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在玛索的气势压逼之下，艾迪塔身体中刚刚涌现出的巨大魔力突然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脱离了她的掌握。

    随着她的魔力回归沉睡，还在啃噬魔法护盾的火焰也随之消失无踪。

    “艾迪塔?思科尔洛特！”杰斯敏?卡森移除了魔法护盾，眯起漂亮的眼睛说：“我对于你的做法感到很生气，但是，同时这也证明了你存在的价值！”

    在杰斯敏?卡森移除魔法护盾的一瞬间，玛索也收回了气势，一切都回复原样。艾迪塔微微转头，看了玛索一眼，她感觉到杰斯敏?卡森并不了解在刚刚那很短的一段时间内，这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玛索的一只手轻轻贴在艾迪塔的后颈。她知道，只要玛索愿意，立刻就能掐断她的脖子。

    “你很愤怒，对吗？”杰斯敏?卡森走过来，伸出手抹了一下少女脸上的泪痕，她的脸上带着恶意的微笑：“但是你什么也不能做。我很喜欢你前面的表现，但是最令我喜爱的就是你最后的发泄。我尤其想知道，你的愤怒是对于我，还是对于你自己？”

    杰斯敏?卡森弯腰拾起地上的手镯，仔细查看了一下说：“很不错，你的力量很强。”她看了一眼玛索放到艾迪塔后颈上的手说：“但是，不可否认的是，法师、术士的rou体都很脆弱。所以在我将这个手镯修复好之前，请你不要乱动，免得给自己和他人带来麻烦。”

    艾迪塔没有理会杰斯敏?卡森，她伸手用力挥开了玛索轻贴在她后颈上的手。在接触的一瞬间，她感觉到那只手的温度很凉，一点也不像雷克斯的手那样温暖。她推开了挡在面前杰斯敏?卡森，朝着牧师的尸体走过去。

    她现在已经不想哭了，所有的事情都拥挤在她的脑海中，乱糟糟的。

    多拉克勋爵的脸色变得古怪，并不再是“难看”所能够形容的了，更多的是一种自责和悲愤。但是他很平静，他抬起头对艾迪塔说道：“思科尔洛特小姐，这不是你的错。”

    “难道是他的错吗？”艾迪塔蹲下身体，有些颤抖地抚mo着牧师的脸颊。脸颊的温度还没有来得及消退，就像他平和的表情一样，还是那么鲜活。鲜血依然在流淌，流淌出身体的血液的浓重血腥气中夹带着生命的味道。

    艾迪塔觉得自己很残忍，对于多拉克勋爵来说，她的问题太过于尖锐了。她注意到围在周围的小镇居民们很安静，他们一直都很安静，即使在牧师被杀害的那一瞬间，他们也是同样的安静。这种安静中潜藏着一股她说不出的东西，这种东西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多拉克勋爵难过地摇头：“不，是我的错，不是其他任何人的错。”

    “我很抱歉。”艾迪塔的声音很干涩，让她的这句话听起来没有任何的说服力。

    多拉克勋爵摇头说：“小姐，你没有必要感到抱歉，你知道原因的。”

    艾迪塔没说话，她低头看着牧师。她知道多拉克勋爵说得对，一切都在杰斯敏?卡森的掌握之中。这里从来都没有人能够阻止杰斯敏?卡森杀人，无论是她还是多拉克勋爵，还是科兰德法师。杰斯敏?卡森从来没有给他们选择的余地。

    从牧师顺从地承认杰斯敏?卡森对于他的指控的那一刻开始，艾迪塔就知道牧师做了他自己的选择。这件事发生了，一定要有一个结果，一个是死一个人的结果，一个是死所有人的结果，多拉克勋爵他们选择了第一个。

    “小镇上其他人的安全和他自己的安全，多么壮烈。，而我们，则是就这样放任事情的发展。”艾迪塔充满讽刺地说到。她转头，看向科兰德法师。她发现科兰德法师的脸上带有一片的茫然，他并没有靠近，只是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地面上的尸体。

    与法师相比，卡德维尔队长的反应似乎更加像一个正常人，他很焦躁，也很难过。

    “小姐，你不应该攻击他们。”多拉克勋爵说到。

    艾迪塔摇头，她看向那两个被她敲断了手，但是因为冰冻得时间过短而没有死去的看守者。“我觉得只有牧师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很孤单，或许可以有另外两个人陪着他一起去。可惜，我不能完全控制我的力量，而且我忽略了一个人，所以我失败了。”

    她抬起头对着玛索说：“我没有想到一个不可能会出现在这里的人出现在了这里。”

