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节 无心之失

    鲤城之内，姜晨自从知道了在青要山中竟然存有这样一座矿脉，激动地夜不能寐，河阳郡来的工匠进行了勘探之后，更是激动的不得了，这样一座矿脉在自己管理的鲤城当中，今后责任重大，又隐隐有些担忧。当即组织了五百余人青壮年，轮班配上武器，终日在青要山矿井口附近守卫。姜晨自己也隔三差五的过来巡视。原先啮豚挖的小洞已经被扩大许多，洞口有一丈见方，沿着矿脉还有不少探洞。洞口前不远处打上了几顶帐篷，官军在这里日夜守候，那些探洞也被完美的遮掩起来，寻常人休想发现。守卫洞口的兵士们大多不知道这里是怎么了，为什么来这里站岗，只是听军官说这里发现了古代的大墓，防止盗墓，才在这里守卫的。唯独几个知道实情的军官，也被姜晨下了严格的封口令，不许外传，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赵岩就是其中一个。

    赵岩原先并不是焱国人，是从外地开荒而来，投军吃粮。由于自己在家中曾学过几年功夫，会一些拳脚，不久就被提成军官，随姜晨来驻守鲤城。姜晨陪同焱候等人游览青要山时，他就在旁边，自然知道其中的事情。赵岩和另外一名军官轮流看守，这一日他轮值结束回到自己家中休息。

    “绮儿，你看，给你带来什么？”赵岩未进门就呼唤自己的妻子，妻子绮儿是在鲤城找的，却是隔壁蔡国人，一家老小到焱国来开荒种田的。倒是端庄大方，持家稳重。赵岩从怀中取出一只镯子，碧绿油光。他当年还有雕刻的手艺，在轮值的时候闲暇无事，找来一块成色较好的孔雀石，亲手给妻子做了一只镯子，想起妻子并没有什么首饰，生活清贫，心里也是不忍，做好了镯子用兽皮磨光就用了他好几天的时间。赵岩满心欢喜的回来，还未拍门，妻子就刚好打开门，满脸笑容的站在门口。“家中来客人了，我娘舅来看我们了。你去打一壶好酒吧？”绮儿说道。

    “哦，好啊，难得你娘家来人。我这就去，一会回来给你个好东西。”赵岩把镯子重新揣起来，扭身奔市集上去买酒割rou了。

    一会赵岩拿着两壶好酒，几斤熟鹿rou回来。绮儿已经做了几个菜摆在案上等他回来。绮儿的娘舅是第一次过来焱国看望jiejie和外甥女，也是第一次见到赵岩。他在蔡国也是普通农户，对当兵的天生心存敬畏，看到赵岩还没有换下军官的服饰，连忙起身躬身行礼，惹的赵岩左右不是，在妻子的催促下赶紧去更换了便衣才坐在案前吃喝起来。

    “如今并非战时，怎还这般忙碌，听绮儿说起，你已一月没有回家了？”娘舅不经意的问起。

    赵岩好酒，此时一壶酒已经喝下大半，从贴身的衣袋中拿出镯子来，交给妻子，笑着说道：“躲在深山老林里去坐这个了，可怜你这外甥女许配给我，竟没有一件首饰。这也算一件好东西了。”

    绮儿惊喜的接过镯子，在衣服上蹭了又蹭，看着通体碧绿，上边花纹遍布，很是漂亮，带在手腕上大小刚刚合适，欢喜得不得了。

    “这叫孔雀石，也是难得的宝石啊。”赵岩微醺之后也有些得意起来。

    娘舅看着也是心中欢喜，满脸的笑意。绮儿说道：“你去干嘛，怎么会有这宝石，还能让你做成了镯子？”

    “本来是一对镯子，那一只还未做好，等不及了，就先拿回来一只给你带上。城主派我们去守矿，闲着无事，又有这手艺，就做来犒劳你么。”

    “守矿？”娘舅问道，“全都是这般的宝石么，那可不错，绮儿的首饰以后可不用花销了。哈哈。”

    “可不是这般的宝石，孔雀石虽有，成色也都不错，但是跟矿里面的其他比起来也差远了。”赵岩说罢，突然觉得有些失言，但是看着绮儿和娘舅询问期待的眼神，心中一想这些都是至亲之人，借着酒劲就低声说道：“青要山里发现了金矿和铜矿，几辈子也挖不完。焱候下令封存，城主也让我们禁口不得外传。咱们都是家人，你们也不得出去说啊。”

    绮儿和娘舅都频频点头，绮儿将手镯退下，取来一块白布，仔细的包好收了起来。三个人继续吃菜喝酒，两壶酒被他二人喝的一滴不剩，两个人都喝醉了，绮儿服侍他们睡下休息。

    第二日，赵岩起来去到鲤城军营复命当差，晚间回来时，娘舅已经离开。绮儿支支吾吾的欲言又止，赵岩说道：“有什么事尽管说来么？怎么这般摸样呢？”

    “我将那镯子送给我娘舅了，娘舅自己带着表弟，如今要娶亲了，家中也拿不出什么。左右你说做了一对镯子，我就留一个就好了，未来得及与你商议，怕你怪罪我。”

    “我当何事呢，不怪你，你做的也对，发了饷，去换几幅金钩子，我在做两幅耳饰，补给你就是了。”赵岩说道也并没有往心里去。却不知娘舅拿了镯子回去却引出了不小的祸事。

    娘舅家几代都是农人，并没有姓氏，只唤作赤箸，此次到焱国鲤城看望jiejie一家，一来是许久未见，二来是想借些财务，连年欠收，家中还不及几贝，更别说金饼了，那是见都许久没有见过了。如今小儿子已经长大，要娶妻了，不得已出来想想办法。jiejie给了他一小块金子，虽然不到半个指头大小，却也能够置办好些东西了。绮儿又给了他一只镯子。赤箸满心欢喜的回到了蔡国家中。

    给孩子订了亲，下了聘礼，整修了房屋。成亲那天，赤箸将镯子送给儿媳。一家人都是欢喜的不得了。儿媳也是十分中意这只镯子，整日戴在手上，下地干活也不见取下。

    这一日，蔡国国君蔡叔度巡查至此，正值正午，蔡叔度一行车停下车马，在路旁休息用膳。田间还有农人在劳作，正是临近秋收，庄稼今年长势喜人。蔡叔度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庄户。随从人员忙着将各类吃食摆在刚铺好的大席子上。突然蔡叔度的眼睛被一道绿光给晃了一下，借着旁边的马突然惊了，尥蹶子一下将一名随从踢出几丈远，然后挣脱缰绳跑了出去，队伍一阵混乱。蔡叔度大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朝着眼前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农田中一名少妇打扮的农人正在直着身子擦拭额头的汗水，手腕上一个碧绿的东西借着阳关还在闪亮。必然是这个东西晃了自己的眼睛，惊了马匹。于是下令派人将那农妇带来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