也算符合了这个场面了。 “贵使此番回去，还请和鲁公多多解释。乾熊是猎户出身，当年牧马之时，曾经受到鬼方诸多帮助，那次意外救下天子的时候也是在鬼方的草原，此中情义乾熊如今实在不好抛却。鬼方是否附逆，乾熊并无知晓，然天子有令，自当大义为先，我如此做，善待他尸身后世，也算了了这一世的因果了。鹿虿将军所言非虚，还请鲁公宽宏大量，解除了他的圈禁吧。”乾熊对鲁艾微微一拱手说道。 “外臣一定据实禀报，焱候宽心。”鲁艾拱手说道。 一行人回去河阳郡内，鲁艾又进殿办理回程公文之后，回到自己的驿馆。在房间里关好门窗，将袖筒中的甲虫放出，托在掌心，甲虫在手心上不停煽动翅膀，却没有离开手心，仔细观察会发现翅膀扇动的频率并不像飞行时候的均匀，鲁艾闭目凝神，感受甲虫扇动翅膀的频率，或有一刻钟时间，鲁艾睁开双眼，心中一副了然的神色。 焱候府内内侍，乾熊，申屠，申桦，骊珠，铁直等人围坐一起，金熊卧在一旁，现在的金熊，体型没有变化，十多岁了，却没有一丝的老态，还是十分的精神，虽然卧在那里，给人的感觉确实随时能够暴起，撕碎前面的一切敌人。 “鲁艾此次去了草坡，回去会有如何进展？”乾熊说道。 “鲁公多疑，鹿虿回去怕是露出马脚，毕竟是个武人，不过此次鲁公能够拍鲁艾出使，打探，我们这般cao作，回去应该是无妨了。”申屠说道。 “二位侯爷，草坡里面可有尸体？”骊珠问道。 “为何有此问？”乾熊说道。 “听闻鲁人曾有秘术，可借甲虫之类的辅助，查看地下事物，这个鲁艾来自鲁国，如果他会此秘术，想必已经在土包上查看过了。如下面没有尸首，我们也是功亏一篑了。”骊珠说道。 “哦，竟然还有此事？”铁直说道。申屠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既然做了假，又是这般弥天大谎，怎么会不做全套。土包下边确实有一具尸首，一个死囚的尸首，代替了阿提兄弟。” “如此料想不会有事了。”骊珠说道。 之后几人说些其他事物，第二日鲁艾告辞起身回去鲁国。乾熊确感到心中不*宁，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又不知道何事。当晚和申桦说话之时，将心中感觉告诉妻子，申桦说道也有这样的感觉，不知道是何原因。两个人打算明日去问问老巫医，看看有什么预兆。 来日，乾熊夫妻二人来拜访老巫医，老巫医到了焱国之后，被乾熊申桦二人照顾的无微不至，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脸色也有了红润，二人到门口之时，老巫医已经等在那里。身边的一个侍女扶着老人，老巫医躬身施礼，说道：“恭候焱候，夫人。” 几人围坐坐好，没等乾熊开口，老巫医就说到：“焱候，夫人此次前来探望老身，我已经知道是如何了。焱候不必过于担忧，自有天数使然，焱候的运道不是老身所能预知的。” “哦，为何？”乾熊速来知道这位老人的能耐，她却说不能预知自己，不禁更加好奇。 “焱候恕罪，老身之前却将焱候做了一番推演，却是朦胧一片又连绵不绝，远远不是老身所能堪透的。”老巫医说道。 乾熊不再追问，心中不安的感觉从进来门之时已经慢慢消散了，就寒暄了一会起身告辞了。临行之时，老巫医说道：“夫人，能否将世子送来老身这里几日，老身近日配了一些药，对孩子长身体颇有好处的。” 申桦满口答应，也没有多想，就随同乾熊离开。看着马车离去，站在门外的老巫医微微一叹气。 下来的日子平淡无奇，安安稳稳，又是一年的冬天，乾熊也闲了下来，带着金熊和啮豚在焱国境内四处探访，只带了几个随从，几年多下来，焱国之内被治理的颇有上古之风，家家户户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春种秋收，安居乐业。铁直练兵有将近三万，武器充足，现在有三个像样的城，除了河阳郡还有鲤城和煌谷城，人口也有了将近二十多万了。乾熊一路走来，心中也是良多感慨，他们没有惊动任何地方官员，里正，只有乾熊带着七八个护卫，申屠他们知道金熊跟着不会有任何事情，也就不太担心。一路之上金熊倒是兴奋异常，狼王和鹰，鹿都跟了过来，这一日他们走到了鲤城的城墙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