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节 觊觎

    “你这农妇，这只手镯哪里所得？定是偷窃过来的。”蔡叔度的一名随从从赤箸儿媳手腕上撸下了镯子，双手递给蔡叔度。

    赤箸看到儿媳被官人带走，也急忙从地里跑过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到官人撸下了镯子，并说是偷窃来的，心中着急，没等那个大人发话，就急忙申辩：“大人，这可不是偷窃的，是我甥婿所送的。”

    蔡叔度接过镯子，放在手里把玩，观看，只见这个镯子通体碧绿，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睛一般的圆圈，层层叠叠，煞是好看，自己见过的好东西多了，认出了这是孔雀石所雕琢的。难得的宝石，这一块又是上好的材料，难怪刚才反光晃了自己的眼睛。看了一会，随手把镯子递给了旁边的侍从，说道：“问问来历，没事就算了。”

    侍从应了一声，扭脸对着赤箸把脸一翻，说道：“这位是我蔡国国君，当今天子的弟弟，国公，还不赶紧跪下！”赤箸连忙跪下磕头，侍从接着说：“这个镯子少说要三金才能购得，你们庄户哪里有这些？还说不是偷窃而来？快快说了实话，少了我们的麻烦。”

    赤箸跪在地上，连连摇头，说道：“却是我家甥婿所送的，家姐一家居住在旁边焱国，上月我去探望，甥婿在鲤城当差，看我贫困，娶儿媳并无积蓄，就将他自己雕琢的此镯子相送。小人可是句句实话啊。”

    蔡叔度听到赤箸所说，在一旁问道：“你说此镯子是你那甥婿自己所雕琢？”

    “是的是的。甥婿本是做来送与我那外甥女的，外甥女看我可怜，才转赠与我。小人万万不敢说慌啊。”赤箸慌乱的说道。

    “焱国并不产此类宝石，若是买来的还可说通，自己做的，哪里来的宝石？”蔡叔度继续说道。“难道焱国之内也有此类矿脉了？”

    “小人却是听闻我那甥婿在受命守矿啊。”赤箸连忙说道，话音未落，心中就一阵紧张，赵岩并不让自己声张的。可是今日之情形，不说实话真恐怕人头不保啊。

    “哦？”蔡叔度略一沉吟，对侍卫摆摆手示意放了他们，并将镯子归还。蔡叔度挥手将赤箸唤过来，让他不再跪着，起身回话，说道：“适才本公在这里休息，被你儿媳的桌子晃了眼睛，并无他。累你们受惊，我也于心不忍。这里有一块金饼，你且拿去，添些衣服粮米吧。”说罢从侍从手里接过一块马蹄金饼递给赤箸。赤箸千恩万谢的收下。蔡叔度一行人也上马离开了。

    赤箸一家得了一块金饼自然欢喜的不得了，刚才也只是虚惊一场。蔡叔度带着人一路回到自己的公府，他是公爵爵位，公国的级别自比焱国的候国高上一级，却是小了很多。心中一直愤愤然。今日之事本来没有继续放在心上。那匹马受惊之后竟然在狂奔了一阵之后自己回到了公府马厩。公府管家知道了此事，等到蔡叔度等人回来，就上前询问出了何事，蔡叔度只把此事当做笑话说了一遍。可是言者无意，听者有心，一个门客听后，面色兴奋的一抱拳说道：“国君，你见到的确是孔雀石无误否？”

    “自然是，本公难道还能认错这些？”蔡叔度说道。

    “如若真是原矿自己雕琢而成，焱国有此矿石，那么焱国必然要大发一笔财了。”那门客说道。

    “哦？此话怎讲？”蔡叔度停下本来要进后府的脚步。见到那门客欲言又止，就屏退左右，只留下他和那位门客。那门客这才重新拱手说道：“国君，小人曾遍走四洲之地，专注地产。对矿脉之事略懂一二。若有此孔雀石矿石，听闻国君所描述还是成色极好的，周边必然会有金铜，若是金铜矿脉，那焱国岂不是发了大财了。”

    蔡叔度眼睛一亮，随即面色低沉。焱国一向被他所看不起，奈何没有合适理由讨伐，又考虑实力相差不少。自己虽然是武王的弟弟，却守着小小的蔡国，实在有所不甘。如今听闻焱国十有八九又发现了金铜矿脉，更是心中妒恨。看着那门客还没有离开的意思，说道：“本公知道了，你退下吧。”

    “国君，小人还有话要说。”那门客说道。

    “还有何事？”

    “如若真的有金铜矿脉，应是东西走向，鲤城与我蔡国接壤，若那矿脉是在鲤城所发现，很有可能延伸到我蔡国境内，如真如此，那就是我蔡国的金铜矿产了啊。”

    “你所言当真？”蔡叔度听闻心中大震。

    “只是小人并没有亲眼所见，只是猜测而已。如若能够亲眼实地勘探才能知晓啊。”门客说道。

    “那就辛苦先生劳动一番，去一趟鲤城？”蔡叔度心中大动。当即赏赐金饼十枚，派门客轻装便衣潜入焱国打探消息。门客领命退下之后，蔡叔度开始做起美梦，想着门客回来之后告诉他，矿脉大半都在自己蔡国境内，多的开采不尽，不由得乐开了花。转念一想，还有一半在焱国境内，地下开采，怎么好断定界限呢？是不是应该都拿回来给自己啊？可是那焱国地广人多，仅仅养兵就数倍于己，如若起了争端，自己恐怕讨不了好，想到这里眉头紧锁。想了一会决定修书一封，派人快马送至国都，交与与自己交好的大夫散宜生。

    那门客几日之后进入焱国，住在鲤城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客栈中，终日在街上小心打听，并未听说任何有关矿产的消息，心想也许是国君所听有误。这一日清晨，看到一对官兵结伴从街上路过，其中一名兵士对另一人说道：“此番轮岗回家，要好好犒劳你那新娶的娘子了吧，在深山老林里一住就是月余，怎么受得了啊。”

    另一名当兵的说道：“谁说不是呢，刚成亲就被唤了进山，守墓口，又不见什么，闲也闲出个鸟来了。”说着一对人慢慢走远，这几句话却落进了门客的耳朵里，他一听心中一凛，心里马上转了好几个圈，守墓？深山老林里？怎么会让这些当兵的去守墓？莫非是让他们去收矿，而这些人就不知晓自己收的是什么？极有可能啊，可是在哪个山呢？

    留了心就不难打听，很快从茶肆饭庄之中就打听出，近几个月有军队轮流驻守在青要山后山，不知道在看守什么。那门客第二日就当做云游样子，进入了青要山。转到后山果然见到有士兵把守。这人还是真有些本事，走到一处高坡，查看山势，又用随身所带器物取土敲石，很快就断定这里就是矿脉所在。又经过几日时间的查看，却是失望至极，矿脉是东西向不错，却是一路向西像鲤城延伸，青要山这里只是一个起点，竟没有一点矿脉延伸到蔡国境内。

    蔡叔度得知此事之后，心中大是失望，又心有不甘。不过很快他收到了一份回信，铜管之内只有三根竹简，上边寥寥数语，除了问候等客套言辞，只有一个意思，设法取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