    玛索挑起嘴角，他的笑容看起来很血腥。他的目光中充满了蔑视，就像他看向杰斯敏?卡森和其他人一样。

    “他们会伤害你！”多拉克勋爵焦急地说。

    艾迪塔散漫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检查着黄金手镯的杰斯敏?卡森，摇头说：“不，即使我真的杀了所有他们的人，他们也不会伤害我。在布伦斯牧师死亡之后，他们也不会伤害镇上的其他人，我们完美的卡森女士不会破坏她的计划，不是吗？”最后一句，她是对站在一旁的杰斯敏?卡森说的。

    杰斯敏?卡森露出了那种带有虚伪的优雅微笑，点头赞同了艾迪塔的话：“思科尔洛特小姐，你的敏锐总是用在了令人感到遗憾的地方，而这也表明了你的愚蠢。”

    艾迪塔点头，讽刺地说：“没错，但是在这种情况下，我也只能使用这种愚蠢来表示我的不满了。”

    “好了，聊天时间结束了。愚蠢的小姐，乖乖地跟我回去。其他人可以回到自己的家里去了。”杰斯敏?卡森宣布到。

    艾迪塔并没有立刻走动，她沉默地看着小镇的居民们走到她的身边，抱起布伦斯牧师的尸体离开。多拉克勋爵、卡德维尔队长和科兰德法师沉默地跟在居民们的身后。

    “我想和他们一起去。”艾迪塔说到。

    “那可不行，我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杰斯敏?卡森拒绝了艾迪塔的要求。

    艾迪塔转头看了她一眼，又看着渐渐离开的人群，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没有再说什么。

    “我们走吧。”杰斯敏?卡森催促到。

    “你的阴谋得逞了。”艾迪塔说到。杰斯敏?卡森在事情发生之前提到过孩子的事情，利用孩子们的消息，她尽可能地将小镇居民可能对她产生的敌对情绪转移到了科兰德法师身上。

    杰斯敏?卡森微笑着摇头说：“你错了，这并不是什么阴谋。相反，我的做法救了这个小镇上大多数人的生命，不是吗？”

    “如果布伦斯牧师拒绝接受死亡，你真的会杀掉所有人？”艾迪塔问到。

    杰斯敏?卡森优雅地微微侧着头说：“为什么不呢？对于这些人来说，我做得足够多了。”

    艾迪塔看着杰斯敏?卡森，她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对方是不是在虚张声势。但是，她失败了，杰斯敏?卡森的脸上依然带有那种贵族似的虚伪笑容。

    艾迪塔带着怒气说道：“请你不要忘记你与他们相同，都是人类。”

    杰斯敏?卡森点头说：“确实是这样，但是你忘记了我曾经说过的，人与人生命的价值是不同的。看，这位牧师的生命价值就等同于这个小镇上所有居民的生命价值的总和，这不是证明了我的理论吗？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艾迪塔没有再说什么，沉默地走回了她所住的小楼中。

    玛莎大婶也被带去了小广场，还没有回来。艾迪塔走进小楼，没有理会杰斯敏?卡森，直接朝楼上走去。

    她推开房间的门，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说：“嗨，骑士先生。”她原本并不想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躺在床上的骑士，一股酸涩的感觉从她的胸腔里涌了上来。

    凯斯汀睁开眼睛，看到了少女脸上快要哭出来的难看笑容。他挣扎着坐起身，关系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艾迪塔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将头埋在膝盖上，她的头发散乱在周围，似乎这样的一道屏障能够让她感到一些安心。

    “布伦斯牧师死了。”她低落地叙述着整件事发生的过程。

    凯斯汀沉默着，在这件事情上，他们都是愚蠢的。他没有想到科兰德法师他们的动作会这么快，也同样没有想到叛乱法师会为了这个小镇而花费这样多的精力。

    “布伦斯牧师忠诚于他的信仰，将他的信仰贯彻于他短暂的一生。他虔诚、善良、勇敢，而且坚韧。他继承了伟大的阿贝拉德对于生命的热爱，他的自我牺牲拯救了许多人的生命。他是一位优秀的牧师，虽然他在这个世界上失去了活力，但是他通过了阿贝拉德的试炼，回归到了阿贝拉德身边。请让他善良的光辉永远照耀保护着我们。阿贝拉德在上。”凯斯汀低沉地诵念着对于布伦斯牧师的悼词。

    艾迪塔静静地听着骑士的话。她知道，每一位太阳神的信徒在死后都会有一位牧师为他吟诵这样的一段悼词。在他们看来，这段悼词能够打开通往神界的大门，让这些逝去的灵魂平安地通过这扇大门，回归到太阳神的身边。而善良的布伦斯牧师在死后，却没有能够得到另一位牧师帮助他诵念悼词。